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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岁旦朝会

    时光悄然从指缝间滑过,转眼间腊月已过,岁旦将至。空气中的寒气越来越盛,仿佛能够凝成实质。

    乔绿绾低下头为刘宝珈穿衣,手指从绦带间穿过,拉扯、调整,一一打好结。

    尽管刘宝珈已经对广袖长裙习以为常,但仍不由得感叹今日的自己真是身着盛装华服。

    她穿着一件绘有章纹的玄色上衣,搭配着朱色的下裳,双脚穿着一双赤色锦鞋。蔽膝层层叠叠,佩绶精致繁复,由一组白玉佩和黄色绶带勾连而成。

    与这身冕服相配的是她头顶的黑色冕冠,额前垂挂着十二串旒珠,冕冠的两侧穿插着玉笄,与高高盘起的发髻紧紧拴结在一起。玉笄的两侧系上丝带,在颌下系结。而丝带的两耳处,各垂一颗珠玉允耳,悠悠地系挂在耳旁,更添几分华贵之气。

    刘宝珈的颈部微微后仰,被全身上下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抱怨道:“好重。”

    乔绿绾安慰道:“陛下暂且忍耐,等白日里的岁旦朝会一结束,到晚间的宫宴上,您就可以换上一身轻松的常服了。”

    “不知何时才能熬到那个时候,简直度日如年!”刘宝珈长叹一口气,继续任由乔绿绾为她勾勒眉形,轻扫脂粉。

    岁旦朝会,即是诸侯、百官觐见天子,天子接见诸侯、百官,以图国家大事。

    诸侯朝见天子,需详细汇报各自诸侯国内的治理情况,此为“述职”。

    一不朝则贬其爵,二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六师移之。

    而百官朝见天子,则包括朝廷官员以及地方各级官员,他们均需向天子述职,汇报各自地方的治理情况。

    朝会的流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异常复杂。

    乔绿绾从头到尾滔滔不绝地为刘宝珈讲解,而刘宝珈却只是囫囵吞枣地听着,只理解了个大概,对于那些繁琐的官名、品阶以及仪仗等细节,记得模模糊糊。

    见此情景,乔绿绾温婉一笑道:“陛下不必担忧,届时自会有礼官在一旁提醒陛下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的。”这也算是对小皇帝的一种特殊关照。

    ……

    今日大朝会,宫门早早地敞开,天色刚刚微亮,礼官们便开始接引文武百官依品级入宫。

    德阳殿内,陈列着车骑兵卫及各色旗帜、仪仗物品。车骑列队,卫士挺立,铠胄映日,寒光熠熠,骏马振奋,神采奕然。

    旌旗猎猎,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朝贡的金银酒器、宝石绸缎等礼品,放置在一口口巨大的木箱中,排列得鳞次栉比,宛如一条金光闪闪的巨蟒,横亘在琼楼玉宇之间。

    “趋——”

    随着礼官的一声传言,声音在宫殿内回荡开来。

    文武百官闻言,立即整齐有序地依次疾步前行,最终在东西两侧分班排列,等候君主的到来。

    钟鼓齐鸣,礼乐悠扬,声声入耳,烘出庄重肃穆。刘宝珈在一片雅乐声中,由内侍簇拥着乘坐舆辇缓缓临朝。

    她于御座之上站定,身姿挺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众人。

    今日大朝会,参与者数以万计,然而能够踏入德阳殿,有幸面圣者,不过区区千人。从远处望去,个人渺小得像只蚂蚁,湮没在其中。刘宝珈承受着万千人的瞩目,缓缓落座,宽广袖襟之下,攥紧的手心微微出汗。

    此刻,站在刘宝珈身旁的礼官高声宣布:“朝会启——”

    随后,又有一名礼官在更远之处扬声复述,如此层层传递,直至整个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朝会的第一项议程,便是奉贺,即向天子贡献礼物。自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官吏均需依次奉贺。

    众臣皆跪,礼官宣表。

    “凉州太守谨献五十万钱、疆马百匹,愿陛下玉体安康,国运昌盛!”

    “扬州刺史献上缣千匹,杂色缬罗五百匹,宫绸、宫缎、妆缎、莽缎各百匹,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阳公主献上玉璧一枚,玛瑙琉璃碗数盏,金银珠宝和器皿若干,愿陛下福泽绵长,永享太平!”

    诸少数族酋长、他国使臣也都均奉贡进表拜贺,琳琅满目的贡品堆满了宫殿。宝石、珍珠、珊瑚、犀角、象牙,还有貂裘、珍贵的香料和珍稀的药材,如扶南国进献的郁金、苏合等香,高丽国献上的人参、燕窝等药材。

    “昌武王,谨此献上一百枚五铢钱及豹皮一张……”

    礼官在宣读贡品清单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甚至反复翻看着手中的单子,直到确认无误——昌武王所进贡的物品确实仅有这些。刹那间,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跪伏在了地上。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些贡品的内容,无不感到惊诧万分,如此微薄的贡品,无疑是对天子的大不敬!

    礼官一边擦拭着额角的汗水,一边战战兢兢地向刘宝珈询问道:“陛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差错?是否需要传唤昌武王殿下前来解释一番……”

    “允。传昌武王进殿。”刘宝珈眼中划过一丝疑惑,轻轻抬了一下手。

    随后,一位身披铠甲的武将大步流星地迈入殿内,他走到殿中央,双膝遽然跪地。

    此时,周围的群臣与侍从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位壮士究竟是何许人也?”

    “为何昌武王殿下并未亲至?”

    武将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声音,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旁若无人地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乃昌武王殿下的副将陆渠,此番特代昌武王殿下前来京师朝贡!”

    刘宝珈双眉微皱,质问道:“昌武王为何不亲自前来?”

    “回禀陛下,昌武王军务繁重,实在无暇远赴京师。边境之地,局势紧张,每一刻都需他亲自坐镇,以确保边疆安宁。”

    “那为何此次进献的贡品如此微薄?”刘宝珈垂眸,似乎是在思索他的话语有几分可信。

    陆渠神色坦然,语气坚定:“昌武王所封之地朔方,地处偏远,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加之气候恶劣,物产匮乏,根本不出产什么珍奇宝物。近年来,又需不断抵御匈奴的侵扰,军饷、粮草等开支巨大,常常是入不敷出。此次能凑齐这一百枚五铢钱和一张豹皮,已是昌武王倾尽所能,实属不易。还望陛下明察秋毫,体谅昌武王的难处。”

    陆渠的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