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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静月宫里,匆匆走过一位神情焦急宫侍。
她步履匆匆,在拿出令牌得到许可后,立即推门进入其中,再转走为跑,一路奔着梳妆台而去。
“盛儿,你如今的性子是越发莽撞了。”
描摹红妆的女子虽未回头,却是从镜子里抬眸瞪了宫侍一眼,娇嗔且风情。
“娘娘,陛下被南秋霁关在慈福宫殿内,已经整整一日,任何人不得进去看望,您快想想办法吧!”
盛绮芳来不及将气给喘匀了,急急开口。
“随儿?”
郑谣乐描眉的手一顿,那烧焦的柳木枝戳在脸上,留下一条乌黑的划痕。
“那阉贼不是答应了本宫,不会折磨于她的吗,怎么……”
她用指腹擦去多余的黑色,从座位上离身,搀扶起盛绮芳来,忧心道:“可有人去给她送送水,喂喂饭?”
“不曾。”盛绮芳也是难过,眼中含出热泪:“奴婢这几日,除了陛下沐浴洗漱时能见上一面外,其余的时间就只能充当杂手。”
“昨日南秋霁还无故发了疯,在慈福宫里虐杀了十几名宫女。”
“娘娘,奴婢放心不下啊。”
说到这儿,盛绮芳再也绷不住,哽咽哭出了声:
“陛下是奴婢打小看着长大的,她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才过去了这么几天,不仅瘦了一大圈,就连身上也没块完好的地方。”
“盛儿,莫哭。”
郑谣乐拍了拍她的手,算作安慰。
她自己着急的来回踱步,而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定了下来。
“南秋霁虽然暴虐,但本宫这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只要本宫一日不给他,随儿便能安生一日,不会出什么大事。”
郑谣乐长长的呼吸一口,像是安慰盛绮芳,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这样,本宫是不能出了静月宫的,你替本宫跑上一趟,去找南秋霁,让他来见本宫。”
“可是娘娘,陛下那儿,要怎么办?”盛绮芳现在最关心的是小皇帝。
“奴婢与薛太医,虽然能尽量隐瞒陛下的身份,可她终会长大的,等日后来了癸水,十成有八成会露出马脚,届时……”
姜续随不得宠,要忌口的东西也多,吃的不好营养跟不上,也就拖到了现在还没来事儿。
但她是个女孩儿,今年已经及笄,就算是再晚,也拖不了多久了。
她说的这些,郑谣乐自然也是知道的。
沉吟了片刻,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让尧暨给她开点药,混在甜食里给随儿吃下去。”
“可……”盛绮芳不是很赞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娘娘,此药伤身啊。”
“伤身难道还要比性命重要吗?”
郑谣乐厉声打断了她,又转而顾忌着隔墙有耳,压低了音量。
“在这种时候,她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被南秋霁发现她非男儿,别说是本宫了,就是陛下从地底下再走出来,也保不住她!”
南秋霁要的是能够放权给他的傀儡。
可他若是想,除了随儿以外,还有大把的人选在。
别看宫里那些个皇子现在猖狂,到时候被拉到东厂里训个几日,保准乖觉。
“去,你现在就去找他,让南秋霁过来见本宫。”
郑谣乐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南秋霁要降服的,根本就不是随儿,而是她。
姜续随一日被折磨着,她就一日放心不下。
等到最后攸关了性命,自己肯定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把东西给交出去。
这样一来,她们母女二人,也便走上了绝路。
“好,您先再此等等,奴婢马上就去。”
盛绮芳明白她的顾虑,也不敢再耽搁,擦了擦面上的泪水,果断的离去。
陛下如今不仅仅是一人受难,她还代表了整个郑家。
苦一些便也苦一些吧,那么多条人命呢,只能委屈着点了。
……
续随一晚上过得极其舒适。
她耐心的在府邸中等了南秋霁醒来,又强迫着他闹了一场。
待南秋霁再度体力不支半晕厥半沉睡过去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慈福宫,躺进了肉身里。
花怡还是死干净了。
续随蹲在房间里拿着她的灵魂嚼嚼嚼,只觉得这小日子过得是真舒坦。
饿了就有东西吃,无聊了还有人能玩。
这不比在禁地里数蚂蚁来的要好?
开心。
酒足饭饱后,她直接拉了脖子上的链条,推门出去放风。
桑域就没给她定上死结,想要解开,容易的很。
“嘬嘬嘬。”
刚跑到院子里没多久,续随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在逗弄。
此时的慈福宫空旷,守卫大多安置在了外门口,里面的倒是没几个,桃红也不知道上哪儿溜达去了。
“嘬嘬。”
那人见到续随上钩,更加卖力的耍起口技。
她寻着声抬头,那后墙上趴了个人,一手扒着墙头,一手中还拿了两串红通通的糖果子。
“陛下,这里!”
侍从戴着一顶虎头帽子,胖乎乎的人儿,打扮起来极其可爱。
续随眼睛一下就亮了,哒哒跑了过去,猛抽了几下鼻头。
香香哒!
“陛下,想不想吃啊?”
侍从见她一副馋样,不免心中嘚瑟。
他往上又趴了两趴,对着续随晃动几下手中诱人的糖果子。
“想吃。”
续随很不争气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十分配合的踮起脚尖,作势要去够竹签。
要不说宫中最为养人呢。
龙气日日熏陶灵魂,以自身为中心,封锁了怨念灵气不得溢出。
小胖子的魂可能抵两个花怡,并且比她更香。
“想的话,你就从下面的狗洞里钻出来,好不好?”
侍从计谋得逞,暗自得意。
续随低头找了一圈,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的狗洞。
“不好,不要。”
她摆着手拒绝,末了指着前面的洞口,天真的道:“哥哥进来,陪寡人。”
侍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光是爬这墙他都花了好些功夫,还进洞?
他要是能进去,不早爬里了吗?
这不还是因为自己太胖,进去容易卡着,所以才爬墙的?
“陛下听话,你自己钻出来。”
侍从在心里骂了半天,肥肉颤颤的又堆起笑脸。
“不。”
续随不乐意干这种事儿。
他身上没有南秋霁的味道,不是他的人。
既然不是,那她也没什么必要陪他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