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披着衣服一走进房间，就看到苏浅神色慌张地将什么东西，往柜子里藏。
她的手上还有血迹。
“浅浅，你”
“姨娘来做什么？”苏浅面色有些不好看。
四姨娘心头划过哽意，尽量轻声道：“浅浅，别害怕，一切都有娘担着。”
若她真杀了人，那便由她来承担好了。
“姨娘以前可未曾对我这么好过。”苏浅心里是气的。她两次落水后，命悬一线，她都不曾出现过。
如今她得了相爷的眼，就来跟前演慈母了？
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她知道吗？
住在破院里十年，她吃不饱，穿不暖，连个下人都不如。她这个做娘的除了在大夫人面前奉承，她做过什么？
见苏浅红了眼眶，四姨娘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出口。
“睡吧，人是娘杀的，与你无关。”四姨娘看了一眼苏浅身后的柜子，心中猜测，那人的尸体就藏在里面。
却听苏浅道：“姨娘当真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没有证据，也能肯定女儿杀了人。”
四姨娘被苏浅说得无可辩驳。她理应该相信她的。
不大会儿，外面响起急促且密集的脚步声。
为首的便是苏相爷和大夫人刘氏，再后面就是苏家大小姐。
来的还挺快。
“浅浅，你没受伤吧？”在苏相看来，是有刺客入了府，差点伤了苏浅。苏浅反应迅速将人反杀。
“什么受伤？老爷，你没听丫鬟说吗，是她杀了别人，将头都割了下来。如此残忍，当真是让人后怕。”刘氏开口，眼中的笑意味不明。
小贱人，想傍上三皇子这条线，门都没有。
苏浅朝苏相微微行了个礼，才道：“未曾受伤，院子里也未曾有人来过。”
“你说谎，如芝明明亲眼所见一颗人头。”苏欢颜看不得苏浅好。
苏浅唇瓣一抿，反问：“大小姐的丫鬟如何会在夜半进入文斋院呢？”
苏相冷眼看向苏欢颜，后者吓一跳，忙道：“她她，她追着我那只花狸才跑到文斋院，正好瞧见你杀人。”
“是吗？半夜都在守着花狸，当真是用心良苦。差点让妹妹我误会她是来行刺的。看来这盆有毒的花，是它自己长脚跑来。”
苏浅话一说完，苏相就狠狠打了苏欢颜一个巴掌。
“老爷，你”刘氏想劝，结果也被打了一巴掌。
“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残害手足。”苏相气狠了。
刘氏也气得不轻，自进府来，她第一次被打，还是因为一个庶子。“老爷，她无凭无据，如何能断定这花是出自颜颜之手？”
苏相只觉得气血上涌。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苏欢颜在大皇子这件事上受了委屈，他区别对待了苏浅，她便心生恨意。
眼下，哪怕苏浅真的杀了人，此事也该全当没瞧见。她倒好，糊涂到容忍下人在府中大呼小叫。
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相府家的三小姐手段残忍吗？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将相府的声望放在首要？
三皇子对苏浅不一般，定然是她有让他看上眼的地方。三皇子可不是个愚蠢之人。
“都滚回去，此事若是有人敢乱嚼半个不是，本相剥了她的皮。”苏相怒吼道。
刘氏气哼哼带着自己的女儿往回走。刘氏乃大学士刘阁老的嫡次女，她自有她自己的底气。
等人都离开后，苏相才缓着口气问苏浅：“女儿，可要父亲帮忙？”
“不需要，女儿并未杀人。倒是大姐姐那边，麻烦父亲多上点心，毕竟三皇子与女儿已有肌肤之亲。”
苏浅想用这件事拿捏苏相。
虽说此事从她口中说出有些羞耻，但这也是唯一能让苏相相信她的借口。
“那好，那女儿便休息吧，为父不打扰了。”
“姨娘还不离开吗？”苏浅看着欲言又止的四姨娘，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四姨娘心下难过，面上却朝苏浅微微一笑：“娘就在隔壁，若是有事，叫一声便可。”
这声娘让苏浅觉得讽刺。
待所有人都走后，苏浅将柜子里的那颗头颅拿了出来。
此刻的柯世秋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般。可苏浅分明从他脸上感觉到了温度。
让她奇怪的是，自将他带回来后，心中先前的那股排斥之意已经不在，反倒是感觉到了亲切。
脑中又响起那声：“小师妹，我是大师兄啊。”
她口中的小师妹是她吗？可是她从未有过什么大师兄。
此事扑朔迷离，叫她心难安。
苏欢颜这边抱着刘氏哇哇大哭，想不通苏相为何就将宝押在苏浅身上。她不过一个庶女。
“小姐，奴，奴婢真，真的看见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它，它还，还张着嘴说话。”话倒是没说，就是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十分的吓人。
“要不，我们还是请山神来看看吧。”刘氏突然说道。
苏欢颜猛然间想到什么来。惊道：“娘，是觉得苏浅中邪了吗？”之前她与那七戒单独见面时，聊了许久。
莫不是在这个时候被下了降头？
苏欢颜心下一阵后怕，同意道：“娘，我们偷偷去请山神，山神大人慈悲为怀，不可能对此事放任不管。”她心中十分肯定苏浅就是中邪了。
刘氏一脸坚定地道：“行，明儿，娘找个机会与季夫人见一面。娘猜，那贱人上次落水时就中了邪。”
以前的苏浅唯唯诺诺，哪里敢顶她的嘴，如今倒好，都敢当着她的面耍手段了。
这人一定被换了芯。
为怕夜长梦多，二日一早，刘氏就偷偷让人给季夫人递了信。
“相夫人的信？”季夫人接到相府的信十分意外，忙拿着去与季侯爷商议。
“老爷，你说，这相夫人是何意？两家向来鲜少来往，怎平白无故邀我见面。”季夫人感觉其中有诈。
之前苏家大小姐与太子还有婚约在身时，两家都没有来往。现在解除婚约了，反倒是想来往了。
不会是想让季家在太子面前美言吧？
这可做不到啊，太子既然通了苏家的亲，那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不见，显得太过于小家子气。”
“这样，夫人去一趟吧，地点就选在显眼的地方，免得让人多疑。”季侯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