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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不是小贼

    新磨的铜镜泛着清澈如水波般的光泽,镜中清晰地映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圆润可爱的小脸几乎没有棱角,肌肤又白又嫩,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两腮还透出微微的粉红色,就像枝头最娇嫩的花蕊。明眸皓齿,笑逐颜开,更显得甜美可人。

    发丝被梳成双丫髻,盘在脑后宛如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苞。鬓发间只簪了两朵粉色的珠花,几绺发丝垂在胸前,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捏住。

    她身上穿着一件月牙白襦裙,外头披挂一件绣着玉兰枝花纹的绉纱鹤氅,腰间丝带系着一串珍珠流苏链,既不张扬,又不失贵气。

    刘宝珈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颇为满意。这样的乔装打扮,大大增加了成功出宫的概率。

    她左顾右盼,确认殿内无人后,便悄悄行动起来。乔绿绾已经被安排去内务府清点账务,好机会!

    她沿着宫道一步步走向宫门,步伐越来越轻快,心情也越来越雀跃。

    此刻,她离宫外仅剩一墙之隔!

    宫门处的守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刘宝珈毫不畏惧,将腰一叉,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看。

    “我乃陛下身边的近侍女官,奉陛下之命出宫采买,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守卫们见状,连忙点头哈腰,态度恭敬。“是,小的这就放行……开宫门!”

    随着宫门的缓缓打开,刘宝珈终于踏出了宫外。

    她仰望天空,耳边传来嘈杂而热闹的人声,心中不禁有些恍惚,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居然如此轻易就溜出了皇宫!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摊贩琳琅满目,充斥着市井专属的叫卖声。有卖糖人的小摊,摊位上的糖人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耀着诱人的光泽;有卖首饰的临街小店,店内挂着的首饰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珠宝璀璨夺目,倒也精致小巧;还有一群街头艺人,身着彩衣,弹动琴弦,拍打手鼓,伴乐而舞。

    正当刘宝珈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她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悄悄去将军府探望衔枝。

    她心中不禁暗叫一声“玩乐误事”,随即开始按照系统提供的地图,寻找将军府。

    刘宝珈穿过热闹的市井,沿着曲折的青石板路,终于来到一片清幽的坊市,这里多是官宦人家所居。她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将军府,只见其门楼两侧,一对石狮威严屹立,府门前更有几个部曲看守。

    刘宝珈望着那些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部曲,心中盘算着如何能不暴露身份又顺利进去。想来想去,还是爬墙最快!

    她沿着巷道的阴影,悄悄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墙旁。这面墙虽然看起来与其他的无异,但墙外却生长着一棵高大茂盛的梧桐树,枝叶向墙内倾斜。

    刘宝珈先用手试了试墙面的手感,接着,她退后几步,助跑后猛地一跃,踩上了大树粗壮的树枝。

    树枝微微摇晃,却稳稳地支撑住了她的体重。因为身材娇小、体态轻盈,加之习武后掌握的三脚猫的功夫,对于刘宝珈来说,爬这堵墙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她伸长手臂,双手紧紧攀住墙头,双腿用力蹬着树干,将上半身逐渐抬起。最终,一个翻身,跨坐在了墙头上。

    天色澄明,浮云悠悠,仿佛近在咫尺。骑在墙头之上,俯瞰下方的院落,刘宝珈突然心生惊悸。这墙头距离地面竟然有数米之高,下方光秃秃的,没有一草一木可以作为缓冲,让人不敢轻易一跃而下。

    几只麻雀在墙头上蹦蹦跳跳,时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刘宝珈觉得这些飞鸟仿佛也在嘲笑她,于是她板着脸,挥散它们:“去去去……”

    忽然,一道清亮的人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喂,你是谁!”

    刘宝珈猛地一惊,根本来不及查看声音的来处,身子便已前倾,眼看就要从墙上摔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阵风声掠过,紧接着,她便被一个人死死地捂在了怀里。

    她并没有摔倒,而是跌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中。那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紧贴着她的胸膛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刘宝珈缓缓抬起眼帘,映入其中的是一个少年人的模样。

    剑眉星目,俊气逼人,额间系了一抹红丝带,愈发显得姿态傲然,意气风发。

    一道光恰好逆着她的方向打来,将他的身形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之中,虽然身形并不厚实宽阔,但却胜在修长挺拔。

    “你这人是在找死吗?”

    少年刚想要怒声呵斥,劈头盖脸地训斥一番,但在看清怀中人的面貌后,恍惚间呆愣了片刻,声音也随之柔和下来,“你,你是谁?怎么会从我家墙上摔下来?”

    见刘宝珈不回答,他继续说道:“你没事吧?难道是刚才把脑袋摔坏了?”

    刘宝珈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站稳身形,脚尖触地,站在了地面上。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想好一个合适的假身份和理由。

    反而是这少年开始上下打量她,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好奇,他支肘托腮地问道:“你是哪家的淑女?”

    “是翟相家的女公子,还是陈太守的妹妹?又或者是李尚书的千金……”他一口气说出了几个显赫的名头,试图从刘宝珈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刘宝珈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印象中有翟丹这么个名字。

    她轻咳一声,下巴微抬,似乎不屑一顾,神情颇为倨傲。

    “对,没错,我就是翟相家的女公子丹。”

    “你这谎也撒得太烂了,翟丹那小丫头正在后花园和我长姐卫灵芸习琴,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少年嗤笑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揶揄。他眼眸微弯,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宛如水波般一层一层荡开。

    “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偷溜进来的小贼吧!”

    刘宝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刚想要指着他的鼻子大喊“放肆”,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只是重重地拂了拂衣袖,哼了一声。

    “你,你,你,总之,我不是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