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院子里却始终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寂静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宋冬来和七喜的心头,让他们越发不安。
七喜站立难安,小手不停地揪着衣角。
她抬头看向宋冬来,眼中满是疑惑。
【怎么没有声响?里面没有看守吗?难道没有打起来……】
宋冬来察觉到女儿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而,他自己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眼中闪过忧虑。
这反常的寂静不禁让他开始怀疑,是否有什么意外发生。
七喜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伸手摸向肩头,轻轻碰了碰趴在那里的小壁虎。
小壁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抬起头,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七喜指了指院子的方向,又做了个潜行的手势。
小壁虎会意,轻巧地从七喜肩头滑下,如一道绿色的闪电般窜向院墙。
宋冬来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院子,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
小壁虎灵活地攀上院墙,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墙头。
七喜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壁虎消失的地方。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就在七喜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绿影突然从墙头窜了出来。
小壁虎飞快地爬上七喜的肩膀,在她耳边急促地吱吱叫着。
七喜的眼睛随着小壁虎的“汇报”越来越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欣喜的弧度。
宋冬来终于注意到了女儿的异常。
他蹲下身,轻声问道:“怎么了?”
七喜兴奋地比划起来。
宋冬来仔细解读着女儿的手势,脸上的表情由疑惑逐渐转为惊讶。
原来,宋峥他们已经找到了阿宝,而且阿宝安然无恙,只是晕了过去。
更令人意外的是,宋峥等人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此刻在仔细检查屋子里的东西。
那座院子里有好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堆满了装粮食的袋子。
宋峥他们正一丝不苟地查看,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宋冬来心里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但又不太确定。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虽然得知阿宝安全让他松了一口气,但这反常的情况却又带来了新的疑问。
为什么没有遇到抵抗?
那些粮食又意味着什么?
宋冬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耐心等待宋峥出来,相信他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七喜轻轻拉了拉宋冬来的袖子,用眼神询问着父亲在想什么。
宋冬来回过神来,冲女儿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没事,我们再等等。”
时间缓缓流过,对于焦急等待的父女俩来说,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院门被推开了。
宋峥抱着昏迷的阿宝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宋冬来心里一沉,快步上前查看阿宝的情况。
阿宝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看上去虚弱不堪。
宋峥沉声说道:“阿宝受了刑讯,所以晕过去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在宋冬来心上。
他倒吸一口冷气,双拳不自觉地攥紧。
七喜听到这个消息,小脸刷地变白了,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宋冬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赶紧带他回去给振河诊治。”
宋峥点点头却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宋冬来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追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宋峥神色凝重。
他看了看怀中昏迷的阿宝,又瞥了眼四周,似乎在权衡该如何开口。
宋冬来见状,不由得拧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三爷,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宋峥低声禀告,“方才在屋里,我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宋峥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偷听后,才继续道:“有几个麻袋,上面印着‘漕运’二字。”
此言一出,宋冬来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盘旋,难道有人胆大包天,竟敢盗取漕粮?
“你确定没看错?”
宋冬来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声音略显嘶哑。
“千真万确。”
宋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怎么说?”
“屋里不止有那几袋印着官方标记的粮食,还堆着许多旧麻袋。”
宋峥顿了顿,神色越发冷凝,“那些旧袋子里装的都是陈粮,有些已经发霉变质了……”
宋冬来闻言,如同被当头棒喝。
他瞬间领悟了宋峥的言外之意——有人在偷龙转凤,用腐败的陈粮调换新鲜的漕粮。
这般胆大妄为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宋峥见宋冬来神色变化,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冬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
作为一个在乡下长大的普通农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如此惊天动地的大案之中。
那些只在茶余饭后听说过的贪官污吏、鬼蜮伎俩,此刻竟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这种冲击力,远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
“三爷,这事太大了。”
宋峥看着宋冬来,眼中闪过犹豫,“我们,该如何应对?”
宋冬来沉默,眉头紧锁。
他看了看怀中的阿宝,又望向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
百姓们尚且不知,他们头顶上正笼罩着一片乌云,若是这些劣质粮食流入市面,不知会害死多少无辜之人。
“三爷,时间紧迫,”宋峥又道,“我们的漕舫还有不到一天半就要开船了。这么大的事,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
宋冬来踌躇片刻,最终化为坚毅。
“做人需得无愧于心,我们尽力而为,能做多少是多少!”
“那……咱们要不要去找文昌庆?”
宋峥犹疑地道:“他毕竟是朝廷任命的督粮道,专门负责漕粮事宜,如果漕粮出了问题,他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