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宾客们谈笑风生,大厅内气氛热烈。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安阳侯府的热闹。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丰王爷到!”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门口。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穿黑色金丝蟒袍,腰间配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不怒自威。
他浓眉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众人,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此人正是天晟朝唯一的异姓王,丰承海。
当年,丰承海率军平定边疆叛乱,更因救驾有功,被皇帝封为异姓王,赐予诸多特权。
如今他虽然在朝中没有实职,但因为对皇帝有救命之恩,而且是立过战功的武将,朝中上下都对他敬畏有加。
“丰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光临?” 宋仲达感到门口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
“听闻贵府郎君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本王也想见识一下我们天晟朝的少年英才,特来祝贺。”
丰承海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宋之棋身上,眼中闪过兴奋。
“下官见过丰王爷。”宋之棋躬身行礼。
他如今已经有了修撰的官职,自当以朝礼来参拜。
丰承海的威名他早有耳闻。
据说此人喜怒无常,残暴狠辣,绝非善类。
“早就听闻安阳侯府的二郎君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陛下对你赞赏有加。”
丰承海上下打量着宋之棋,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侵略。
“王爷谬赞了。”
宋之棋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不喜。
“之棋,王爷能来给你贺喜,是咱们侯府天大的荣耀啊!”
宋云霆将宋之棋拉到丰承海面前,“王爷,我这侄儿可不是一般的优秀,今年还不到十七岁,未来前途无量啊!”
宋之棋眉心轻蹙。
怎么大堂伯好像和异姓王很熟的样子?
“好,好一个俊俏的后生!”
丰承海伸手拍了拍宋之棋的肩膀,力道大的惊人,让宋之棋差点站立不稳。
“来,陪本王喝一杯。”
丰承海不由分说地拉着宋之棋走到酒桌旁,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
宋之棋推脱不掉,只得硬着头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
丰承海哈哈大笑,又给宋之棋倒了一杯酒。
“二郎君,本王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
“多谢王爷。”
宋之棋再次饮下杯中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丰承海笑得更开心了,还要再倒酒。
宋仲达及时挡在了宋之棋身前,对丰承海摆了个“请”的手势。
“王爷到来,蓬荜生辉,快请上座!”
宋冬来也迎了过来,站在丰承海另一侧,引着他往里走。
宋之棋被他们挡在了后面。
“宋公子,你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
丰承海转头,笑着对宋之棋道:“本王那里有不少前朝遗留下来的字画,二郎君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府上鉴赏一下?”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下官刚刚入朝为官,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等日后得空,定然登门拜访。”
宋之棋婉言谢绝。
“年轻人嘛,是要多看多学习,历练历练就好了。”
丰承海毫不在意,依然笑得开怀。
“二郎君得闲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本王,本王在家中扫榻相迎!”
宋之棋微笑不语。
周围众人神色各异。
宋云霆却笑得意味深长,“我这小侄能得王爷青眼,着实是好运道啊!”
杜宝钏带着宋知琴站在拐角处,将丰承海和宋之棋的互动尽收眼底。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送走宾客后,宋之棋回到房间,立刻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一场宴席下来,他被丰承海灌了不少酒。
这个丰承海,到底想干什么?
宋之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安阳侯府外就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丰王爷派来送礼的。
宋之棋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珍宝古玩,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王爷赏赐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一起来送礼的,竟然还有宋云霆。
他笑着拍了拍宋之棋的肩膀,“王爷一向爱惜人才,你也不必多想。”
“无功不受禄,这些礼物也太贵重了……”
宋之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云霆打断了。
“这对王爷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王爷今日还邀请你去王府赴宴,你准备一下,可别怠慢了。”
宋之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宋之棋一直忙于应付丰承海的邀请。
丰承海每次都以各种理由邀请他去王府,不是赏花品茶,就是吟诗作画,每次都热情招待,嘘寒问暖。
宋之棋根本不想赴宴,却没办法直接拒绝,只能尽量推脱。
但丰承海却像是铁了心要和他拉近关系,让他不胜其烦。
“这个丰王爷,怎么……看着像是纠缠你一样?”
杜宝钏也看出了不对劲,有些担心地问。
纠缠这词用在异姓王身上,会让别人笑他们不知深浅,但杜宝钏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 宋之棋摇了摇头。
自从他连中三元之后,朝堂上不少官员都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宋之棋知道他们都隶属于不同的皇子阵营。
如今皇后没有嫡子,生下的六皇子被误送出宫后就死在了野狼口中。
皇后收养的大皇子是个跛脚,不可能继承皇位。
最有希望被立为太子的,除了萧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就是文惠妃膝下的三皇子。
宫中虽然还有一位五皇子为白贵嫔所出,却是二皇子的忠实拥趸。
两位皇子明争暗斗,朝臣各自站队,纷争不断。
异姓王丰承海爷是两位皇子拉拢的对象。
宋之棋叹了口气,“我尽量躲着他就是了。”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宋冬来的脸色有些凝重,“我观丰承海此人城府极深绝非善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
宋之棋颔首,心中却更加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