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之祸既平,边疆晏然,海内无事。刘宝珈下诏,令边疆将士行屯田之策,以军力戍边而兼事农耕。既可解道远运输之难,使军伍自给自足;又可保兵力不虚耗,于守防之际亦尽其用。
昔日中原与西域通商之阻碍,今已荡然无存。刘宝珈欲重开商路,复与西域诸国互市,以中原的茶茗、丝绸、瓷器、药材等交易西域的骏马、良种、宝石等商品。
翟丹自请作为使节,通好西域。刘宝珈赞赏其志,赐以符节,命其出使。
又是三年过去……
三年后
京城内,通往皇城的大道上,一列列满载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和奇珍异宝的马车缓缓而行。
翟丹率领出使西域的使节们归来,随同她一道入京的还有西域各国的使团以及众多西域豪商的商队。京城百姓闻讯赶来,纷纷夹道相迎。
围观的人群愈发密集,人们竞相踮脚张望,试图一睹外邦之人的风采,以及那些难得一见的西域奇珍。
西域使团中的人们服装风格各异,色彩斑斓,面容殊异。当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皇城脚下时,鼓乐齐鸣,旌旗招展,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接待仪式。
随后,陛下设宴于皇宫之内,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宾。
翟丹率先步入殿内,她身着朝服,步伐端庄。微风穿堂而过,撩起她颊边的碎发,她微微低头,原本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如今已变得瘦削,五官愈发清晰凸显,秀美大方,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成熟与从容。
她先是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郑重其事地跪倒在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声音清脆而坚定:“臣翟丹参见陛下,幸不辱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顺利归来!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宝珈坐在御座之上,凝视着几年未见的翟丹。如今的她,已全然不见昔日的天真稚气,出使西域之行显然让她历经了诸多磨砺,变得通晓人情世故,为人稳重,确已堪当大任。
她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轻轻抬手,示意翟丹起身。“翟爱卿平身吧,你此次出使西域,功不可没。朕已知晓你的辛劳与付出,定会重重奖赏于你。”
“多谢陛下隆恩,臣定当不负所望,继续为陛下分忧解难。”
翟丹起身,仰起脸,清亮的眸中盛满了灿烂的笑意,犹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春花般明媚。
随后,西域各国的使节们也纷纷走上前来,他们按照各自的国别与身份,依次向刘宝珈下跪请安。分别是龟兹、焉耆、若羌、楼兰、精绝、且末等国家。
使节们说话之时,有使者在一旁及时翻译。他们屈膝叩头,跪伏得十分恭敬。
“臣乃龟兹国使臣,远涉万里,虔诚觐见大汉皇帝陛下。久闻陛下龙驭上国,威震八荒,德被四海,今得亲睹天颜,震慑于陛下之威严,不胜惶恐之至。龟兹虽为西域蕞尔小国,僻处遐荒,然亦沐浴陛下圣恩。臣等愿岁岁朝贡,永为藩属,以表臣等之诚心敬意。”
“此次前来,臣等特为陛下献上龟兹至宝——石驼溺,服之可令发齿重生,祛除百病,愿陛下圣体康泰,圣寿无疆!”
其他各国的使节也纷纷附和。
“吾国愿追随大汉,成为藩属之国,永远作为大汉的臣民,谨奉朝贡之礼,以求国泰民安,共享太平。”
“吾国亦然。若羌国以美玉著称,愿将吾国的美玉,敬献陛下。望得大汉之荫庇,与大汉久通商贾,共襄盛世!”
刘宝珈笑道:“诸国之诚,朕已深知。朕愿与西域诸国共筑太平,共享繁盛。”
话音落下,她便命侍臣备下厚礼,答谢各位使臣。接过各国呈递的国书,并赐下诏书,允诺其为大汉藩属,享大汉之庇护,设西域都护辖制,议定通商章程,明确通商路线。
如此可以预料,贸易之路必将更加畅通无阻,繁荣昌盛,百姓也将因此受益无穷。天下归心,国家大治。
不久之后,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入座,宴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宴席之上,珍馐美味数不胜数,不仅有本朝的各式佳肴,还有从西域带来的胡炮肉、胡羹、羊盘肠、蟹黄毕罗等美食,别有一番风味。
更有一些使者精心准备了本国的乐舞,在宴会上献上。那胡旋女娇艳美丽,舞姿轻盈迅疾,宛如雪花在空中飞跃般灵动,引得在座的众人连连叫好,满堂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刘宝珈特意将翟丹的坐席安排在自己身侧,不时与她附耳低语。
“出使西域之行,一切可还顺利?”
“初至西域,人生地不熟,确实遇到了不少波折,但好在最终都被一一化解。此行让臣增长了不少见识,开阔了视野,这些经历是在太学里难以学到的……”翟丹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感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臣还有许多有趣的见闻,想与陛下讲呢……”
刘宝珈调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朕放你出去历练,还真是放对了。”
雏鸟若一辈子困于巢穴,永远无法成为翱翔天空的鹰隼。翟丹并非歌声婉转供人赏乐的黄鹂,而是一只野心勃勃、坚韧不拔的雌鹰。如今她渐渐蜕变,刘宝珈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更为自己有了这样坚实的左膀右臂而欣慰。
她轻轻拍了拍翟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翟丹扬唇一笑,掬起一杯酒敬向刘宝珈:“这是于阗国的紫酒,与普通的葡萄酒不同,乃是由桑葚和葡萄一起酿成的,臣敬陛下一杯!”
刘宝珈低头审视着酒樽中的酒液,色泽诱人,散发着浓郁的果香。她轻啜一口,只觉甘甜醇美,回味悠长,不禁笑着赞道:“好酒。”
“陛下,好酒不可多得,请满饮此杯吧……”翟丹再度为她倒酒,满含诚意地劝说着。
席间,不少使节也纷纷上前祝酒,酒的种类繁多,既有紫酒、清酒,又有马奶酒。这些酒水混合在一起,即便喝得不多,也很快让人有了微醺的醉意。
此时才亥时初刻,夜色正浓,盛宴方兴,欢声笑语似乎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