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姨娘的话,诸定兴又问何姨娘的意见,
“你若与她的想法一样,那么我干脆买大一点的宅子,你们五个可以带着一些仆人,一起搬过去住。”
如今的诸定兴虽然不至于财大气粗,但的确是靠着卖粮小赚一笔,账户上又有现银了。
所以,诸定兴才能这么轻松地说买宅子给王姨娘等人住。
“多谢老爷。”
管何姨娘是怎么想的,王姨娘是决定好了的。
这宅子小了能住人就行,有大的,住得舒服一些,那更好了,
还不用花自己这些年来攒下的体己钱,王姨娘的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何姨娘不虞王姨娘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让自己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她跟王姨娘的同盟关系,果然只能维系一小会儿功夫,当敌人的时候多。
“老爷……”
“怎么的,我若留烟儿留在诸府,你也还愿意留下来,不走?”
诸定兴看着何姨娘,让何姨娘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他这才好吩咐王管家去做事。
心中不安,跑来偷听的诸松妍都被何姨娘的磨叽给急坏了。
这都生死关头了,何姨娘还在爹的面前演什么啊。
何姨娘是什么样的人,她爹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是诸盈烟自己作死,极有可能带了天花回来,
凭什么要让他们这些无辜的人陪着诸盈烟一起死?
他们此次的离开,那是情非得已,形势所逼,爹怎么好怪到她们的身上。
与其说,他们不能留下共患难,还不如说爹不懂顾全大局,
竟自私地想要为了一个诸盈烟,拿整个诸府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
诸松妍的心中冒出了一个跟何姨娘一模一样的问题:
爹当真如此珍视大姐这个女儿,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这还是她印象里那个最喜趋吉避凶的爹吗?
对此表示怀疑的诸松妍只差没大声吼出来:其中有诈!
她爹这个反应,只可能是她爹瞒了大家什么事情。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诸松妍猜不出来。
她能肯定的是,她爹绝不是因为确定诸盈烟一定没有染上天花,才对诸盈烟这么放心地把她留在府内。
想到她爹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不告诉她们,而诸盈烟带来的危险却是实实在在的。
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什么荣华富贵,都不重要了。
再好的生活,也得有命去享受不是?
所以,诸松妍站出来,都不怕得罪诸定兴这个爹了:
“爹,姨娘,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其实我觉得王姨娘的办法挺好的,诸府就只有三哥、四哥两个男丁。”
“哪怕是为了诸府,至少三哥和四哥是要搬出去住的。”
等爹同意三哥、四哥搬出去,她跟姨娘自然也就好跟着一起出去住了。
诸松妍喊自己帮忙对付诸盈烟和诸寻桃,何姨娘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
但是眼下这情况,大家暂时抛开一切,搬到外面去住,何姨娘是愿意同意的:
“老爷,那此事就这么办吧。”
“老爷你只管放心,我与王姐姐定会照顾好三少爷、四少爷,也绝不叫五小姐掉一根头发。”
这都要搬出去住了,何姨娘哪可能丢下诸松妍这个女儿。
老爷想要陪诸盈烟冒险,那是老爷一个人的事情,他们是一个都不敢陪的。
“喊王管家进来。”
诸定兴没有反悔,等王姨娘和何姨娘都做好了决定之后,
让王管家领了银票在都城其他地方,买个差不多大小的房子,尽量别委屈了王姨娘他们。
得了令之后,王管家不仅用最快的速度买下宅子,连银子都没有多花。
听到王管家以这么低的价格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诸定兴很是意外:
“这都城的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以往这么大的宅子,至少还得再多花一半的钱,才有可能买得下来。
王管家解释道:“灾民那儿的情况,现在已经在都城慢慢传开了。”
“有些人不想死,觉得待在都城不安心,就贱卖了家当,想要离开都城,去旁的地方谋生。”
天花一旦闹起来,都城指不定会变成一座死城。
现在百姓开始逃了,等什么时候皇室与大权们都在都城待不住了。
那么都城就算是彻底完了。
说实在的,王管家也特别想逃,特别害怕天花。
只可惜,诸定兴这个主人家没走,就连王姨娘这些人都是被安排到别的地方住,
没丁点要离开都城的样子,王管家自己只能认命了。
不过对于自己的子嗣,王管家哪里会这么绝情。
他做好安排,让儿子带着孙子,这会儿已经离开都城。
“老爷,大小姐那边……怎么办?”
最最最让王管家感到害怕的就是诸盈烟的存在,那是一个完全不能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就算诸盈烟现在看着还挺正常的,像是没有染上天花。
可到底染没染上,又不是这么用看就能看得出来的。
所以,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瞎掺和什么,这下子好了吧,都快把命搭进去了。
就因为天花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明白,
诸寻桃特意额外设置的隔离这道程序到底有多必要,并非什么搏人眼球和多此一举。
只要把灾民集中隔离在一个特定的地方,远离人群,
那么这一场天花自然好掌控。
狠狠心,直接把那批灾民关死在隔离的地方,灾民死光,至少其他人都安全了。
总之,隔离当真是千好万好。
坏就坏在大小姐非要跟世子妃抢风头,给她自己以及整个都城,招来这么大的祸事。
世子妃好不容易维护好的局面,就这么生生被大小姐给破坏了,真是害人害己啊。
王管家藏了一肚子的《三字经》想要跟诸盈烟好好“畅谈”一番。
做人自私到这个份儿上就算了,但害了那么多的人,大小姐的脑子长哪儿去了?
对诸盈烟满腹怨言,王管家对上非要包庇诸盈烟的诸定兴,当然也是有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