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好,好,天佑我大魏,天佑我大魏啊!”
靖宣帝看着手中的密信,脸上满是欣喜若狂之色。
他霍然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那难以抑制的激动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
“萧牧果然不负朕望,狼川一死,西北可安矣。”
靖宣帝大声说道。
李公公见状,知晓陛下此刻心情正好,他悄悄瞄了眼养心殿外跪着的赵嬷嬷,却又立刻收回目光,默默盯着地面,只当没看见。
“明日是不是就是柳夫人离京的日子了?”
靖宣帝原本满心想着犒赏三军,可眼下 “萧牧” 明面上还在京中,实在不宜引人注意,只得强行按捺下这份冲动。
“陛下英明,正是明日。” 李公公恭敬地回应道。
靖宣帝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柳夫人这一离开,明面上是和“萧牧”一同前往西北,怕是这路上不会太平。
萧牧人在西北,婚事上已经委屈了柳夫人了,万万不可再出了什么差错啊!
靖宣帝转过身来,对李公公说道,
“吩咐下去,柳夫人离京之事,务必安排妥当,不可有任何差错。”
李公公连忙应道,
“陛下放心,老奴定会安排妥当。”
赵嬷嬷悄悄放松了下自己跪的僵硬的身体,瞄向那毫无动静的养心殿,心中很是忐忑。
她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可是陛下毫无传召之意,再这么耽搁下去,太后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了 。
赵嬷嬷咬了咬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嬷嬷的膝盖越发疼痛,险些有些支撑不住,可是抬眼看去,往日里养心殿门前一个个机灵的小太监,宫女,一个个都目不斜视,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她便明白了,这些人分明就是看人下菜,唉,陛下对太后真的是失望透顶了,才会一点颜面都不给太后留的。
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养心殿的门缓缓打开,李公公走了出来。
赵嬷嬷连忙抬起头,期待地看着李公公。
李公公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赵嬷嬷,陛下那里忙完了,让你进去。”
赵嬷嬷心中一喜,急忙站起身来,却因跪得太久,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幸得李公公眼疾手快的搀扶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跟着李公公走进了养心殿。
“老奴给陛下请安。”
靖宣帝低头看向案上的奏折,并未抬头,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太后那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嬷嬷暗道不妙啊,只得跪着回话道,
“陛下,老奴斗胆,瞒着太后来求见陛下,太后近几日身子越发不好了,但是又唯恐您忧心,耽误了国事,所以一直瞒着您,您看看”
靖宣帝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赵嬷嬷,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既然是你瞒着主子私自行事的,那就下去领罚吧!”
啊?
赵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靖宣帝,原本要说的话,好似一下子被堵了回来,弄的不上不下的,
“陛下 ,这,这老奴有罪,请陛下恕罪!”
赵嬷嬷颤抖着声音说道,心中满是惶恐。
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的反应会如此冷漠,她本以为陛下至少会对太后的病情有所关切,却不想竟直接要对她进行处罚。
靖宣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嬷嬷,眼中的寒意并未消退。
“赵嬷嬷,你应当知道,身为奴才,你的本分是伺候主子,可是你若助纣为虐,那就别怪朕狠心了。”
赵嬷嬷连忙磕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陛下,老奴知错了。老奴也是担心太后的身体,才一时糊涂做出了这样的错事。求陛下看在老奴多年伺候太后的份上,饶过老奴这一次吧。”
事到如今,她哪里不明白啊,陛下这分明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敲打自己,也就是太后的心思,陛下那里一清二楚。
太后想拿孝道来压陛下 ,可陛下根本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
靖宣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罢了,念在你多年伺候太后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但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赵嬷嬷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
“多谢陛下开恩,老奴一定谨记陛下的教诲,不敢再犯。”
靖宣帝挥了挥手,示意赵嬷嬷退下。
赵嬷嬷缓缓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养心殿。
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另一方面又为陛下对太后的态度感到担忧。
离开养心殿后,赵嬷嬷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太后宫中。
太后见她回来,连忙问道,
“怎么样?陛下可有说什么?”
赵嬷嬷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想让太后伤心,但又不能隐瞒事实。
可是,若是一直瞒下去,她生怕太后再次惹怒了陛下,最终,她还是如实说道,
“太后娘娘,陛下那里,怕是行不通了,要不顺王的事情,您还是别管了。”
太后听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可是转瞬间,她的脸上便满是郁愤,
“陛下,陛下,竟然真的如此狠心,你亲自去求他,他都没有过来见哀家,是哀家不了解他,以为他性子温和,是个重情的。”
赵嬷嬷心中一酸,连忙安慰道,
“太后娘娘,您别这么说。陛下也许只是一时生气,等他气消了,一定会关心您的身体的。”
太后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怨愤,
“算了,我是不敢奢望了,我无能,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个蠢的,一个是个狠心的,到头来,竟没一个孝顺的。”
“太后,慎言!”
赵嬷嬷被太后的话惊得差点跌倒在地,连忙环顾了四周,见门口的宫女太监们似乎并未听到太后的言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急忙走到太后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太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不得了啊。”
太后却似乎并未听进去赵嬷嬷的劝告,依旧满脸郁愤之色。
“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顺王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如今却被陛下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死未卜。哀家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连求情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