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找法缘寺的大师以柳氏的生辰和祭日,挑中的好日子就在两日后,是以柳氏的丧事办的非常的匆忙。
孟晚秋想,孟如烟和孟如雪二人应是知道柳氏并未死,而是被远远送走了。
因为柳氏之死,她见这两姐妹非但没有对父亲生出怨怼之心,反而是感激的。
她只稍加一打听,便探听柳氏死的那天,杏林堂的大夫以及被痛打丢出府的柳嬷嬷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她有单独去问过父亲这事,父亲只叹息的说:“放过他人,也是放过自己。”
“在战场上,为了国家大义,不得不杀人。对小家而言,杀一个人很简单的,更难的是学会放下,学会成全。”
经此一事,他突然有些看开了:“晚秋,往后若你想嫁,一定要嫁你十分心悦之人;若你不想嫁,咱将军府便是你永远的家,没谁能再强迫你嫁与谁,皇上也不行。”
听得父亲说出这话,孟晚秋这才真真正正的觉得,孟将军完美的诠释了父亲这个词的意义!
毕竟这个朝代,多的是卖女求荣之人,多的是靠嫁女儿谋求家族利益的父亲。
她下意识的再看了眼,自己父亲身上周遭好似泛起了白光,那是功德溢满的现象。
自柳氏死后,孟如雪是彻底龟缩起来了,孟如烟也难得出门,最忙碌的反而是孟晚秋了。
她拿回了她娘的嫁妆,又跟着孟叔一起打理府中内务。
虽说柳氏将她自己的嫁妆都花还给了柳尚书府,孟晚秋她娘的嫁妆她也觊觎着,可孟府的生意,她却是一点都未染指,该如何运转,还如何运转。
大概是天赋使然,她倒是将孟府以及她娘的田庄铺子打理得极好,这让接手的孟晚秋省心不少。
孟承安在秋澜苑待着,被灵巧投喂着各式吃食,小小的人儿肉眼可见的在长肉,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孟晚秋打理府中事宜,他也时常跟着,有时孟承允下朝回来,他也去找孟承允玩。
如今府中上上下下对孟大小姐都十分恭敬,门口的小厮收到张帖子,是宁国公世子约见她在上次的春风茶楼。
孟晚秋疑惑,如今还是冬日,粮种还未入田,应不是为这事而来。
她放下手头的事,带着六儿和陆离赶往春风茶楼,还是上次那个包房。
一进门,孟晚秋就瞧见除了宁立行之外,还有一位一身红衣的男子,他的面容清冷又妖异,长相有一种放肆的美感,能让人一眼难忘的程度。
可他的眼底青黑,一看就是许多夜晚都没有睡好觉了,而他的头顶明显带上了死气,孟晚秋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宁立行见人来了,赶紧请孟晚秋坐下,而后介绍道:“孟小姐,这位是我的好友凌天肆。”
“天肆,这便是孟大小姐。”
孟晚秋朝他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凌天肆也是淡淡的,他是被宁立行硬拉着来找孟大小姐的,可他并不相信一个闺阁小姐能解决他身上发生的事。
“凌公子最近遇着事儿了?”
听见孟晚秋开口,凌天肆侧目看向宁立行,“你说的?”
宁立行摇头,“我不也是才知晓?”
听宁立行这样说,有些散漫的凌天肆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看向孟晚秋:“孟小姐,听立行说你有些手段。不如这样,你要能猜出是个什么事儿,我就给你白银千两。”
“如何?”
孟晚秋尝了口新上的茶水道:“我看不如这样,看在宁世子的面上,我给你把事解决了,你给我白银万两,你说如何?”
“哟,口气倒是不小。”凌天肆笑得有些邪魅,“小爷我也不是缺那一万两白银的主,你要能给我解决了,我给你两万两白银。”
这人一整个混不吝,说起话来拽拽的,可孟晚秋就高兴极了,谁会嫌钱烫手?
“好!一言为定!”孟晚秋看向宁立行道:“你做见证哦。”
宁立行自然应下,“若是他不给,我给你向他家要去!”
凌天肆笑得欢快,“立行啊?你还真信这样一个闺阁小姐能解决我的事啊?”
宁立行很认真的点头:“我信她。”
“凌公子是否近半个月夜里总做梦,梦中有个红衣女子总勾着你?可你却看不清她的面容,而后第二日起床你便感觉腰都要断了?”
孟晚秋这话一出,凌天肆的神色就是一变。
宁立行则是诧异的看向他:“你说日日做噩梦?你确定这是噩梦?”
“一日还好,日日都如此,你试试?”他凌天肆也是京中有名的风流人物,是各个花楼的常客,在花楼过夜也是家常便饭。
可自从做了那梦以后,他发现自己再逛花楼之时,便开始有心无力了。
最近更甚,只能在梦中支棱起来。
等醒了之后,就成了阿斗,怎么也扶不起来。
他找了许多大夫医治,大夫都没看出是什么问题,只给他开了一系列的大补之物。
各种鞭都吃得他哐哐冒鼻血,可还是丝毫不起作用。
待一到晚上,一入梦他就又兴奋起来,与那女子共享鱼水之欢。
他只以为是自己梦中才能如此勇猛,可他的贴身小厮却说,他入梦时,呼吸粗重,被子也被顶得老高。
且怎么叫他,他都不会醒来。
小厮担忧,叫来府医查看,府医也束手无策。
这不,夜里的他有多疯狂,白日里他的精神就有多萎靡。
是以他最近夜里都不敢入睡。
而孟大小姐居然还知晓他梦中的那个红衣女子,这让凌天肆一下便像看到了希望,方才那种傲慢尽消,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孟晚秋。
他有些相信这个孟大小姐或许真的能解决她的事情了。
“孟小姐,你知道我梦里那红衣女子是谁吗?”
“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揭开她的面纱。”凌天肆不得不承认,光看那诱人的身材,脑中已经想象得出,这定是一位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
孟晚秋没回应凌天肆这话,而是看向他穿的一身红衣,“这身红衣裳,是出自哪里?”
凌天肆不解,说他的梦呢,提衣服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我也不清楚,应是府里的绣娘绣的吧。”
“你很喜欢红色?”
凌天肆摇头,“就是最近觉得这个颜色格外顺眼。”
“你二人日日洞房都穿的红衣,当然顺眼了。”
她朱唇轻启:“可这红衣包裹着死气,再穿两日,你就会在梦中死去。”
“等那时,你就能完完全全的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