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申早已吓得心胆俱裂,他定定看着那落下的银冠,直挺挺往后仰去,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恭喜宿主,褚仇赤黑化值-65】
电流声掠过脑海,沈稚枝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响彻。
“二殿下!”她眼神陡然亮起,又惊又喜,禁不住高呼一声。
褚仇赤没杀他?剑都悬朱申脑门上了,他也没下手?这简直是跨世界级的飞跃啊!
感受到她炽热的目光,褚仇赤轻飘飘扫她一眼,故作冷厉,“本殿下可没说放过他,削发代首,若下次还犯,本殿下定叫他尸骨无存。”
沈稚枝一步作两步向前,下意识扫了眼上下酒楼的宾客们。
唇角笑意清浅,“二殿下总是这般,虽嘴不饶人,可臣女是明白的,殿下待人和善,是个好人。”
随后,还不忘朝着楼下高声感慨道:
“殿下赈灾施粥那日,生怕灾民未能饱腹,还自掏腰包将整个南礼月星城的馒头都买下,让臣女感动至极。”
沈稚枝虽语调柔和,却足以让整个酒楼之人听个真切。
言罢,满堂哗然,皆交头接耳谈论起来。
“是啊是啊,鄙人家中便开了数家包子铺,有日馒头一扫而空,还要加急做呢。”
“原是如此,怪不得有一日在下去了数家包子铺都买不到馒头。”
“二殿下当真仁善。谣言止于智者,我等惭愧啊。”
沈稚枝小鹿般精明的双眼左右乱瞟,聆听着四周议论之声,唇角微微漾起笑意,窃喜不已。
张嘉礼头顶男主光环,无论如何他都会坐上皇位,但他秉公持正,即便是万恶之人,只要肯改过自新,他定会给机会。
褚仇赤的黑化之路她要阻止,亦要在此之前让他能够获得百姓们的好感爱戴。
只有这样,褚仇赤才会在张嘉礼登基后,安然无事,一生顺遂。
“”
褚仇赤身形微顿,循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酒楼四周,安静听着满堂对他的溢美之言。
褚仇赤何尝聪明,他又怎能不知她说此话之意?
可他向来被唾弃惯了,听着这些人的称颂,并未觉得有多欢喜,甚至有些苦恼。
往后,难不成在她面前,他都要做这虚与委蛇之事吗?
褚仇赤无意间瞥去,却见她冲着他笑眼弯弯,见他看来,还得意忘形的晃起小脑袋。
褚仇赤:“”
蓦然间,心底无端划过难以言说的情绪。
罢了。她既想看,那他便顺着她装下去,即便要装一生,也好。
张嘉礼于身侧,若有所思凝着沈稚枝,须臾才淡下目光。
他上前两步行了一礼:“二殿下,既无其他事,那微臣便将他们先押往牢房,择日再审。”
“嗯。”褚仇赤微微颔首。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周遭连绵不断传来的赞叹声,只觉得浑身别扭至极。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氛围,提步转身下楼,看都不看一眼,随意将一锭银两扔给身旁的店小二。
“二殿下,我们难道不再吃点东西了吗?二殿下……”
沈稚枝见他并未回应自己,依旧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她一边紧紧跟随在褚仇赤身后,一边还不忘扭过头去,朝着张嘉礼挥了挥手道:“张大人,那便有劳您了,稚枝失陪了哦。”
说完,她便迅速回过头来,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前方那个修长挺直的身影。
张嘉礼眼神澄澈,目光紧紧追随,直至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酒楼外。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炳若日星。
千盏明灯挂于灯市,宛若天河之上的璀璨繁星,街上人烟稠密,袂接肩摩,人们穿着华丽的服饰,穿梭于灯火辉煌之间。
“二殿下,说好今日由臣女招待的。”
沈稚枝眼光闪烁,从怀中掏出所剩无几的钱袋递给他,“若是不够,日后臣女再招待二殿下一次。”
褚仇赤停下脚步,凝着她那献宝似的眼神,抿抿唇,良久才轻哼了声。
“白痴。”
啊?
沈稚枝满头问号,愤愤瘪嘴。
给他钱怎么还骂人嘞?!
“若真想感激本殿下,便跟本殿下来。”
褚仇赤步伐矫健,朝灯市走去,行于摊前停下。
沈稚枝瞠目结舌凝着前方,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瞪去,发现他的的确确立于灯摊前。
【我去,褚仇赤他竟然跑到灯摊前?他不会想放祈天灯吧?他竟然会玩这种玩意?文中也没描述啊。】
丫蛋也有些不敢置信,愣愣开口:【许是黑化值下来后,性格也变了?】
小贩见褚仇赤身穿不菲锦袍,瞟了眼跟在其身后的沈稚枝,笑意顿时漾于脸颊。
“公子,身后那位姑娘是您夫人吧?您俊朗无双,她月貌花容,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闻言,褚仇赤唇角轻勾,余光睨了眼身后之人,并未解释。
小贩走南闯北,早已熟知人性,见眼前的公子眼底含笑,便知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嘴角笑意骤深。
“两盏,多少银两?”褚仇赤随手拿起两盏祈天灯。
“您可真是来对了,我这儿的祈天灯啊,可灵验了,大师开过光的。”
小贩神秘至极的压低声音,“两盏,只需要十两银子,无论许何心愿,都将灵验。”
沈稚枝刚迈进摊前便听到这话,脸色骤然黑起。
他奶奶的!
虽然她不懂古代的物价,但是这俩破灯撑死都不可能需要十两银子好吗?
果然古今中外,都有奸商。
沈稚枝气势冲冲向前要去理论,却见褚仇赤大手一挥,两锭白银放在小贩摊前,还大方道,“剩下的不必给了。”
沈稚枝:???
不是,这兄弟,钱是这么花的吗?败家爷们啊!
“诶,诶,公子果真识货,此灯定祝公子心想事成”小贩笑意顿时浮上眉眼,笑得连连点头哈腰。
沈稚枝气冲冲上前,一掌“砰”地落在摊位上,震得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你个骗子,骗人胆敢骗到姑奶奶面前,这破灯哪值两锭白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