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寻桃嫌弃皇上不惜福,换作是她的话,她得爽死。
可惜,她没有皇上提前养老的福气,肚子里的两个,有的她忙了。
萧觅珞和萧景湛像是两大护法,一左一右扶着诸寻桃,让诸活和秋月都没有活干了。
萧辰良跑在诸寻桃的前头,然后把路上的小石子踢到两边去,免得被诸寻桃踩到。
这个时候,萧觅珞突然开口:“嫂嫂,我、我想不明白,五皇子,他怎么就死了?”
那么有野心的一个人,是想和太子争帝位的人,只是被诸盈烟扎了一下,就死了?
想当初,五皇子把诸府和永靖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尤其诸府,人人自危,连觉都睡不好。
诸寻桃叹气:“估计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自我放弃了吧。”
五皇子那是厌世了。
更何况,五皇子犯了弑君弑父的大罪,在那一场闹剧勉强活下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还真不如死了,不了百了。
那一日的新郎死了,新娘疯了。
人人都说那是因为五皇子和诸盈烟太不避讳,怎么可以在诸大人百日内成亲,喜丧冲撞,好好的红事变白事,这是遭报应了。
让萧觅珞更称奇的是,哪怕诸盈烟疯了,孙夫人都没有回心转意,重新疼护诸盈烟这个女儿。
想想住在侯府旁边的孙夫人,萧觅珞聪明地闭嘴,没提。
这母女俩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咝……”
走到一半,诸寻桃脚步一顿,眉毛皱了皱,猛抽冷气。
随着衣裙被打湿的感觉传来,诸寻桃愕然发现,她这是羊水破了?!
“夫君,小妹,我好像要生了……”
被诸寻桃点名的两人听懂其意之后,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萧景湛立马将诸寻桃打横抱起,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送诸寻桃回房:
“小妹,你通知娘,然后去喊产婆。”
萧觅珞身体轻颤,抱住了同样被吓懵的萧辰良:
“辰良别怕,大伯娘这是给你生弟弟妹妹去了,对喊产婆,喊产婆!”
随着萧觅珞一声直冲云霄的嘶鸣声,永靖侯府直接闹腾起来。
哪怕日落西山,月出东方,永靖侯府的动静都没有消下来。
直到晨光熹微,随着两道婴儿先后的啼哭声划破初晓,带来无限新的希望,
一脸汗湿的诸寻桃疲惫又脱力地看着一儿一女,有气无力地说道:
“说好了,以后都不生了……”
儿女双全,一跃成为人生赢家的萧景湛眼里只容得下诸寻桃他们娘仨,欢喜地直点头:
“夭夭,辛苦了,还有,谢谢。”
谢谢夭夭,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诸寻桃回以一个同样带着幸福之意的笑容:
“我本以为,再带觅珞一、两年,等她嫁给冯南天之后,我就能逍遥了。”
“现在可好,多了这么两个小淘气,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养老,逍遥快活啊。”
正等着抱小侄子小侄女的萧觅珞站在门口,一听诸寻桃这话,害羞地跑了。
萧景湛毫不介意地说道:“没关系,你逍遥你的,这两个孩子,我来带!”
下朝回来的萧景深也给夫妻俩带来好消息:
“嫂嫂,大哥,皇上下诏书退位,太子成新帝了!”
听到如此好消息,诸寻桃和萧景湛相视一笑:真好!
晋元彻一登基为帝,太上皇欠诸寻桃的那些封赏作为新帝,晋元彻都给诸寻桃给补上了。
只是在封赏之前,正在坐月子的诸寻桃托萧景湛跟新帝打了一个商量。
以萧景湛近来的功劳,她跟着混个一品诰命一点问题都没有,蒙荫妻嗣是萧景湛应该做的事情,新帝打算给她的公主封号,不如给她的女儿萧辰晨吧。
作为一儿一女的娘,诸寻桃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到底是个偏心眼的。
不是不疼儿子,不过是因为她再怎么努力,想要改变男尊女卑的社会关系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界,思想够进步了吧,男女平等这个口号都喊了几十年了。
不可否认,女性的社会地位的确有得到大大提升,但远远不到平等的地步。
现代都是这样,更别提这是在封建的古代了。
女儿家的路比男性的难走,还窄,诸寻桃不对女儿多用一点心,怎么行,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头上女儿将来被欺负吧。
有个公主的头衔罩着,别人想欺负她女儿,怎么都得多掂量掂量。
诸寻桃的要求并不过分,加上萧辰晨是诸寻桃和萧景湛的女儿,算起来也是新帝的外甥女,不用诸寻桃求情,新帝也得给萧辰晨封个郡主当当。
最后,新帝十分愉快地同意了诸寻桃的请求,赐封的圣旨在孩子百日宴上宣读。
萧老爷子归还兵符,辞官养老,不用再去边疆,过上了真正含饴弄孙的日子。
萧老爷子卸甲归田,萧远山同样从侯爷的位置退了下来,两手一摊,把大家族的担子甩到了萧景湛的身上:都是当爹的人了,该挑担子,让他这个老子休息休息。
萧家人就没有眷恋朝堂,舍不得手里那点权力的,交权时候的痛快,仿佛放手的不是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而是能压死人的包袱:“夫人,这些年来,你一直陪我在深宅苦熬多年。现在为夫无官一身轻,不如带你四处走走,看看,把曾经错过的好时光捡起来?”
新帝对永靖侯府的信任,使得萧远山压在心头几十年的大山都消失不见。
不失帝心,萧远山也愿意自觉,不仅不恋权,还想跑远一点,彻底跟朝堂撇清关系。
永靖侯府新一代已经各方面在朝廷里站住脚,他们这些老的,可不就自由了。
蒋依静听了很是心动,但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萧远山问她是有什么顾忌吗,蒋依静没好气地白了萧远山一眼:“先不说还有半年,觅珞即将出嫁,我们一双小孙孙才刚过百日,这一走,不知何时归,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萧远山笑了:“觅珞嫁得又不远,冯南天买下的府邸离永靖侯府不过一柱香的路。等她嫁人,只要冯南天不介意,我陪你去冯府住上几日,又何妨。至于小孙孙,就是因为他们现在还小,我们才能出门。”
“等他们长大一些,会认人了再走,那才舍不得。放心,府里丫鬟、婆子那么多,又有爹娘照看着,家里出不了乱子。此时,正是我们出门的大好时候。”
蒋依静思考片刻:“好像……也是。”
收到消息的萧远启兴匆匆地跑过来:“大哥、大嫂可介意带上我们夫妇二人,四人结伴一道走走?爹虽然回来了,可三弟却写信回来说,喜欢大漠风光,更希望在边境教书育人,还大晋朝一个安定的北疆。趁此机会,我们不如去看看三弟,看看他信里所写的大漠?”
萧远山跟萧远启果然是一拍即合的好兄弟:“好主意,我们的确是该去看看三弟一家子了。”
人多热闹,本就有些意动的蒋依静和项颖心越商量越起劲儿,四人问了一下萧老爷子边疆的情况后,命家中的婆子做足准备工作,四人还真带着小队伍,杀到大漠观光起来。
轻轻握着儿子、女儿如同小馒头一样的手手,诸寻桃轻笑:“完了完了,你们以后就再也不是祖父、祖母们心里的宝贝金疙瘩了。他们跑出去玩儿,都不带你们呢。”
萧辰阳和萧辰晨以为娘亲在跟他们玩儿,咧着无齿小嘴儿,咦咦呀呀。
正迈着小短腿跨门坎儿的萧辰良听到这话,连忙表态:“没关系呀,祖父他们不喜欢弟弟妹妹,我喜欢呀。娘,以后我带弟弟妹妹玩儿,我不丢下他们的。”
“弟弟妹妹,我是哥哥。”说着,萧辰良就开始从自己的怀里掏东西。
也是这个时候,诸寻桃才看清萧辰良的小肚腩比平时还要大许多。
很快,萧辰良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对着龙凤胎“咚咚咚”地摇了起来:“弟弟妹妹,这个拨浪鼓送给你们。现在你们还太小了,哥哥摇给你们看呀。”
“啊啊啊……”
“呀呀呀……”
龙凤胎像是在回应萧辰良的话,跟萧辰良说得有来有往,似模似样,听得诸寻桃和后面跟来的杨兮弱一愣一愣的。
“噢噢,弟弟妹妹想哥哥了呀,哥哥现在不是在陪你们玩儿吗?”
萧辰阳:“啊呀呀……”
萧辰晨:“咦呀呀……”
萧辰良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大孩子,所以要上学堂,每天要背书写字,可辛苦,可忙了。”
萧辰晨:“噢噢……”
萧辰阳:“啊!”
萧辰良继续解释:“没关系,等我下了学堂,我就来找你们了。哥哥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好好喝奶,好好睡觉,快快长大。等你们会走路了,哥哥带你们去花园玩,我们抓蝴蝶好不好?”
诸寻桃:“???”
杨兮弱:“……”
诸寻桃靠近杨兮弱:“辰良还有这能耐?我这个亲娘那是半点都听不懂,多亏身边伺候的丫鬟和婆子多,否则孩子一哭,是尿了还是饿了,我都不一定能分得清。”
小胖子这是妥妥的婴语十级啊!
大神,拜服!
杨兮弱心虚得不行:“我也不知道。”
她只有辰良一个孩子,整个永靖侯府直到大嫂生的这一胎,才有新生儿。
所以,她儿子的这个能耐,就连她今天都是头一次见识。
实在是三个小娃娃你来我往聊得太真实,很是迷惑人,看得诸寻桃和杨兮弱差点信了。
直到萧景瑜来接娘俩儿,看到儿子跟侄子、侄女聊天的一幕,本着不懂就问的态度开口:“儿砸,你真的能听懂你弟弟妹妹的啊啊呀呀?”
萧辰良拍拍自己的小胸膛,跟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那当然,我可是当哥哥的人了。”
“哇……”萧辰阳突然“嗷”的一嗓子,哭了。
萧景瑜笑:“那你告诉爹,弟弟为什么哭?”
萧辰良的眼珠子转了转:“尿了。”
“哇……”作为同胞妹妹,萧辰晨紧跟小哥哥的步伐,也哭了。
这次不需要萧景瑜问,萧辰良进入自问自答模式:“妹妹为什么哭,因为她拉了。”
萧景瑜挑眉:“臭小子,真的假的?”
等婆子上前,熟练的上手,答案揭晓。
搞笑的是,萧辰良还真说对了,就是答案反了。
萧辰阳拉了,萧辰晨尿了。
看到这个答案,萧景瑜想笑话胖儿砸,转头一看,胖儿砸原原地消失。
听到后面有动静,萧景瑜转身,只见他儿子这个灵活的小胖子捣乱着两条小短腿,跑得贼拉拉快:“今天夫子给我布置了功课,我得回书房练字。娘,明天我再来陪弟弟妹妹们玩。”
弟弟妹妹们也太不给他这个哥哥面子了,怎么能反过来。
不过,谁让他们还太小,控制不了自己,他这个做哥哥的,只好原谅他们。
等他们长大了,就一定要听他的话噢。
孩子长长是真得快,难怪老人用“见风长”来形容,短短半年的时间,眨眼就过。
已经长成大姑娘的萧觅珞终于等到了她的正缘,不再错嫁白眼狼,穿着精美正红嫁衣,风风光光嫁给冯南天。
“真好看。”诸寻桃替萧觅珞插上最后一支金簪,夸赞地说道。
萧觅珞这个小姑子等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等同于半个女儿。
今天,她就要把萧觅珞嫁出去了,一时之间,诸寻桃心头思绪万千,感慨多多。
嫁个小姑子,都让她这么难受了,以后宝贝女儿长大嫁人,她一颗心不得泡在醋里,酸透了?
“嫂嫂,谢谢你。”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萧觅珞怎么可能不高兴,更何况,她早就通过诸寻桃的心声得知,冯南天是她真正的良人,此生必不负她,与她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艳羡生活。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诸寻桃这个嫂子带给自己的,萧觅珞心中的感激,唯有其他萧家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