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都这么说了,萧觅珞怎么愿意落于人后,表示自己也要参加试验。
更何况,她来庄子的目的,本就在此。
嫂嫂都给她打了头阵,她还能临阵脱逃了吗?
他们萧家,没有这样的逃兵。
“我也愿意。”
魏御医同样站出来,因为他们都没有得过天花。
所以,他们都可以作为试验的对象。
不论是萧觅珞要试,还是杨大夫与魏御医愿意当这个小白鼠,诸寻桃都不紧张,也愿意赞同。
可她这次的试验,除了要改进种痘的办法之外,
还得试验出不同年龄的人需要多少量的痘液才能刚好种上痘。
大人的抵抗力好,痘液的量,诸寻桃不紧张。
但孩子就……
谁能愿意站出来,当这个试验对象?
说句实在话,哪怕自己没有种过牛痘,她能豁出去自己的命来试。
可同样的情况,放在萧辰良的身上,诸寻桃舍不得……
果然是对着自家的孩子,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萧觅珞走到诸寻桃的身边,拉住了诸寻桃的手:
“在来之前,二嫂不好意思打扰嫂嫂,所以早早把话都跟我说了。”
“二嫂知道,嫂嫂把辰良当成亲子一样看待,肯定舍不得辰良。”
“二嫂让嫂嫂只管大胆放心的试,辰良是我萧家的孩子,没有躲他人身后的道理。”
“哪怕辰良年纪还小,他一样做得到的,嫂嫂一定要相信辰良。”
林御医已经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诸世子妃提出的试验,她自己跟身边的丫鬟就是第一个、第二个试验对象,还都是在幼时。
凭这一点,林御医知道,自此,面对诸寻桃所有的安排,他都不可能再有疑虑,
只会一味听从诸寻桃的吩咐,闷头做事。
再等萧觅珞听到永靖侯府愿意把萧辰良推出来,支持诸寻桃的种痘大事,
失去说话能力的林御医,嗓子梗得厉害。
良久,林御医突然开口道:“我有一幼女,今年刚五岁,是否能与小公子一道进行种痘试验?”
魏御医瞪了瞪眼睛:“你说的,是你那个宝贝心肝小女儿吗?”
“不然呢!”
林御医没好气地反驳,
“除了这个女儿,我还有别的女儿吗?”
林御医有三子一女。
在该当祖父的年纪,正妻又为他生了一个小闺女,对这个孩子,林御医自然是如珠如宝一般宠爱着。
所以,林御医连这块心肝肉都推出来,足以见得下了多大的决心。
“那……”
清楚林御医情况的魏御医看到林御医这么豁得出去,他只出了一个自己,
一做对比,他这个徒弟比起林御医都逊色了一些。
“我家也有孩子,我还有孙子呢!”
“我……”
杨大夫举手,然后又缩了缩,
“我没有孙子,我最小的孩子今年十岁了,可以来试吗?”
等成功了,他肯定是要让自己所有的孩子都来接种痘苗,从此以后,全家都不再怕天花。
早一点晚一点,冲着对师父的信任,他愿意早一点。
“世子妃……”
在这个技术核心团队琢磨着怎么出自家的孩子时,房门被钱叔敲响。
诸寻桃打开房门,原本是想让钱叔进屋说的。
没想到,钱叔的身后跟着一群人,尤其是那几个高高矮矮的小萝卜头,更是引得诸寻桃的注意:
“纪村长?”
诸寻桃定睛一看,领着孩子过来的人,不是纪民又是谁?
“你这是?”
纪民摸摸抱着自己大腿孩子的脑袋:
“世子妃要做的事情,我听钱大人提起过了。”
“若是世子妃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家的孩子替世子妃试药吧。”
“成了,自此以后,此事就是这些孩子天大的福气。”
“不成……因着世子妃的关系,这些孩子不仅多活了一段时日,还多吃了几块糖,总归是赚到了。”
不舍,肯定是不舍的,把孩子送过来对纪民来说,就跟刀子往自己的心头割肉一样。
可大是大非,纪民又懂。
他一直愁找不到机会报答诸寻桃,这次,纪民觉得,自己总算是有机会可以帮上诸寻桃的忙了。
“世子妃娘娘。”
也不知道脚边的孩子有没有听懂纪民的话,他只是对着诸寻桃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干净剔透的大眼睛里,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其他几个大一点懂事的,眼底倒是藏着害怕,却做到了不后退不逃跑。
“世子妃不用拒绝,其实这些孩子不单是我家的,还有别家的。”
“要不是我拦着,被送过来的孩子会更多。”
“大家都知道,世子妃是好人,做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我们老百姓好,希望我们有活路可走。”
“所以,大家也是真心想要活下去,好好替世子妃干活的。”
“现在,这已经是这些孩子能活下去唯一走的路了,还望世子妃一定要收下他们!”
说着,纪民就朝诸寻桃跪了下去。
作为一个大男人,面对生活那么多的磨难,纪民都没哭过,可今天,他哭了,哭得特别惨,因为他太害怕了。
“怎么一回事情?”
听着听着,诸寻桃感觉到纪民送孩子过来,还受了别的影响。
钱叔一脸凝重之色地解释道:“都城门口的那些灾民里,疑似有人得了天花……”
这个消息,钱叔跟纪民是同一时间知道的。
确诊萧辰良得的是水痘,不是天花,诸寻桃当天夜里就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钱叔,让钱叔把庄子里的孩子管好。
后来,也的确是发现了一些长水痘,甚至是比萧辰良早的孩子。
毕竟水痘只是小病,庄子里的人一开始并不紧张。
倒是纪民觉得奇怪,去找钱叔商量。
他们可是听从诸世子妃的安排,进行隔离。
假如他们中有谁带有水痘的话,隔离的时候,早传开,也早好了。
隔离了半个月之久,都没人长水痘,他们都在庄子里生活了许久,怎么就长水痘了呢?
尤其是最早到庄子的那一批人,隔了两个月,传染上水痘,怎么想怎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