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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爬上陛下的床

    刘宝珈平躺在榻上,胸膛起伏间吐息并不均匀。她仰望着紫檀木雕花通顶床罩和覆盖其上的青绸帐顶,视线微微偏移,透过轻盈的纱帘,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跪坐在那里,静静地,宛如一尊塑像。

    月光洒落,予她一身银白色衣裳,显出几分带着冷冽的神性。

    按照宫廷的惯例,侍女需要在帐外守夜,但又不能离陛下太远,因此,床脚旁的一方矮榻便成了她休憩的地方,可以稍微蜷缩着休息。

    衔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微微睁开眼问,“还没睡吗?”

    刘宝珈像是被揪住了尾巴,心跳噗通、噗通,骤然急促起来,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她舔了舔唇道:“嗯,快了。”

    刘宝珈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重新趴回枕上,换了个背对着衔枝的方向。

    可过了一会儿,她不免又开始胡思乱想,脑海中思绪纷飞格外清明,仍旧毫无睡意。

    她彻底放弃了挣扎,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再次翻身面向衔枝。

    “阿枝,我睡不着,你上来陪我一块睡吧。”

    “不可……”衔枝却在黑暗中隐约动了动唇瓣,吐出了冷漠的两个字。

    “有何不可?”刘宝珈皱眉,轻哼了一声,透露出未被满足的不快,她又一次翻了个身,用脊背对着衔枝。被褥在她的辗转反侧中早就变得皱巴巴的。

    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和僵硬。衔枝仍同她的回应一样平静,只是捏住裙角的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晚风骤急,猛烈地吹拂着纸窗,呼呼作响。瑟瑟的秋风裹挟着冷雨一同袭来,雨点打在芭蕉叶上,水珠顺着葳蕤的叶片滑落,最终砸在庭院的砖石上,宛如无数颗大珠小珠落玉盘,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

    突然,窗外划过一道雪白的雷光,如利剑般刺破昏沉的夜空,短暂地映亮室内,刘宝珈的眼眸中也浮现出几分惊惶。

    忽而雷声隐隐,雨势愈发密集,雷雨交加,淅沥嘈杂。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骇人的雷声吓得刘宝珈一个激灵,躲进了被子里,从头到脚都被被褥包住。

    衔枝立刻支起上半身,唤道:“陛下?”

    “陛下,你还好吗?”

    她接连呼唤,声音却淹没在雨里,刘宝珈迟迟没有回应。只见她一直闷在被子里,肩膀部位不停地颤抖。

    衔枝紧抿着唇,眼中写着明晃晃的担忧。她又喊了一声,依然无人回应,心中愈加烦乱。

    于是,她站起身朝前走了几步,走进床榻,膝盖挨上床畔,旋身坐了下来。

    刘宝珈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像只受惊的小兽,失措无助地缩在被子里。看得人心里一软。

    衔枝轻轻拍了拍床上的一团鼓包,过了半晌,缓缓地将人连被子一同抱住。

    她不太熟练地安慰道:“陛下别怕。”

    被拥抱的挤压感让刘宝珈感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全感。

    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探出一个脑袋,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模糊的五官,就伸出手环上了衔枝的脖颈。

    一颗小脑袋埋在她颈间轻轻蹭着,过了片刻,衔枝感到自己的胸前热热的,衣襟一片浸湿。

    小人儿抬起眼眸,竟是泪光涌动。

    她抽泣着说:“阿枝……我害怕……我讨厌下雨,讨厌打雷……”接着又强势地命令道,“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雨声越来越大,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住人的心跳。

    衔枝眸光晦暗,似乎极轻地叹了口气,透露出些许无奈。

    “陛下……”她轻声道。

    紧接着,她脱下鞋袜,轻捷地爬上了床,侧身躺在外侧。此刻,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在微弱的光线中交汇,仿佛能看透彼此心底的秘密。

    衔枝望着她哭红的眼,第一次生出想为别人抹去泪水的欲望。她这样明媚的人,应当一辈子无忧无虑,常露笑颜,而非泪靥。

    “奴婢逾越了。稍后陛下让我走,我便走。”

    刘宝珈紧紧盯着她那张冷峻漂亮的脸庞,嗫嚅道:“不要走……”

    说完这句话,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别过脸去,手指却向上走,悄悄拈住了衔枝肩上的一缕头发。

    少顷,衔枝抬臂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实在温柔:“睡吧,陛下。我在这儿。”

    刘宝珈唔了一声,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窝在她怀里,脑袋下意识地轻拱。

    雨下了一整夜,未曾停歇,空气中弥漫的水腥气被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冲淡,那是让人安心的好闻香气。

    终于,一夜安眠。

    【叮!隐藏成就“宫人爬床”已达成,增加寿命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