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张子衡讷讷道:“这本就是小事,何必去惊动他人,若因此去告知山长,反而让事情复杂了!”
宋之棋注意到张子衡的微妙反应,眼中划过精光。
“可是若真的有问题,岂不是让我们在无形中受到影响?务必要防患于未然,不然日后难免后悔。”
张子衡勉强笑了笑,目光游离。
“我觉得书院的规矩向来严谨,夫子们定然不会有此等疏漏!”
宋之棋故意大松了一口气,神色轻快地道:“这样就好,我也听说咱们麓山书院是京城一等书院,学生方直清雅,断然不会那些屑小之辈!”
张子衡神色压抑,嘴角隐隐抽搐。
宋之棋对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尽管他未能立即找到确凿的证据,但张子衡的反应已让他产生了疑虑。
墨条是张子衡给他的,张子衡一定有问题。
三日后。
清晨。
书院的公告栏前,晨光透过树叶洒落,若隐若现的景象中,学生们纷纷聚集。
宋子敏怀着满心期待,急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名字位列榜上。
他挤开人群,目光紧盯着公告板。
然而,当他终于看清那张榜单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如晴天霹雳般扭曲。
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在心中炸响,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再次确认时,那赫然的名字如刀刺入他的心。
宋之棋!
他不仅没有交白卷,反而还是开班测试的榜首。
“快看,宋之棋的这道策论,简直太绝了!”
旁边一个学子指着榜文,眼中闪着亮光,目光如星星般追逐着。
“夫子说他才华卓著,是我们这一届举子的榜样!”
又有一个学子兴奋地道:“夫子昨日傍晚就来看过他,听说山长还亲自召见了他,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句话引来了更多的窃窃私语,学生们个个面露佩服之色,低声讨论着宋之棋的优秀。
“听说他是浙州府试的案首,没想到,他还能在咱们书院里脱颖而出,真是人才!”
一名学子激动地说着,话语中的惊叹显得格外真实。
齐刷刷的赞叹声汇聚在一起,宛如波涛汹涌。
宋子敏感觉像是被一阵狂风卷走,心中愤怒澎湃。
原本以为墨条事件能让宋之棋丢尽颜面,岂料他却凭此更加崭露头角。
他怒火中烧,仿佛一团无形的火焰在心底燃起,愈发不可遏制。
宋之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宋子敏恨不得立刻冲到张子衡面前,问他是不是搞错了墨条。
无数嫉妒的火焰在心中燃烧,令他几乎要化为疯狂。
宋之棋不但毫发无损,反而风光无限。
这一切如同在他心中挖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宋子敏暗自咬牙,指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宋之棋”三个字上。
穿过榜上的名字,他仿佛看到了宋之棋那张从容自得又讨人厌的笑脸,让他恨不得将他的脸皮立刻扒下来,丢在地上狠狠跺上几脚。
他绝不会让宋之棋继续如此得意。
宋子敏埋头思忖,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围绕在他身边的欢声笑语、赞叹惊异,他好像全都听不到了,心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等着吧,宋之棋,我绝不会放过你!”
宋子敏在心中暗暗立誓。
就在宋子敏思索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乡下泥腿子偶尔考个第一名,就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真是天真!”
卢进甘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从不远处踱了过来。
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少年登时附和哄笑,一阵嘲弄。
卢进甘是范阳卢氏的嫡枝,家世显赫,骄横霸道。
他在书院中一向目中无人,常常以卢家的背景为凭借,肆意压制那些他所不屑的同学。
许多学子对于他这种傲慢态度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暗自不满。
宋子敏纳闷。
卢进甘怎么会针对宋之棋?
没等他想清楚,卢进甘的炮火就转移到了他这边。
“呦,这里还有个姓宋的?你要不要替你那个堂弟说几句好听话?”
卢进甘转过身,目光定格在宋子敏身上,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屑,又带着几分嘲弄。
围在他身边的少年们立刻笑出声来,围着宋子敏指指点点。
宋子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或许这正是一个机会,他可以利用卢进甘的针对给宋之棋添点堵。
“或许你该多关注一下书本上的内容,而不是把精力都用来贬低他人。毕竟,我堂弟在学业上可比你强太多了。”
宋子敏心如明镜。
他越是替宋之棋说话,越能激发卢进甘对宋之棋的愤恨和嫉妒。
只要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不断抬高宋之棋的形象,便能将卢进甘推向愤怒的边缘,从而为他自己的计划创造更多的机会。
而且,他当众维护宋之棋,侯府那边知道了,对他只有褒奖。
一举两得。
宋子敏果然了解卢进甘。
他的话如同一根刺,直接插入卢进甘的心中。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沉,原本的自信冷漠被愤怒取而代之。
他冷冷地笑了笑,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你还真的相信一个乡下人能登天不成?宋之棋不过是个偶然得利的小角色,他在劳资眼里算个屁!”
卢进甘冷嗤道:“你再拿这个乡巴佬和劳资相提并论,小心劳资打爆你的狗头!”
宋子敏幽幽叹了口气。
“唉,有这样一个堂弟,我的压力也很大啊,但是没办法,人家成绩优秀,夫子看重山长重视……”
宋子敏啧啧两声,“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卢进甘的脸色更加阴沉,盯着宋子敏的一对细长眼睛像是要射出寒冰来。
宋子敏心中的古怪之感更甚。
这个卢进甘看起来真的像是和宋之棋有过仇怨一般。
但据他所知,宋之棋一家到了京城便来侯府,宋之棋也很少出府,怎么会和卢进甘结怨?
也许,他应该多关注一下卢进甘,或许能搞清楚状况。
知己知彼,百战才能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