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一片寂静,除了香炉中袅袅升起的合香,空气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一名侍女屏气敛声步入殿内,手捧紫檀木托盘,其上稳稳承载着一碗色泽深沉的汤药。
刘宝珈闻声抬眼,凝睇片刻,渐渐将其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
此人乃是侍奉刘珈多年的贴身侍女,乔绿绾,年方二十五,资历颇深,宫里人都尊称她一声乔姑姑。
乔绿绾跪至床前,双手前伸,恭敬呈上药碗,“陛下,药已煎好。”
刘宝珈从被褥中探出脑袋,只见那碗中药汁漆黑如墨,热气氤氲,轻嗅之下,一股苦涩难当的气味直冲鼻端。
她连忙捂住鼻子,眉头紧蹙,“这药太难闻了,拿走,朕不喝。”
乔绿绾见她小脸皱成一团,心中不禁暗笑,但仍试图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然而,刘宝珈眼见药碗逼近,眉头皱得更紧,猛然抬手一挥,竟将那碗辛苦熬制的汤药打翻在地。
上好的瓷碗瞬间碎裂成片,药汁四处飞溅,玷污了床幔与氍毹。
【叮!昏君任务3已完成,寿命增加三个月——】
系统的提示音让刘宝珈心中一喜,顿感全身轻松,之前那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的感觉终于消散。
回过神来,她轻咳一声:“太苦了,朕不喜欢。”
乔绿绾初时有些错愕,连忙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陛下没被烫到吧……”
见刘宝珈安然无恙后,乔绿绾很快恢复了常态,柔声哄道:“陛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只要陛下乖乖喝了药,奴婢就给陛下准备些蜜饯来甜甜嘴,怎么样?”
完成了任务的刘宝珈也不再计较,顺势点了点头。
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倨傲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滑稽,却非但不令人讨厌,反而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她的脸蛋。
乔绿绾笑着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并未将她打翻药碗的事情放在心上,语气愈发柔和,“那奴婢再去给您熬一碗药来。”
再次面对那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刘宝珈心中变得波澜不惊。
她阻止了乔绿绾欲递汤匙的手,径自端起药碗。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则紧贴着碗沿,将整个小脸埋入药碗中,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一口气将药饮尽。
乔绿绾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欣慰。
陛下真是愈发成熟了,竟能主动服药。一想到陛下如此年幼,却常被病痛缠身,几乎成了个小药罐子,这金枝玉叶的人儿不得不逐渐适应那苦涩的药味,她的心中便不禁多了几分怜惜。
刘宝珈喝完药后,连忙拿起一片杏脯放入口中,压一压舌尖上的苦味。
这杏脯是用冰糖腌渍的,甜中带酸,口感软糯,晶莹剔透的果肉中还藏着如金丝般的梗蒂。刘宝珈一连吃了好几个,腮帮子都被塞得鼓鼓的。
许是小孩子本就贪睡,加之饮了药的缘故,刘宝珈觉得十分困倦。睡意如细丝般一点点渗进她的骨头缝里,她最终支撑不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傍晚。
夕阳斜照,宫墙如浴火中,火光烈烈,最终烧成了一片锦灰堆。夜来,桂花的香气愈发馥郁,弥漫在空气中。
陈太医再次前来为刘宝珈请平安脉,他将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意外地发现脉象比之前有力了许多,陛下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转,再也不见之前那濒死的迹象。
陈太医心中震惊,努力平复情绪,暗自琢磨究竟是药方中的哪一味药起了作用。然而,那些不过是些寻常的补药,陛下一向都在服用,为何今日却发挥了奇效?
他缓缓收回手,后退一步,捧袖作揖道:“陛下安好无恙,只是身体尚有些亏缺,还需继续进补。臣会继续为陛下开具药方,以温养贵体。”
后来,陈太医回到太医院,对药方进行了百般研究,却始终未发现其中有何特别之处。最终,他只能自我开解道,或许是陛下命不该绝,果真有天子之气护体吧。
其实这一切的转变都是系统的功劳。刘宝珈身体状况的好转以及寿命的延长,都是因为她完成昏君任务获得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