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保证,两人的往来与粮种没有半点关系。”
“老爷,世子妃真真是一个聪明人啊!!!”
世子妃与老大人的感情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让老大人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永不瞑目呢?
直到王管家一再提到诸老大人,诸定兴才想起自己的生父是一个怎样的人。
明明已经考科举入仕,却不喜欢官场,
永远都卷起的裤管上总沾着让他和娘讨厌的泥点子。
他爹每天在田地里伺候庄稼的时间永远比陪他和他娘的时间多。
他总觉得,那些绿苗子才是他爹的儿子,他不过是他爹是从路边随手捡来的石头。
越想,诸老大人的形象就变得越发明显,
使得诸定兴被尘封起来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
“老爷,世子妃与老大人感情非同一般。”
“其他人不记得老大人的遗憾,世子妃必不会忘记。”
“奴才觉得,世子妃今日能劝大人尽快将手中的粮卖出去,是真心为大人打算,不希望大人损失惨重。”
“大人,你可是世子妃的亲爹啊。”
可能是王管家的最后一句呐喊唤醒了诸定兴的一点理智。
诸定兴可能不喜欢诸寻桃这个女儿,但他绝对不会做点事情让诸寻桃去死。
反过来一样,诸寻桃对他没什么父女之情,
同样不会希望他去死。
诸寻桃更希望的是两人可以相安无事,互不打扰的状态。
诸府真要因粮陷困,这对诸寻桃亦是一个坏消息,诸寻桃不会想看到的。
“米铺明日开张……”
想明白诸寻桃的为人之后,诸定兴双目一闭,似是妥协了。
“爹!!!”
听到自家的米铺明天开张,且就以两倍价售出,
气极的诸盈烟连忙跑过来,想问个明白。
“爹,你先前不是对女儿说,等粮价回到五倍的时候,我们家的米铺才开张吗?”
只五倍价对诸盈烟来说是绝对不够的。
只要他们不着急,憋得住,后面更高的价,都在等着他们呢。
诸盈烟自己憋得住,却也清楚诸定兴不可能跟她一样。
什么新粮囤到秋收之后,宁可放陈了再卖,她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但哪怕不能拖到秋后,最早最早也该在春耕时节彻底结束之后吧?
那个时候粮价涨到五倍,完全不是问题。
五倍……
怎么说呢,在两倍价的刺激之下,诸盈烟已经不敢再挑五倍价了。
可两倍价在诸盈烟这边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要是明日开张,别说是五倍价了,三倍都不可能有!”
说到此,诸盈烟的火气就上来了。
太子与四皇子收的新粮足够多,所以控价控得是真得狠。
这所有米商都不敢得罪太子和四皇子,米粮的销售以及售价都控制得小心翼翼,
身处都城的诸府又岂敢当这个出头鸟?
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春耕进行困难,此时的米价早涨到七倍甚至八倍了!
诸盈烟心里曾经的最佳出售点,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但这辈子,明明出售的时间节点到了,可价格没跟上,
诸盈烟哪里愿意诸定兴在这个时候把她的心血就那么贱卖出去。
诸定兴哪儿还会有跟诸盈烟商量的余地:
“此事就此定下,你一个女儿家太空闲的话,就该去绣绣花,多读些诗书。”
“不该你管的事情,莫要插嘴。”
“还有,你花的银子,我自当是一文不少的还给你,必不叫你吃亏。”
所以,诸盈烟大可收起这副肉疼的表情。
儿女口袋里的那点嚼头再多,除非是多到诸寻桃那样的程度,
否则,他一个当爹的人是绝对不会伸手去碰的。
诸盈烟气得身体发抖。
必不会叫她吃亏?
她好不容易让一甲收回来的粮,被两倍价贱卖出去,她还不够吃亏吗?
早知道她爹这么沉不住气,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把自己囤粮的事情说出来。
她爹,根本就不是办大事的人!
“爹,你会后悔的!”
亲眼见过诸寻桃赚到盆满钵满的盛况,诸盈烟的野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本以为这次售粮,自己可以一展身手。
没成想,所有的计划都被诸定兴给破坏了。
所有人都在阻挠她,不想让她成功!
但她绝不会放弃,她会让她爹这些人都悔不当初。
“……”
看到诸盈烟还敢对自己发脾气,诸定兴的眉头皱得死紧,
“烟儿这个孩子,小聪明或许有一点,但完全没法跟诸寻桃比。”
“可这脾气真叫人为难,与那孙氏是学了个十足十。”
“这样的娘子,天底下哪有男人会喜欢。”
“难怪都这把年纪了,还未定亲……”
提到诸盈烟的亲事,诸定兴的语气里全是遗憾。
诸盈烟的年纪与太子最是相配。
可诸盈烟不愿,诸定兴几次试探,太子似乎也看不上诸盈烟,还隐隐有些讨厌诸盈烟。
其实,诸盈烟对太子的态度并不能决定诸定兴的态度。
唯有太子的喜恶才能让诸定兴放弃原计划,给诸盈烟另觅良婿。
去年一整个下半年,诸定兴都给孙夫人提了一些他看好的青年才俊,但被一一拒绝。
次数多了,诸定兴自然发现看不上这些人的哪里是孙夫人,根本是诸寻桃本人。
既然自己这个当爹的挑选的人才,诸盈烟看不上,
诸定兴放开手,由着孙夫人和诸盈烟自己去折腾。
尤其是知道诸盈烟还有囤粮的心智,更是觉得,诸盈烟还能在诸府多留一段时间。
事至今日,诸定兴已经不再主动提诸盈烟的婚事了。
诸定兴和诸盈烟之间的事情,王管家完全不敢插嘴。
他只要确定他家老爷不会因为大小姐的几句话,又跟世子妃杠上就行了。
“那老爷,咱家的米铺明天可就真得开张了。”
看到诸定兴点头,王管家表示,今天晚上,他总算是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何姨娘从王管家的手里接过管家权,既高兴又委屈:
“王管家,老爷当真是要你把管家权平分与我和王姨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