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大汉被猎豹催促着准备再次动手之时,堂外陡然传来一声厉喝: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闻见这熟悉的声音,沈稚枝欲要来个扫堂腿的脚倏地顿住,稍舒了口气。
猎豹转身,怒容骤敛,面上即刻堆满谄媚笑意,忙迎上前去,“三殿下,您怎么来了?这俩人不交租金,还敢口出狂言,小的正准备教训他们呢。”
褚图闻言,桃花眼稍垂,眸中泛起浓烈不悦之色。
近几月,他已然将租金大幅压低,在整个南里月星城中,他所收的租金可谓低到极点,可却仍然有人拖欠租金。
究竟是何缘由让这些人如此不知感恩,对租金之事这般不上心?
他稍上前半步,抬眼望去之际便见沈稚枝双手叉腰站于堂中,眼底氤氲着愠气,可见是被气得不轻。
沈稚枝?!她怎会在这里?
褚图眼瞳骤然紧缩,一股不祥预感蓦然涌上心头。
他避开她的目光,再一环视周遭,屋内药材凌乱,桌椅尽数被掀翻,无需明言便知这屋内是他手底下之人所捣鼓出来的。
“”
褚图摸不透现在心中是何感想,虽他早已不再这般暴力催租,今日之事也不是他指使的,可凝着她那怒容,他就是感到心虚。
褚图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风首领便从褚图身后蹿出,手握重锤,大摇大摆上前怒喝:
“放肆!三殿下将那租金一压再压,何人这般大胆,竟敢拖欠——啊啊啊。”
话音未落,风首领转眼便与沈稚枝那放大的脸对上,一时间怒色尽失,猛往后退了半步。
闻见这声尖叫,猎豹迅速上前将风首领稳稳扶住,朝沈稚枝怒喝道:“你这女人站这般近作何?想吓死我们头儿吗?找死啊你!”
嘭!
猎豹话音刚落,风首领便抡起手臂朝他脑门上狠狠拍下去,直打得他两眼冒金星。
“你吼谁呢!跟谁吼呢!”风首领怒目圆睁。
猎豹顾不上脑袋的疼痛感,忙不迭弯下腰解释:“头儿,小的没吼你,小的是吼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啊!”
风首领又是一巴掌盖到他脑门上,边拍边吼,“说谁不识好歹!说谁不识好歹!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丞相府沈三小姐!”
猎豹被这两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捂着脑袋,满脸惊恐看向沈稚枝。
“丞…… 丞相府沈三小姐?”
猎豹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叫不好。
他自是有听兄弟们说过,三殿下近月来,之所以做出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皆是因为这沈三小姐。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以往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三殿下如今因沈三小姐变得愈加人性。
见到两人都到现场,沈稚枝皮笑肉不笑咧开嘴,“三殿下,您来得正好。您瞧瞧,这就是您的好手下。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砸了这妙手堂,还污蔑我们拖欠租金,若不是我等还有几分胆量,今日怕是要被他们吓得半死,这妙手堂也得毁于一旦了。”
猎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忙跪下,磕着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沈三小姐,还请三小姐恕罪。”
眼见沈三小姐头一次用这般阴阳怪气的语调,风首领脑门上顿时出现超大‘危’字,隐隐作现。
他面色凝重,猛地抬起脚,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跪在地上猎豹的臀部踹去,同时转眼神色严肃说道:
“沈三小姐,属下与这猎豹并无瓜葛,此人定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地痞流氓。”
沈稚枝嘴角猛抽,额角落下三根黑线,稍稍挑眉,“是吗?他方才还说你是他的头~儿~呢。”
风首领眼刀直逼猎豹,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这混账还替提他的名?呜呜~他风首领在沈三小姐跟前树立起来的形象彻底塌了。
身后良久未有言语的褚图蓦然上前半步,冷眼睨向风首领,语调清冷,“哦?看来他有这胆子,还是风首领给他的,是吧?”
风首领愣住,陡然回首看向褚图时,泪眼汪汪。
所以呢?三殿下就这么将他献祭了?
罢了,他在沈三小姐心中的形象差些就差些吧,只要沈三小姐莫要将三殿下也误会了去便好。
风首领稍颔首,“是属下监管不力,属下甘愿领罚。”
被踹得倒地爬不起来的猎豹凝着堂中一幕,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怎么左看右看都觉得三殿下跟头儿对这沈三小姐皆有点畏惧感呢?
就在风首领暗中悲拗之际,沈稚枝提步上前,瞥了眼妙手堂外仍在围观的百姓们,眼珠溜溜转起。
她轻咳了声,嗓音清亮,扬声道:“臣女自是不信三殿下会遣人行此不堪之事的。只怕是有人狐假虎威,借三殿下之名,行这中饱私囊、欺压百姓之恶行。”
褚图掩下眸中的不安感,凝向倒地瑟瑟发抖的猎豹,冷声道:“猎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猎豹颤抖着身子起身,眼中闪过些许慌乱之色,但仍强装镇定道:
“三殿下,小的,小的真是冤枉啊!小的确实是来收租的,之前也有消息说这妙手堂拖欠租金,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褚图闻言,桃花眼微微上挑,眼下那颗红痣因怒气氤氲得愈加妖冶,“奉命?奉谁的命?本殿下何时让你用这种方式收租了?”
猎豹偷偷看了一眼沈稚枝,又看向褚图,硬着头皮继续狡辩道:
“三殿下,小的是听下面的人说的,他们说这妙手堂之人态度恶劣,不肯交租。小的一时心急,就想来给他们个教训。”
“呵,你倒是能言会道。”沈稚枝冷笑了声,踱步朝猎豹走去,
“金掌柜早已交过租金,有凭有据,是你们故意装作不知,还想再次索要,甚至要砸了这妙手堂。若不是三殿下及时赶到,想必这妙手堂早被你们拆了。”
风首领站在旁侧,听着沈稚枝所言,脑中的困惑瞬息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