谢淑瑜笑着,“兄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嫂嫂。”
青砚大惊,“三小姐,公子还没成呢。”
谢淑瑜揶揄,“噢!原来还没成嫂嫂呢。”
“我要看看兄长带回来的嫂嫂去,青砚,你先和我说说,嫂嫂长什么样儿?”
青砚食指竖在嘴前,这位三小姐最是活泼好动,喜欢听八卦,若是公子知晓,他得扒层皮,“三小姐,那位姑娘只是来做客的,您可别乱说。”
谢淑瑜更是好奇了,能让兄长动心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我懂,我懂。”
她懂得的。
青砚听见她这样说,不可谓是天塌了。
三小姐,您可别懂了。
他们这位三小姐,除了八卦,最爱的就是写话本子。
一开始还是靠想象来写。
后来,那就是一路开花,从自己身边人入手,好几本的原型都是他家公子。
他家公子在话本子里面的形象还是外室。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这位三小姐酒量不好,一点点果酒喝醉了,跑到他家公子面前说的。
他家公子连夜封了几本话本。
这三小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卖的好好的话本,为什么书肆老板不收了。
那当然是他家公子出手了。
“青砚,那位嫂嫂现在是不是在兄长院子里。”谢淑瑜眉眼带笑。
青砚板正道,“不在。”
谢淑瑜笑嘻嘻,“那我去看看兄长,青砚你去忙吧。”
青砚,“三小姐,你别说碰见过小的。”
谢淑瑜欢喜的背影对着他招手,“知道啦。”
青砚叹气。
他干什么来着?
嫂嫂?
话本?
外室?
噢,是找陈大夫。
温时欢坐在椅子上,谢呈墨拿着毛笔练字。
温时欢以前一直以为看人写字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发现,挺赏心悦目的。
果然,人好看,干什么都好看。
温时欢不知道的是,谢呈墨已经在凹造型了。
他的笔就没动几下。
一开始,他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然后,发现温时欢在看他。
嗯。
他装起来了。
“兄长~”
谢淑瑜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跟前。
谢呈墨放下毛笔,温时欢也朝外看去,一个穿着蓝色衣衫,梳着双螺髻的小女孩跑了进来。
那小姑娘眼睛极其亮,眼中带着光看着温时欢,“不知道这位嫂嫂叫什么?”
温时欢一惊。
谢呈墨轻咳一声。
谢淑瑜立马道,她得在嫂嫂面前有个好印象,“我是谢淑瑜,谢呈墨的妹妹,今年十六岁,你叫什么呀嫂嫂。”
谢呈墨敲了敲桌,“双双姑娘,淑瑜喜欢逗着玩,冒犯了。”
谢淑瑜抿唇,“对对对,我开玩笑呢嫂嫂。”
谢淑瑜又笑着,“兄长叫您双双姑娘,好名字。”
温时欢笑了笑,“谢小姐。”
谢淑瑜眼神灵动,“双双姐姐叫我淑瑜就好。”
谢呈墨看向她,“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四哥哥不要这样嘛,我这不是听说四哥哥回来了,特意来瞧瞧。”
“快把我给四哥哥的礼物拿过去。”
侍女立刻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谢呈墨看向桌上的绸缎,“云锦,你倒是出手大方。”
“但你确定不是让我找裁缝给你制衣服吗?”
谢淑瑜脸不红心不跳,一开始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不是有人可以用吗?
“这是给双双姐的,让裁缝给双双姐做衣裳吧。”
谢呈墨看向温时欢,“这绸缎也适合双双姑娘,我让裁缝来为双双姑娘量尺寸吧。”
温时欢看向那华丽的绸缎,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来这里收东西并不合适,“多谢谢公子,谢小姐的好意。”
“我的衣裳已经够多了,这些料子贵重,还是谢小姐裁衣吧。”
谢淑瑜心中踌躇了一下措辞,“我一个人穿新衣有什么意思,不如叫裁缝来为我们一同量尺寸,一同裁新衣。”
“四哥,我与双双姐一同穿新衣,好不好。”
谢呈墨不急不缓道,“让人叫裁缝师傅来,为你们量尺寸。”
谢呈墨又看向温时欢,“双双姑娘不要推辞,可好。”
温时欢感觉他们不是在问她的意见,而是已经直接决定了。
因为谢淑瑜已经吩咐侍女去叫人了。
青砚带着陈大夫回了院子的时候,里面欢声笑语不断。
不过,听声音是三小姐的。
谢淑瑜虽然是在讲趣事儿,但是注意力一直在谢呈墨与温时欢身上。
她发现,只要双双姐一笑,她四哥就盯着看。
如果不是她两个眼珠子乱动着,根本看不见他们两个的情况。
谢淑瑜感觉自己的灵感又爆棚了。
“公子,陈大夫到了。”青砚说。
陈大夫伺候谢家人的身体,对于谢呈墨的身体情况是了解的,先天心疾,本以为活不过十八岁,这谢公子如今也二十了。
谢公子在这一辈人之中最是有才,只是被身子拖累了。
但就算是拖着这身子,也将一众谢家子弟压在脚下,哪怕家主没有说,他们也都承认,谢呈墨是下一任家主人选。
其他男子在这个年岁已经有了家室,但是谢公子顾及到身子,便一直未娶妻,身边连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
直到今年,谢公子身子似乎好转了许多,谢家才大办选亲宴,准备好好的选一个女子,让他们留下好的后代。
没想到,选亲宴办到一半,叫谢公子回来看看,没想到谢公子自己带回来一个女子。
陈大夫不着痕迹看向温时欢,“公子。”
谢呈墨伸出手臂,“昨日无意中摔了一下,你来看看。”
陈大夫立马去号脉。
谢呈墨在外养病的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回来也是主持局面的。
脉搏有力,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不过,他被青砚带来时吩咐过,无论什么脉,都要先皱眉,然后沉默,接着迟疑。
这一套流程下来,陈大夫成功让温时欢的心提了起来。
不会吧。
中医皱眉头。
完啦!!!
温时欢瞬间紧张看向谢呈墨,“大夫,谢公子他——”
陈大夫谨记青砚的嘱咐,长长叹气,“多注意身子。”
温时欢看向谢呈墨,“大夫,昨日他摔了一下,碍不碍事儿,要不要喝些药。”
陈大夫点了点头,“我开个方子,好好调养调养。”
谢淑瑜看着这一场“戏”,她不了解陈大夫,还不了解她哥嘛。
而且,陈大夫什么时候说话变成这样了。
长长叹气。
这若是她不知晓内情,真是要被吓死了。
陈大夫对她哥经常是有事儿直接说。
这样演戏痕迹太明显了。
不过,谢淑瑜看向温时欢,双双姐应该被骗了。
他哥真心机啊。
“双双姑娘,无事,莫担心。”谢呈墨说。
“只是有时会忘记喝药的时间,不如双双姑娘来提醒。”
温时欢,“公子好好喝药……”
谢淑瑜听着他们的话,她恍惚觉得自家四哥的狐狸尾巴在后面不停的晃动。
谢淑瑜觉得自己在这儿似乎打扰了她家四哥,看来,她的猜测真的没错。
这位双双姑娘,肯定被他家四哥哄骗了。
谢淑瑜将这片空间留给他们发挥。
温时欢看着谢呈墨喝过药后才离开。
青砚将蜜饯放在桌上。
他家公子一向是不喜欢苦味儿,喝药总是要吃些蜜饯。
而今日,在那姑娘面前喝完药,还聊了几句,蜜饯就在那里放着,公子也没有动。
谢呈墨看着温时欢离开的背影,神情都带着恍惚了片刻。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女子在喊他。
可他一直看不清那女子的脸。
谢呈墨从未特意关注过这事儿,他想许是身体的变化,让他虚构出一女子罢了。
可是,就在他回来的那一日,他坐在马车里,随意撩开帘子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女子的背影。
谢呈墨的心瞬间活了过来。
他像是梦魇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叫停了马车,去寻那姑娘。
没想到,那姑娘一个转身,撞进了他的怀中。
谢呈墨那一刻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的身子虽然弱,但经常锻炼,也没有虚弱到被撞一下就摔倒。
更不会因为撞倒就引发身体的疾病。
但是,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留住她。
而机会就在眼前。
他已经骗了她,在其他方面自然是要做的好一点。
谢呈墨眸光深深。
“公子,家主那边请您过去。”青砚的话打断了谢呈墨的思绪。
谢呈墨起身,朝外走去。
谢家在他不在多这些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儿,外面的局势也在变化。
有人提着灯笼照亮前方的路,谢呈墨进入了房中。
“家主。”谢呈墨微微低头。
谢家的家主是他的伯父,家主之位,一向是能者先上。
谢家家主坐在椅子上,房间之中只有他们两人,声音威严又不失关怀,“坐。”
“你静养这一年,发生了诸多事情。”
谢呈墨静静听着。
直到谢家家主说到如今朝中的形势,以及这位新帝的手段。
谢呈墨还未见过这位新帝,只是听往来的书信说起对方的弑杀。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先帝就是个疯子。
生下的孩子,能是个什么爱好和平的人。
不过,先帝都是朝自家人开刀,新帝的刀则是架在了他们这些世家的头上。
“听闻新帝以雷霆手段处理了闫家,闫家的门生没有人反抗吗?”
“闫家”谢家家主冷笑一声,“闫凉亵玩幼童,闫家从上到下都是烂的。”
“虽然世家总是会藏污纳垢,但是烂成那样的,也是头一个,闫家是自作自受,不过,新帝没有兄弟姊妹,却封了一个宫女为公主。”
谢呈墨道,“公主,不是说一个名头而已。”
谢家家主道,“如今看着不像空有名头,新帝似乎给了那公主权利,新帝病重期间,有人心怀不轨,想用一个冒牌货篡位,被那公主一遭滴血验亲搞了下去。”
“虽然说是朝堂之上十分荒谬,但是法子好用就行,那公主不容小觑。”
“但是,新帝说重视那公主,也不见得,给那公主赐了婚,和一个侍卫。”
谢呈墨道,“监视。”
“新帝还在公主大婚之日遭到了刺杀,那公主以身相护,受了伤,近来一直未露面。”
谢呈墨点点头,“家主,刺杀新帝之人,似乎不少。”
谢家家主点头,“是。”
“谢家可有人参与?”谢呈墨问。
说实话,与皇权对上没什么好下场,他们可以控制皇权,但是不能明着对着干。
谢家家主声音发寒,“有人错了主意,乱了心思。”
谢呈墨点头,“家主将人交给我吧。”
谢家家主微微抬眼,“还在那里。”
说了许多话,月亮都跑到了另外一头,谢呈墨才从屋中出来。
“公子。”
青砚见谢呈墨出来,立马为他系上披风。
夜凉了,谢呈墨抬头看了看月亮,“去地牢。”
朝堂说不能随意处置人,但是只有有些势力的家族,都会有地牢,这个地方只有历任家主会告诉下一任家主。
能做家主的人,面上要清风霁月,但是,读了圣贤书,脑子可不能读傻了。
家主要接触家族之中的阴丝,每一任家主都是两套面孔。
在地牢,他们一贯是心狠,要将人彻底诊治服气。
其实,谢呈墨初入这里时,没有丝毫不适。
当时家主还担心他的身子。
地牢也是考验。
没想到在这里,谢呈墨发挥出自己巨大的作用。
天色破晓。
谢呈墨带着一丝血腥味准备回去沐浴熏香,将身上的气味洗净。
他擦了擦自己的手,“早膳让人多准备一道芙蓉鱼片。”
青砚点头。
这菜给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谢呈墨回了房,立刻去沐浴,确保自己身上一丝异味都闻不出,发丝洗净,他慢慢的擦着。
这样的事情,他不喜欢其他人动手。
谢呈墨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人,心中就闪过一丝欣喜来。
这样的情绪让他雀跃,好像,与她待着也是好的。
他已经将人诓骗来了这里,怎么能不管呢。
昨日见她多夹了一筷子鱼肉,希望她喜欢今日的芙蓉鱼片。
谢呈墨换好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