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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定案!

    县衙大牢内。

    “造孽啊!青天大老爷,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平日里阴森恐怖的牢房,此刻却被二狗娘的哭喊声搅得鸡飞狗跳,多了几分活气。

    “我家二狗好心带人寻个营生,却被宋家那小畜生打断了腿!如今村长也被这杀千刀的连累坐了牢,天道不公啊!”

    二狗娘一把鼻涕一把泪,满地地撒泼打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死了人。

    虽说,也差不多。

    “娘,你别哭了,村长他还没……”

    扈二狗扶着绑着夹板的断腿,疼得龇牙咧嘴,张口劝说老娘却没有多少气力。

    他的话,让二狗娘愈发激愤。

    “还没啥?还没死吗?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你叔喊你去帮那宋家的小子,你会被他报复,打断腿吗?”

    二狗娘猛地转向牢房里的扈二狗,唾沫星子横飞。

    “现在你叔都被他气病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都是你个不孝的东西,害了你叔还不够,还想害死你娘不成?”

    二狗娘又哭又叫,哭喊声在阴森的牢房内回荡不休。

    原本昏昏沉沉,躺在稻草堆上的扈彭祖听到她的喊叫声,浑身一个激灵。

    有些歪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浑浊的双眼因为惊恐而瞪得滚圆。

    这个无知蠢妇,口无遮拦!

    她这话要是让衙差们听到,岂不是说是他指使了扈二狗去对付宋少仁?

    “你…你……”

    扈彭祖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听使唤,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淌到身下的稻草上,让他更加得狼狈不堪。

    二狗娘斜着眼睛,瞥到隔壁牢房内扈彭祖的这副模样,心里登时畅快了不少。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晓,是她家二狗受了委屈,是她这个可怜的妇道人家被欺负了,她要让扈彭祖这个老东西也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为他的“指使”付出代价!

    “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二狗娘哭得伤心欲绝,涕泗横流地控诉着扈彭祖的“罪行”。

    “我家二狗真是无辜的啊,是村长说宋家那小崽子死了娘太过可怜,我们都是同乡理应帮上一把……”

    “所以,才有后面的这些事啊!”

    “宋家的小崽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拿我家二狗泄愤打断了他的腿……这就是好人没好报啊,我老婆子孤苦无依,以后可怎么活啊……”

    牢房深处,百无聊赖记录卷宗的书吏笔尖一顿,垂着脑袋思忖片刻。

    他转头看向旁边正在打瞌睡的老衙役,压低声音道:“老哥,你听到没有?这案子好像有蹊跷啊!”

    老衙役昏昏欲睡,掩嘴打了个哈欠,眼皮微掀。

    “狗咬狗满嘴毛,不新鲜!”

    书吏放下手中的毛笔,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这妇人吵闹了大半日,反反复复就是这些话,柴捕头怕是早就知晓实情了吧!”

    “可不是嘛!宋家那小子死里逃生,恨不得将扈二狗剥皮抽筋,兄弟们也是一时大意才让他挣脱,扈二狗提防不及、生生被他踹断了腿……”

    “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老衙役啧啧两声,“还好,那扈二狗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合该让他吃点苦头!”

    书吏觉得这话颇有道理,点了点头。

    “但是,倘若真是这扈老头指使的,这案子的性质就不同了啊!”

    年轻书吏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老衙役明白他的心思,示意书吏稍安勿躁。

    “你们这些新人啊,听风就是雨,别着急嘛,等等再说!”

    柴捕头对这案子上了心,裘大人身边的几位师爷也都不是吃白饭的,很快就会有人来过问案情。

    伍师爷正在后堂喝茶,衙差向他禀报牢房里的动静。

    这个柴峻峰,一到办案时就不管不顾。

    牢房重地,哭喊吵闹成何体统。

    里面还关着其他人犯,等他们放出去后添油加醋,将大牢说成了戏班唱台,县衙还有何威严可谈。

    真是胡闹。

    伍师爷沉着脸,快步去了隔院牢房。

    “肃静!”

    值班的衙差见他进来,立刻挺直腰背,横眉竖目地对二狗娘大喝一声。

    喧闹的牢房顿时安静下来。

    伍师爷朝周围环视一圈,对当值的衙差道:“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可都记录在案?”

    年轻书吏闪身而出,上前禀报,“回禀师爷,都记下了。”

    伍师爷略略颔首,喝令道:“所有无关人等,速速清出大牢!”

    “青天大老爷啊……”

    二狗娘刚要再喊,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块儿破抹布。

    油腻腥臊味直冲喉头,二狗娘不由地呕了一声,眼白都翻了出来。

    两个衙差拎着二狗娘出了牢房。

    老衙役上前两步,对伍师爷禀告道:“师爷,您还是过去看看吧,那老家伙怕是不好了!”

    伍师爷板着脸,迈步进入左手边的一间牢房。

    扈彭祖躺在冰冷的稻草上,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他老迈的身躯上。

    好似一块儿黏腻腻的破布,包裹着一条陈旧腐败的烂木头。

    他眼歪嘴斜,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脸上的皮肉不停地抽动。

    手也哆哆嗦嗦,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无力地挥动。

    双腿完全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垂在地上,再也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

    伍师爷皱了皱眉,询问地看向老衙役。

    “他这是……”

    老衙役见多识广,立刻回道:“极有可能是风枯之症。”

    风枯,也就是中风了。

    扈彭祖的喉咙里一直发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的呼吸随着老衙役的话语倏地变得急促。

    脸色更加青白惨淡,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伍师爷叹了口气,沉声道:“速去请大夫过来看诊,案子审清之前,务必要保住人犯性命!”

    衙差道是,疾步出了牢房。

    ……

    春节到来喜洋洋,万家灯火照四方。

    愿此良辰常相伴,家家户户福满堂。

    时间奔腾不息,从不因谁而停滞不前。

    除夕前一日,县衙终于定了案。

    扈二狗招认因为扈彭祖指使才对宋少仁下手,请求衙门轻判,他还申辩他也被宋少仁伤了腿,他们算是两清了。

    县衙却没有理会扈二狗,将他和宋少仁一起收监关押,两人至少都吃三年牢饭。

    扈彭祖年老体弱突然中风,失去了行动能力。

    扈家族人到处托人求情,让裘大人法外施恩。

    最终,扈彭祖被允许回家养病,但从此之后不得外出。

    这件事算是落下了帷幕。

    扈家族人一蹶不振,刘长林的村长之位逐渐稳固。

    宋冬来收回思绪,回身关好了院门。

    他们今日要去县城给安如意拜年。

    大喜好久没出过门,四喜和七喜歪缠了她许久,才让大喜答应同去县城。

    几人的身影在小道上消失不见,男人才从树后探出头。

    好久没见那只鸟飞出来过,该不会是被这群乡巴佬养死了吧。

    趁着宋家人出门,他是不是该溜进去看上一看?

    ——

    还有两段重要剧情必须写完,之后就要回侯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