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丘村神鸟降临显露神迹的事情,连县城里的人都听说了。
好多人去扈丘村打探消息。
虽然村民们说得活灵活现,还说是亲眼目睹,大多数人却不太相信。
他们都怀疑扈丘村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故意弄出个神鸟的噱头以此搏出名,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鸟。
扈丘村的村民们解释不清,差点和来村里打探消息的人起了冲突动起手来。
扈彭祖就和大家说不要理会那些闲言碎语,自己村里知道就好,村民们也就按下不再提。
宋春来却知晓是真的有神鸟。
宋娇娇被淋了一身鸟粪,回到家哭得天昏地暗寸断肝肠,当天夜里还发起了高烧。
加上扈彭祖的佐证,神鸟一事必然为真。
弘业也听说了这件事。
宋春来一提出请他去扈丘村弘扬佛法,他立刻就应承了。
这一看,确有异象。
“法师,你可知晓德衍大师何时返来?”宋春来看向弘业。
弘业微微摇头。
“师父四处云游,前些时日刚送了书信回来,说他得遇故人要去京城一趟,暂时不会回来浙州。”
德衍是弘业大师的传法恩师,也是弘安寺现任住持德惠法师的师兄。
他精通演算,佛法高深。
更重要的是,德衍出家之前,是宋春来媳妇葛氏的亲堂伯。
葛氏爹娘一共生了三子三女。
德衍孤家寡人一个,每次去堂兄家里探望,最喜欢的就是葛氏这个小侄女。
葛氏爹娘戏说,要把葛氏送给德衍做闺女。
后来德衍出了家,过继一事自然就不成了,但他依然十分看重葛氏。
宋春来年少时到城里帮工,无意中救了受伤的德衍,两人自此相识,他能娶到葛氏,也是因为德衍的缘故。
据说,德衍是葛家天衍之术的唯一传人。
为了避免家族倾覆,重蹈过去满族尽灭的覆辙,德衍才没有进入钦天监而是出家为僧,成了一个方外之人。
“宋施主,你可是有事需要师父帮忙?”
弘业和宋春来年龄相仿。
自他跟随德衍法师修行佛法以来,他和宋春来就时常见面,两人说是少年玩伴也不为过。
再加上德衍曾特意知会过弘业,如果宋春来有事请他帮忙,他要尽力而为。
因此,弘业愿意为宋春来排忧解难。
宋春来有些犹豫。
当时那种逆天改命之术,既是葛家也是德衍的独门秘技,弘业对此未必知晓。
倘若他贸然提及这事,必然要告知弘业原本的真相和原委。
德衍这葛家秘技一事就难以掩过去。
弘业是德衍唯一的徒弟,将来还要继承他的衣钵。
万一让弘业觉得德衍故意藏私,不愿传授他这种秘技,岂不是让师徒二人生了嫌隙?
他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这两人帮忙,万万不能自断臂膀。
宋春来思忖再三,决定不与弘业细说。
他笑着敷衍一句。
“多谢法师关爱,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不见,随口一问罢了。”
弘业见他不愿详谈,也不勉强。
“我这里有师父的地址,你可以去信给他。”
宋春来的眼眸登时一亮。
“如此甚好,多谢法师告知!”
……
咣当!
院门被人重重地推开。
七喜吓了一跳,抬头去看。
扈老栓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气都喘不匀了。
七喜莫名其妙,朝他身后看去。
【没人追他呀,他怎么像是被火炭烧着了屁股一样,这么着急?】
四喜捏了捏七喜的脸蛋儿。
“首先,那是伯伯,不是叔叔,”四喜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其次,屁股乃是不雅之言,不能随便提及,你晓得了吗?”
七喜拍开了四喜的手,翻了个白眼。
【四姐,你是不是鱼吃多了不会好好说话,尽吐鱼骨头!】
五福和六福听到七喜的心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四喜瞪向他们两个,两小只连忙转头,顺带着捂住了嘴,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四喜想到二哥让她抄的那几十遍劝学,决定不和七喜争辩。
家里没人会罚七喜,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四姐!】
七喜扯了扯四喜的袖子,朝屋里努了努嘴。
四喜会意,立刻转移了心思。
她扬了扬手,示意三个小娃儿跟在她身后,又比划了两下让他们动作轻些,不要惊动了里面说话的人。
到了窗户边上,扈老栓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早晨我还在炕上睡着呢,就听族人来喊,说不好了,官差又进村了!”
“我还以为是扈二狗和宋少仁的事情有了眉目,衙门过来和村长通消息。”
扈老栓拧着眉头,唉声叹气。
“有人上去和官差说,村长换了该去刘长林家,谁料官差们完全不理会,只说要找扈彭祖。”
“一群人就呼啦啦地都去了村长家。”
村里很多人和扈老栓一样,因为叫习惯了一时间难以改口,提到扈彭祖,下意识地就称呼为村长。
宋冬来心中了然,追问道:“然后呢?”
“唉!”
扈老栓长叹一气,半晌才接着道:“官差很严厉,一进门就说村长沾了官司,要带他去衙门问话。”
“大门口还有两个官爷守着,我们根本进不去。”
宋冬来和他确认,“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村长已经被官差带走了?”
“是啊!”
扈老栓又是一阵长叹。
“真不知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过年了,没个消停的时候啊!”
他上午就赶去了县城,结果官差说不能见,直接将他们几个族人赶了出来。
扈老栓额心深锁,眼角眉梢都耷拉着,一脸愁容。
宋冬来明白扈老栓的心思。
一方面,他和扈彭祖是族亲,亲族出了事,作为亲戚难免忧心。
另一方面,也是这时候村里大多数人的想法。
村里是非不断,大家心中忐忑,人人惊惧不安。
可这些事,他们委实也解决不了。
“你别着急,我进过衙门,”宋冬来温声安慰扈老栓,“柴捕头目光如炬、断案如神,如果没有实证,他不会胡乱给人定罪。”
扈老栓望向宋冬来,嘴唇嚅动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来。
正是因为知道扈彭祖手脚不那么干净,他才担心这事不能善了。
可对上宋冬来那双清澈纯正的眼睛……
这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扈老栓垂下头,默然无语。
“四喜,我爹是来你家了吗?”
七喜一回头,就看到扈大年正站在大门口。
焦急中还带着几分好奇,似乎诧异于他们为什么要趴在窗户底下。
杜宝钏听到声音,推门而出。
“大年,你爹在呢,进来吧!”
她瞟了一眼手牵手站得笔直的四个小娃儿,无奈摇头。
怎么就喜欢听大人说话……
这都是跟谁学的?
“爹,衙门里刚送了消息过来!”
扈大年一进屋就急急开口,“不好了,村长中风了!”
什么?
扈老栓腾地站了起来!
——
粽子节,祝大家端午安康,开心快乐,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