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厥皇宫的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高大的立柱如沉默的卫士,冷冷地伫立在两侧,阴影投射在冰冷的地砖上,仿佛也在畏惧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赫连枭高大的身影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出,他手持阔刀,一步一步地向着床榻的方向逼近。
那阔刀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寒芒,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饮下敌人的鲜血。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捕食的猎豹,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北厥王,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的杀意和不可阻挡的气势。
床榻上的北厥王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试图向后退缩,身体却像是被恐惧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身上的华丽服饰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在赫连枭的强大气场下,他曾经的威严和尊贵早已荡然无存。
他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把玩着手中的阔刀,刀刃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好久不见,我的父王。”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透着一股压抑多年的恨意。
北厥王这才微微变了脸色,面露震惊“你…… 你是怎么从大梁逃回来的?为什么都没有人来跟我禀报!?”
他大笑道“这就不劳父王费心了。我赫连枭能从大梁的死境中走出来,就注定要让你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北厥王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阴毒“原来是拓跋恭!我就说为什么他突然提议向大梁进献,原来是暗度陈仓,居然将你救了回来!”
“哼,你能活着回来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但你以为回来就能怎样?这里依旧是我做主,你不过还是那个被我踩在脚下的废物!”
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废物?父王,你错了,过了今天,北厥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难不成你还在等那个被我砍下脑袋的哥哥吗?”
北厥王正欲反驳,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指着赫连枭道“你大哥!流尘!是你杀死的?!”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哈哈,父王,你终于想到了;没错,是我。”
北厥王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 你这个畜生!赫连流尘是你的兄长,你竟然下得了手?”
没等他说话,北厥王激动得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试图伸手去抓赫连枭,但却虚弱得连手臂都抬不高。“你你会遭到报应的”
赫连枭一脸恨意,他紧握着阔刀,刀刃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报应?如果我有报应,那你们也是!”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
北厥王听了赫连枭的话,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只感觉呼吸急促起来。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交织的神色,手指颤抖地指着赫连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北厥王的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向前一倾!“噗” 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那鲜血溅落在床榻前的地上,形成一片刺目的鲜红。北厥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北厥王“药…”
“父王,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你!!!你…”
“我看你撑到几时。”
这夜,北厥王薨世了,如同一盏残烛在无尽的恐惧与愤怒中悄然熄灭。整个北厥皇宫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北风在空旷的宫殿廊道间呼啸而过,似是在为旧王的离世哀鸣。
赫连枭静静地站在北厥王的床榻前,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父亲如今毫无生气地躺着,眼中没有丝毫悲戚,只有如释重负后的冷漠。他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出北厥王的寝室,门外的空气似乎都比室内要清新几分,但他的心情却依旧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中。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拓跋恭。
拓跋恭已过不惑之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却也赋予了他一种沉稳与睿智的气质。他身着一身深紫色的官袍,衣料质地优良,上面绣着精致的纹路,彰显着他在朝中的地位。
赫连枭走上前去,对着拓跋恭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这个礼饱含着他对拓跋恭的感激之情,在这权力更迭的过程中,拓跋恭的支持如同坚实的基石,让他得以顺利走到如今这一步。
然而,拓跋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礼,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锁住赫连枭的脸,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赫连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出于对拓跋恭的尊重,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良久,拓跋恭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你很像你娘。”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回忆的深处艰难地挖掘出这句话。
拓跋恭的目光像是一条无形的丝线,穿过赫连枭的身躯,延伸向遥远的过去,落在一个早已消逝在岁月中的女孩身上,他今年四十有余,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但此时,他的表情却柔和得如同一个陷入初恋的少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烁着一种赫连枭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深埋心底多年的眷恋与思念。
“你娘” 拓跋恭喃喃自语,“她就像春天里最娇艳的花朵,美丽却不张扬。第一次见到她,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了,从那以后,再也放不下。”
然而,命运却对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这朵花被卷入了宫廷的权力斗争中,最终香消玉殒。拓跋恭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离去,却无能为力。
自那以后,拓跋恭便发誓此生不娶!他将这份爱深埋在心底,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爱没有丝毫褪色,反而在岁月的磨砺下,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赫连枭凝视着拓跋恭,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疑惑的光芒,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娘亲是因为没有银两才入宫当宫女的,在我娘亲入宫前,你怎么不帮她呢?这样她就不需要入宫了。”
拓跋恭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帮吗?你娘是个倔脾气的,她不轻易受人恩惠我说过要娶她,可她不爱我,她说这样对不起她自己的心,也对不起我。”
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他拍了拍赫连枭的肩膀“如今你已登上王位,要好好治理北厥,不要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一切。”说完,拓跋恭转身就离开了。
待将前王的后事处理好,已是半月后,国不可一日无君。
破晓时分,北厥王宫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正殿内,气氛庄严肃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赫连枭身着黑色王袍,那王袍的料子是从遥远的西域进贡而来,光滑如丝却又坚韧无比。
袍上用银线绣着一只巨大的狼图腾,狼首高昂,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世间万物,狼眼由两颗深蓝色的宝石镶嵌而成,在微光下闪烁着神秘而冷冽的光芒,象征着北厥的勇猛与无畏。狼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绣得精细入微,顺着身体的线条流畅地延伸,仿佛这狼随时都会从袍上跃下,驰骋在北厥的草原之上。
赫连枭一步步走向王座,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北厥的历史上。他的身后,是一排身着盔甲的武士,他们的盔甲在晨光中反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
当赫连枭站在王座前时,拓跋恭手持前任北厥王的阔刀,缓缓从旁侧走出。
这把阔刀,刀身宽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刀身上刻有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记录着北厥历任王者的丰功伟绩,是北厥王权的象征。
拓跋恭走到赫连枭面前,用沙哑却庄重的声音说道“先王已逝,赫连枭殿下乃北厥王室正统血脉,今以先王阔刀相授,愿殿下秉承先王遗志,护我北厥山河永固,百姓安康!”
说完,他双手举起阔刀,递给赫连枭。赫连枭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阔刀,他站起身来,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敬畏的光芒。
此时,殿外的号角声响起,雄浑而嘹亮,仿佛在向天地宣告新王的诞生。群臣见状,纷纷下跪,齐声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如同滚滚春雷,在王宫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赫连枭俯视着下跪的群臣,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如同那狼图腾一般。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北厥的王。
殿下的大臣们望着这个年纪 15 岁的少年,眼中尽是复杂的神色。他们大多曾质疑过赫连枭是否有能力担当起北厥之王的重任。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15 岁还只是个稚嫩的年纪,在权谋的战场上不过是初出茅庐的雏儿。
然而他们错了,在赫连枭继位后的日子里,北厥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先是整顿吏治,以雷霆手段清除那些在朝中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的大臣。朝堂之上,年轻的赫连枭坐在王座上,眼神冰冷地审视着每一个官员,他的声音虽略显稚嫩,但却有着不容违抗的威严“北厥之兴,在于吏治清明。尔等若有贪赃枉法者,休怪本王无情。”
“下令,即日起我北厥上下养精蓄锐,三年之后,定要拿下大梁!” 赫连枭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手中把玩着象征王权的阔刀“大梁看似强大,实则内部矛盾重重,如今其暴乱未平,正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三年时间,足够我们准备。”
宇文厉站出来,一脸坚毅地说道“王上英明!末将愿全力练兵,确保我军在三年后战无不胜!”
“宇文将军忠心可嘉。这三年,军队必须严格训练,不得有丝毫懈怠。粮草物资也要准备充足,拓跋恭,此事由你负责统筹。”
拓跋恭低头领命“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