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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心病

    起身盥洗后,谢初华立在刘宝珈的身前,半跪着为她整理衣襟饰带,调整着她腰间悬挂的一组玉佩。几缕日光穿过内室,衣物穿戴整齐后,华服的衣袖层叠,掩住了淡紫薄红。

    刘宝珈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初华淡粉的耳廓,伸手触碰他腰际。

    谢初华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颤栗,神色隐忍痛苦,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随后,身子歪斜摇晃。

    刘宝珈的手掌一僵,倏然收回。转而扶住了谢初华的小臂。然而被她触碰到的地方仍旧像是烈火燎原,腾动不熄,灼烧着他的皮肤,甚至深入骨髓。

    刘宝珈大惊失色,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来人,快传御医——”

    “陛下,不必了……这是陈年旧疾,休息几日便会好转……”谢初华胸膛起伏,伴随着轻微的咳喘声,他脸色虚弱,身形单薄,如同一张即将破裂的纸,又或是近乎透明的冰。

    刘宝珈不敢再轻易触碰他,生怕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谢初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榻边缓缓地坐了下来。

    “我年少时鲁钝顽劣,族中长辈常常以家法惩戒。频繁受罚之下,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因此留下了许多难以消退的伤疤。

    每逢天气阴冷,或是冬日落雪,这些伤疤便会疼痛难忍,变得异常敏感。

    为了入宫选秀,我曾用药汤沐浴,虽然去除了表面的疤痕,但似乎这病痛已经在我体内根深蒂固,仍然会留下这些反应……”

    “这病一到天寒便会发作,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你难道整整一夜都在忍受这种痛苦?”刘宝珈紧紧皱起眉头,心被揪住一角,“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谢初华微微垂首,一双清光无限的眼睛如今黯淡地低敛着。“臣不愿打扰陛下的兴致,若不能尽心侍奉陛下,臣便觉得自己更加无用了。”

    刘宝珈柔声说道:“不论如何,先让太医来为你诊治一番。你是人,又不是什么器物,怎么能用有用无用来定论?”

    谢初华闻言,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一行清泪沿着他苍白憔悴的面颊滑落,最终滴落在膝上衣袍的皱褶之中。

    “多谢陛下关怀……”

    谢初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出生于锦天绣地之中,同族兄弟姊妹众多,即便他身为这一辈嫡出的长公子,也必须对家族有用,否则便会成为弃子,从局中被撤下,投入暗无天光的棋篓中。

    ……

    过了一会儿,陈太医匆匆赶来。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君后。”太医行礼毕,便径直走向谢初华,开始仔细地为他诊脉。刘宝珈在锦帏之后等待着。

    陈太医诊脉片刻,眉头微微皱起,又仔细观察了谢初华的气色与舌苔,这才来回禀刘宝珈。一道帘幕隔开二人低语。

    陈太医缓缓开口:“陛下,君后之疾,实则非药石所能轻易根治。”

    刘宝珈心中一紧,“这是何意?”

    太医叹了口气,解释道:“君后之病,乃是由内而外,源于心中之结。此病虽在体表表现为疼痛与虚弱,但实则根源在于心。若心结不解,纵有灵丹妙药,亦难根治此病。”

    刘宝珈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瞥了一眼帘幕后的谢初华,他神色平静,眼如秋湖,仿佛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病症。

    “那太医可有良策?”

    太医沉吟片刻道:“心病还需心药医。陛下可多与君后交心而谈,了解他心中所想,所愿。若能解开他心中的结,此病自然迎刃而解。”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出现。

    【叮!支线任务触发——】

    【支线任务:博美人一笑】

    【为博美人一笑,曾有昏君烽火戏诸侯、撕裂锦帛、散尽千金。如今你也将不遗余力地化解谢初华心中的郁结,让他展露出真正的笑颜。】

    【任务要求:化解谢初华的心结,让他从内心深处绽放出笑容】

    【隐藏目标:达成“帝王之爱”成就】

    刘宝珈稍作停顿,随后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陈太医诊治完毕,留下了一帖温和调养的药方,并嘱咐需静养几日,不可过于劳累。

    刘宝珈在谢初华身旁坐下,轻声问:“还疼吗?”

    谢初华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陛下一直陪在我身边,痛苦亦成欢愉。”

    刘宝珈斟酌着问道:“他们……是如何罚你的?”

    “不过是抄写家规百遍,气急时,也会用戒尺、藤鞭……”谢初华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某一个字的大篆、小篆、隶书的写法。

    “简直是滥用私刑。”刘宝珈愤愤不平。

    “这些都是例行家法,不足为外人道。”

    谢初华淡淡说道,眼睫颤动,成了轻轻合拢的柔软蝶翼,将满心的委屈深藏,先前眼中泛起的那一抹惊心动魄的泪光,也已消失无踪。

    他轻轻拍了拍刘宝珈的手臂,“陛下该去上朝了,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国家大事。”

    “可是……”

    谢初华再次摇头,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陛下放心,我会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宫中有众多太医与宫人,定会照料得周全。陛下若是不去上朝,恐会惹来非议。”

    “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朕下朝后再来看你。”

    刘宝珈说完,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踱步而出。她回头望了一眼谢初华,只见他依然端坐在那里,一抹天光洒下,窗边身影孤寂,仿佛置身于穿不透的阴霾,如同一只玉质孤高,幽闲落索的伤鹤。

    他仰头望于窗外,朦胧见,玉瘦香浓,檀深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