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伯傲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内堂走了出来。晨曦洒在他身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的面容。
几年不见,凌伯傲的脸庞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曾经挺直的脊背似乎也微微有些佝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两鬓如霜的白发,那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每一根都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的操劳与艰辛。
她看到父亲这般模样,心中猛地一揪,眼眶瞬间泛红。她快步走上前去,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爹爹”
凌兮玥细细地打量着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父亲作为凌国公,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这些年定是经历了诸多艰难困苦。她暗暗发誓,如今自己回来了,定要为父亲分忧,守护好凌国公府。
沈氏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她一把拉住凌兮玥的手,急切地问道“兮玥,你怎么回来了?如今大梁的暴乱还未平息,外面这么乱,你在三清山才是安全的呀,赶快回山上去!”
凌兮玥紧紧握住沈氏的手,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担忧。
“母亲,您别再劝我回山了。如今北厥王率兵打来,这天下都要大乱了。我在三清山时,每夜都担心着您和父亲,我要跟你们共进退!”凌兮玥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凌国公凌伯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你说什么?!北厥王打过来了!?” 凌伯傲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个度,在庭院中回荡,惊得周围的仆人们都纷纷垂下头,不敢言语。
凌兮玥一脸肯定地说道“爹爹,我确实在三清峰上看到了狼烟。如今大梁境内局势混乱,暴乱四起,各方势力都在忙着争权夺利,根本无暇顾及烽火台。只有相对平稳的城洲已经受到了北厥王攻打,点燃了狼烟传递消息。”
凌国公凌伯傲的脸色愈发凝重,他背着手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大梁内乱,北厥趁虚而入,这可如何是好”
凌国公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立刻转身,高声吩咐下人“快去把我的朝服拿来!” 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庭院中回荡。
下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匆匆地跑去取朝服。凌国公在原地来回踱步,步伐急促,每一步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如今形势危急,片刻都不能耽误。早朝虽还未到,但我必须立刻进宫面见皇上,让他知晓北厥王来犯之事,尽快出兵抵御。”
不一会儿,下人便捧着朝服气喘吁吁地赶来。凌国公接过朝服,迅速穿戴起来。那一身朝服庄重威严,却也在此时显得有些沉重。
穿戴整齐后,凌国公对凌兮玥和沈氏说道“你们在府中莫要慌乱,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府门走去。
凌国公心急如焚地随着太监匆匆赶往林中池。刚踏入这片静谧却又透着奢靡气息的林子,便听到了丝竹之声和女子的娇笑声。
来到池边,只见那池中蒸腾着袅袅的热气,四周轻纱曼舞,随风飘动。梁盛帝慵懒地靠在池边,赤裸着上身,水波荡漾在他的胸膛。
左手搂着娇柔妩媚的瑜妃,瑜妃身着轻薄的纱衣,半露香肩,正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皇帝的胸口划圈,眼波流转,透着无尽的风情。
右手则揽着容妃,容妃的脸蛋泛着红晕,靠在皇帝的肩头,手中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正往皇帝嘴里送。
周围有一群侍女,有的在轻拨琴弦,奏出婉转的乐音;有的在翩翩起舞,身姿婀娜;还有的在一旁侍奉着酒水和鲜果。池边的矮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金樽玉盏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凌国公见状,眉头紧锁,心中的焦急与眼前这纸醉金迷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 “扑通” 一声跪在池边的玉石地面上,大声道“陛下,微臣有紧急军情禀报!” 声音如同洪钟,打破了这奢靡的氛围。
梁盛帝微微抬起头,原本沉浸在温柔乡中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不悦之色。他眉头紧皱,眼睛微微眯起,冷冷地看向凌国公。
“凌伯傲,你可别信口开河。紧急军情?哼,那兵部尚书为何不来汇报,你却来此搅朕的兴致?” 梁盛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国公凌伯傲心中焦急万分,但仍强压着情绪,重重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 “砰砰” 的声响。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北厥王已然率兵来犯,微臣在赶来的路上心急如焚,实在顾不上与兵部尚书通气。此乃关乎大梁存亡的大事,微臣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梁盛帝冷笑一声“凌伯傲,你莫不是看朕在此享受,心生嫉妒,故意编出这等谎话来扫朕的兴?北厥王?哼,朕听说他都快病死了!还来打大梁?这战马他上的明白吗?”
说罢,他将手从瑜妃和容妃身上移开,随意地拿起池边的一杯酒,轻抿一口,眼神中满是怀疑和不屑。
瑜妃见状,娇嗔地依偎在梁盛帝身旁,用甜腻的声音说道“陛下,凌国公说不定是弄错了呢。您莫要被这等事坏了心情。” 容妃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凌国公站在林中池畔,望着那池中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梁盛帝,心中似有烈火在灼烧。他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悲愤交加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在胸腔内汹涌。
眼前这纸醉金迷的场景与即将压境的兵祸形成了鲜明至极的对比,让他只觉得喉间一阵苦涩。
就在凌国公思索着如何才能让梁盛帝清醒过来,正视北厥王来犯这一危机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只见兵部尚书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狂奔而来,他头上的官帽随着奔跑的颠簸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顺着脸颊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惊恐之色。
“皇上!!北厥王打来了!” 兵部尚书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这原本弥漫着丝竹之音和女子娇笑的林中池畔炸开。周围的乐师们手一颤,琴弦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宫女们手中的托盘也差点拿不稳,盘中的珍馐美馔差点洒落一地。
梁盛帝原本慵懒地靠在池边,被两位妃子簇拥着,听到这喊声,脸上的惬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松开了环抱着妃子的手。
兵部尚书一路狂奔到池边,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顾不上整理衣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巴巴地望着梁盛帝,等待着这位大梁之主的旨意。
凌国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兵部尚书及时到来证实自己所言不虚的欣慰,又有对眼前这危急局势的深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