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芊雪母子离开时,那两个没头苍蝇一样的暗卫,领着十几个过来支援的暗卫,终于找到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两个暗卫在看见薛家母子四人时,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看见薛家人再次分成两波,一个暗卫领着一半的人,赶紧跟着护送母子三人回袁家。
另一半人,他们看见云岚在薛府围墙外面站立不动,他们也远远的隐藏起来。
接下来,就跟活见鬼似的,他们眼睁睁的看见偌大的薛府,变成一片人间鬼蜮,无数的黑影穿梭在薛府中。
也就过了半盏茶时间不到,原本勉强还算不错的薛府,剩余的地方,也就是院子里完好的墙壁,还有正门口那一扇高大的大门。
黑暗中的薛府一片死寂,暗卫绷紧身子,小心的进入薛府查看情况。
府中除开满地呼呼大睡的人,整个府邸里面,那是耗子来了都得抹一把同情泪。
再次遍寻不着自己的保护对象,暗卫吓得衣裳都打湿了。
领头的立刻安排了一人回去报告自家主子,两人回袁家去找人,另外七八个人,则是在荒原一样的薛府里面寻找线索。
——
隔日一大早,蒲氏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醒来的。
醒来后,还没睁开眼睛,她就觉得身下硬邦邦的,硌的她一身骨头疼。
她因为屁股上有伤,明明昨天晚上是趴在软榻上睡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一个面。
明晃晃的太阳照的她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昨儿夜里忘了给她关窗。
“月婵,月婵,昨天晚上是哪个贱婢给老身守的夜,伺候人都不会,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月婵,春红,春兰……死丫头都跑哪里去了?”
喊了好几声无人应答,蒲氏终于睁开了她那高贵的双眼。
头顶上,是蓝蓝的天空,红彤彤的太阳,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身边,是光溜溜的墙壁。
头上无片瓦不说,连屋梁椽柱都没一根,屋里更是干干净净,别说什么家具摆件,连小凳子都没看见一张。。
蒲氏有些茫然,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上眼睛在睁开,还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依然没变。
她狠心的在大腿上拧了一把,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这一切都提示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她记得昨天夜里是在自己的屋里睡觉的,可是,为何今天醒来,却到了一个如此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让她有一种熟悉感有点像是那个她已经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蒲氏心中恐慌,她死死的摁住心底升起的那个荒谬的念头。
外面传来喧闹,她侧耳细听,是她熟悉的那些丫鬟婆子们的哭泣声,谩骂声。
她忍着疼,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挪到没了门框的门口。
她的院子里,在袁氏挖走名贵花草后,还残留那些普通花草树木的位置,花草树木全没了,杂草都没留下一根。
还有,原本铺满了路面的青石板,花间小道精心挑选的鹅卵石,装饰庭院的假山,也不翼而飞。
一夜之间,她偌大的院子里,只余下满地的黄泥。
一阵凉风吹过,被秋日的暖阳包裹的蒲氏,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熟悉的丫鬟婆子们,都跟她一样,只着里衣,慌乱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尖叫,有的在咒骂……
一想到如果整个薛府都是这般模样,蒲氏的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倒在黄泥土地上。
院子里,丫鬟婆子们自顾自的伤心,就算是有人看见了蒲氏,也都当成没看见。
“没了,都没了,呜呜呜…”
“我的银子,我的首饰,我的衣服,全都没了……”
“呜呜呜,特么天杀的缺德玩意儿啊,我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脏衣服都被他一起收走了……”
“鬼啊,有鬼啊……”
“一定是老夫人跟三少爷缺德事做多了,所以遭了报应,连累了我们这些下人。”
“呜呜呜,我又不是死契奴才,眼看马上就可以出府了……呜呜呜,我的赎身银子……”
那丫头捂着胸口的手一滞,摸到了一个熟悉的荷包。
她摸出来一看,居然就是自己装银子的荷包,里面还有她的卖身契。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先后发现怀里的东西,他们攒的银子,还有他们的卖身契,都在里面。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自己以为丢失的银子首饰,他们的卖身契也都出现在他们的怀里。
这东西,有点烫手,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月婵也在怀里发现了装银子的荷包,她的卖身契,就连她给老妖婆准备的药,也被塞进她的怀里。
她拿出那一张薄薄的纸,泪如雨下,春红也捏着那一张纸,眼里全是喜悦的泪花。
月婵的眼神扫过院子里那一群眼里全是欣喜,却又忐忑的仆人,很突然的,她仰起头来,笑得很大声。
笑够了,她才说:“你们这群傻子,银子在怀,卖身契在手,你们还不离开这个被鬼神厌弃的地方,难不成,是打算留下来给薛家人陪葬吗?”
还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得了卖身契的那些人,也顾不得自己只是身着里衣,一个个的对月婵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座诡异的薛府。
随着一声声“谢谢月婵姑姑”的声音远去,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月婵,春红,还有昏迷不醒的蒲氏。
春红拉着月婵的衣袖,小声说:“娘,我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
月婵灿然一笑,她把自己那个装银子的荷包塞红儿手里:“红儿,这里面有娘这些年攒下来的三百多两银子,还有几件值钱首饰。”
说到这里,她又把手腕上的手镯套在春红手腕上,把自己的耳环也摘了下来,一起塞春红手上。
“娘…你想做什么?”
“你是不要我了吗?”
春红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月婵把春红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后背:“我的傻孩子,娘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是,娘想让你先离开这里,在城南那边娘有座小院子,你知道的,你先去那边等娘几天。”
“薛家害了我们娘俩这辈子,娘不把这个始作俑者的蒲氏弄瘫,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娘……”
“好了,就这样,你快点走,别走的晚了,遇上官兵或者赶回来的薛家人,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