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娘,明珠,刘氏,瑞哥儿,二嫂,小侄女?帮帮忙啊,我这的门怎么打不开了?”
雷广宁把家里人都叫了一个遍,就连家里的小孩也喊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又试了试,想要撞开房门。但不巧的是,他的书房是家里最结实的屋子,以他娇生惯养的体格,根本撞不开这么牢固的大门。
啪啪啪,雷广宁大力拍打着房间门,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渐渐地,喊叫累了,雷广宁蜷缩在书房的小榻上睡着了。好在刘氏会把一些不常用的衣服,放在书房的角落的箱子里,不然他真的会被冻死。
第二天,披着一堆夏季薄袜的雷广宁,被门口细微的声响惊醒,他惊喜地走到门口,以为是有人来给他开门了。
但他等了半天,却只见一个盛着汤泡饭的小碗,从门槛的猫洞里伸进来。
他气愤地一脚踢翻这碗饭,对着外面的人怒吼。
“什么意思?!这是准备把我囚禁在这吗?”
却听外边传来雷明珠娇娇弱弱的声音。
“三哥,你别发脾气,我这也是为你好。马家家大势大,你若是去县衙告他们,肯定落不着好。况且我马上要嫁给马哥哥了,你这不是让妹妹为难吗?”
雷广宁气愤地拍打木门。
“雷明珠,你好的很啊!娘呢!刘氏呢!她们在哪?怎么能任由你把我关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谁知雷明珠还没说话,秦氏的声音却率先打断了他的问话。
“儿啊。娘想了想,咱们还是别去告马家了。明珠说的对,你能考上一次,就也能考上第二次。咱们何不把这名额让给马公子,好给你妹妹在马家撑撑底气。
何况那马家可是大户啊,你考几十上百个秀才,也不一定能有马家指头缝里漏的多。有他这样一个妹夫多好啊。”
什么?他娘怎么一夜之间倒戈了?居然还向着马卓那个混蛋。
“到现在你们还在执迷不悟!马卓就是个骗子,你们怎么还想着把明珠嫁过去呢?!”
儿子这话也不错,秦氏有些犹豫。
雷明珠看到母亲眼神闪烁,于是拿出一个银手镯,戴在了秦氏手腕上,示意她安心。
秦氏果然被这明晃晃的银色安抚了,于是又开始耐心地哄雷广宁。
“儿啊,考功名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现在有了来钱的捷径,你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等你妹妹嫁到马家,我一定叫她好好补偿你。所以你暂且忍一忍吧。”
秦氏一开始听说马卓换走了儿子的功名,气的是崩溃大哭。但后来多亏了雷明珠安抚,讲清楚了其中的利弊,她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女儿说的对,马家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都比那些穷官挣得多。儿子何必那么在意一个秀才功名,今年没了,明年再考就是。
但这么有钱的女婿,今年没了,那以后就可能没了。万不能因为一时气恼,去告官,最终损失了这么有钱的女婿啊。
雷广宁被他娘气得一时语塞,又恨恨地踹了一脚地下的小碗。
“刘氏呢?让刘氏来跟我说话。”
他娘和妹妹已经被马家的富贵迷晕了头了,说不定刘氏还能听得懂人话,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氏身上了。
“三哥,刘氏昨晚偷偷带着瑞哥儿跑了。我和娘也是今早才发现的。”
“什么?”
好端端的刘氏怎么可能带着儿子离开,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雷明珠!我真是看走眼了,是不是你对刘氏说了什么,要不是她怎么可能大半夜带着我儿子跑了。”
见三哥戳穿了她的小伎俩,雷明珠也不藏了。
“没有,三哥,你误会我了。昨晚我看你在写东西,以为你是在写休书,就不小心告诉三嫂了。谁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直接带着瑞哥儿跑掉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估摸着她就是回娘家了,等过段时间肯定会回来的。”
“雷明珠,你好的很啊!那二嫂呢?二嫂去哪了?”
“没有娘的命令,二嫂怎么可能给你开门啊。三哥你就安安生生在这里待着吧,等我嫁给马哥哥后,娘自然会把你放了。”
“啊!!!”
雷广宁发出了一声无力地怒吼。
就这样,雷广宁浑浑噩噩地被锁在书房好几天。
直到腊月十七这天早上。
雷广宁听到门外响起男人女人吵闹的声音。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妇人的哭喊声,叫骂声。
他细心听了几耳朵,只听到一些“红契”“县衙”“雷广元”之类的名词。具体是什么事,他也没搞清楚。
但幸运的是,那些人似乎是为了发泄脾气,在院子里一通打砸,不仅砸坏了院里的桌椅,还刻意朝着他书房的门挥了几斧头。
也就是这几斧头,竟然意外地把他的门锁砸开了。
闹事的人离开了,秦氏和雷明珠依旧心有余悸,躲在卧房里不敢出来。
“娘,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说田地是大哥的,过不了户?”
“不可能!你爹死后我立马把房子和田产改到了咱们名下,没有那人一分一毫。”
“那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咱们卖出去的田地是实打实给了他们啊!这总做不得假。况且我们用了这地十几年了,十里八乡都有目共睹的。”
“不知道,等明天送你出嫁以后,娘就去县里瞧一瞧。”
母女俩各怀心事,却都没有为田地和被打坏的房屋发愁。在她们眼里,嫁给马家得到的利益,比这些破玩意多多了,现在这些小东西,她们根本看不上眼。没了就没了,让马家再买就是。
就在她们还躲在卧房,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幻想时,雷广宁正探着头,在书房门口张望。
确认没人后,雷广宁慌慌张张从卧房里拿了一些生活用品,随意打包后,就迅速逃离了这里。
走之前,他还不忘小心地把自己的状纸叠好,放进胸口。
虽然还没有充足的证据,但他可以笃定,就是马卓偷走了他的功名。
考试那天的偶遇,或许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