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瑜妃身旁的梁盛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眉头越皱越紧。今日容妃索要边防图时,他并未多想,可此时,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容妃的面容。
梁盛帝喃喃自语道“容妃向来对这些军政之事不闻不问,今日为何突然对战事这般上心,居然还想看边防图?”
瑜妃察觉到梁盛帝的异样,娇柔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是有心事吗?”
梁盛帝没有理会瑜妃的询问,而是继续思索着。容妃平日里在宫中不是赏花弄草,就是与其他妃嫔闲聊些女红之类的琐事,对国家大事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
他猛地坐起身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行,此事定有蹊跷。”
瑜妃见状,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皇上,莫不是容妃娘娘有什么不妥?”
梁盛帝冷哼一声“哼,若她有什么不轨企图,朕绝不轻饶!”
梁盛帝一脸阴沉地坐在瑜妃宫中的榻上,他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如野草般疯长“去,把许致远给朕传唤过来!” 梁盛帝对着身旁的太监下令道。
不多时,御前太监许致远匆匆赶来。他一进入宫殿,便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许致远赶忙跪下,磕头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深夜传唤奴才所为何事?”
“去查一下容妃,朕觉得今日的容妃有些不对劲,查查她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许致远听后,心中猛地一沉。他深知梁盛帝这看似随意的询问背后,实则是对容妃深深的起疑了。他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偷偷瞄向梁盛帝,只见皇帝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审视的冷光“是,奴才遵旨。”
在昌洲的军营中,气氛凝重而肃穆。赫连枭坐在主位上,他身着黑色的战甲,甲胄上的金属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
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战场上的一切迷雾。一头黑发简单束起,更显干练与威严,脸上的轮廓犹如刀刻般坚毅,透露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果敢。
宇文厉站在一旁,同样身着戎装,身姿挺拔如松。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缓缓移动,时而停下,在一些关键地点轻轻点指,低声与赫连枭交流着“王上,泉洲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要攻打,需先佯攻其东城门,引敌军主力聚集,再派奇兵从南城门突袭”
赫连枭微微点头,正欲开口回应,营帐的门帘突然被猛地掀开,一名探兵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探兵的脸上满是尘土与汗水,混合成一道道泥痕,身上的衣服也多处破损,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报 ——” 探兵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因急切而略显沙哑“王上,泉洲方面有新动向,敌军似有大批援军正朝泉洲赶来!”
营帐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赫连枭原本紧盯着地图的目光陡然抬起,锐利地射向探兵。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两把出鞘的寒刃,在昏暗的营帐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可知大梁那领头的将军是谁?”
探兵单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他咽了一口唾沫,不敢有丝毫懈怠“将军,大梁领头的将军是凌国公府的嫡子,凌世子。”
一旁的宇文厉也不禁微微动容,他转头看向赫连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营帐内的其他将士们面面相觑,凌国公府的名号他们都有所耳闻,那是大梁赫赫有名的家族,祖上为大梁创下不少功绩。
赫连枭的目光微微一滞,眼中的锐利瞬间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所取代。他背过身去,看似仍在注视着营帐内的军事地图,但心思早已飘远。
“凌世子” 赫连枭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兮玥那灵动的面容。
兮玥的一颦一笑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心中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种莫名的酸涩。
“他跟小兮玥是什么关系?” 赫连枭紧咬着下唇,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营帐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压抑,周围的将士们都能感觉到将军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微妙的情绪变化。
如果这个凌世子是小兮玥最重要的人,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赫连枭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峻坚毅的表情,但眼中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看向探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继续打探凌世子的情况,包括他的人际关系,不得有误!”
梁盛帝静静地站在容妃宫门外,面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他的目光透过半掩的宫门,落在容妃身上。
容妃宫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容妃温婉的身姿。她身着一袭素色宫装,跪在那尊精致的菩萨像前。菩萨像在烛光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容妃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至极,她微微闭着双眼,口中轻声念道:“请菩萨保佑我们大梁的边防能抵挡北厥王的铁骑,保我大梁子民平安,边境安宁”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对国家和百姓深深的关切。梁盛帝看着这一幕,心中原本因容妃索要边防图而生起的疑虑,稍稍有些松动。
容妃宫中,烛火幽幽。侍女脸上洋溢着喜悦,轻快地走到容妃身边,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您可算能睡个好觉了。您这几日翻来覆去的,可把奴婢心疼坏了。昨夜您睡得那般安稳,定是菩萨听到了您的祈愿,在保佑您呢。”
容妃微微转头,看着侍女那纯真的面容,轻轻一笑,抬手轻抚侍女的头,柔声说道“傻姑娘,哪有那么多菩萨保佑的事儿。本宫能睡安稳,不过是去求了皇上,让我看了边防图,心里有了底,这才能安睡。”
“娘娘一心只为皇上和大梁着想,皇上自然是知道娘娘的心意的。”
容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中却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梁盛帝静静地站在容妃宫外,将容妃和侍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紧绷的神色渐渐舒缓开来,眼中的疑虑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慢慢消散。
“原来如此” 梁盛帝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他想起自己之前对容妃的猜忌,不禁有些自责。
容妃一直以来都是那样温婉贤淑,对自己关怀备至,此次她想看边防图,也不过是出于对大梁边境安危的担忧,想要让自己心安罢了。
梁盛帝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不想惊动宫内的容妃。他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差点错怪了如此体贴的妃子。日后定要对容妃更好一些,方能不负她的一片深情“晋封容妃为贤妃。”
许致远脸上的笑意如同绽放的春花般灿烂,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光芒。他躬着身子,声音清脆响亮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