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盈烟满是亢奋得待粮价涨到十倍,自家米铺好正式开张时,
都城以及各城各地的粮价风向开始有了变化。
明明昨天还五倍的粮价,到今天,雪依旧没停,但粮价竟然掉了。
“什么,你没有听错,今天的粮价只是常价的三倍?昨天不还五倍吗?”
胜券在握的诸盈烟听到这个消息,她屋里的茶杯盏再次牺牲了一套。
秋分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碎片,不敢嘴碎的插话。
王管家也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奴怎么可能听错。”
“大小姐,今天的粮价当真只有平时的三倍,比昨天的五倍低多了。”
面对这个现象,王管家也是一头雾水。
大降雪又没停,哪怕今年朝廷防控措施做得好,死的人是少了一些,但别的损失,必然不小。
那么冷的天气,不提别的,来年的耕种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就冲这温度,什么样的庄稼不都得被冻死。
庄稼种不活,几个月后就收不上来粮。
自然的,上一年留下来的余粮价格必然水涨船高。
这是自然趋势,哪怕是皇上,照样都是拦不住的。
这种时候,手里有粮比手里有银更重要。
得知自家大小姐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收购了一大批的粮,王管家差点把对诸寻桃的佩服都收回来,全送到诸盈烟的身上:
二小姐好本事,抓住了萧世子的心,的确厉害。
但大小姐分明更技高一筹,不用靠男人,就能赚这么多的钱。
就大小姐这出色的表现,她将来要嫁的人,身份必然比萧世子还高。
所以在大小姐和二小姐之间,真正的胜利者还是大小姐,二小姐到底是差了一些。
王管家为这事还没高兴两天,今天的粮价就狠狠地给了他一个重击。
诸盈烟是女子,粮铺的生意自然是交给别的管事去打理。
于是,王管家就推荐了自己的堂兄弟去当这家新米铺的掌柜的。
什么事都准备好了,只差选个“良辰吉日”米铺就可开张。
现在可好,今天粮价一掉,傻眼的王管家突然没底,这良辰吉日还有机会来吗?
“大小姐,老奴去打听过了,街头巷尾的粮价,都是这个数,没有例外。”
“所以我们……”
米铺还开不开张,如果开张的话,他们是不是也用这个价卖粮呢?
只是那么一想,王管家就肉疼得厉害。
昨天还是五倍的价呢,今天就只有三倍了,一下子少赚二倍,那得多少银子啊。
他早劝了,既然手里有粮,这铺子当然是越早开越好,因为银子越早赚越好啊。
但大小姐不同意,还说什么哪怕是五倍的粮价,那也是在贱卖。
这下子可好,五倍的价格没有了,那就守住三倍吧。
三倍?
诸盈烟的野心怎么可能被区区三倍的粮价给填满,她要的可是更多更多。
别说三倍、五倍,她都不会出手,十倍,对她来说,也只是收个成本价,卖得并不算高。
等到明年,所有的庄稼依旧季节按时种下去,却没活一棵,
那个时候的粮价,才是真正高的离谱。
诸盈烟郁闷今年突然杀出三波人来,跟自己抢粮。
假如她的计划成功,当真把这批粮都纳入自己囊中,
那么她做事何必这么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手里的粮不够多,诸盈烟只有精于计算,把利益最大化。
“你发什么疯……”
诸盈烟才想骂王管家目光短浅,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收粮的银子,不少都是我爹给我的,既然王管家对米铺的开张日子有疑虑,不如去问问我爹?”
她爹也是一个贪心的人。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摆在眼前,她不信她爹的眼皮子跟王管家一样浅。
“是,大小姐。”
王管家乐意了。
大小姐是闺中女子,再有想法,她的见识也是有限。
妇人小肚鸡肠,舍不得手里头的那点利,也是常见。
可老爷是男人,定是不会犯大小姐的错。
可惜这一次,王管家算是猜错了。
听懂了王管家的担忧,诸定兴直接拒绝:
“你看看现在外头下的雪,不够大吗?”
王管家看看玻璃窗外如鹅毛一般的大雪,摇头:“很大。”
只怕今天的雪一下,积雪厚得又可以埋人用了。
“所以,我们急什么。”
诸定兴笃定得说到,丝毫没有被今天三倍的粮价惊到。
王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
“可今天只有三倍的粮价,万一明天连三倍的粮价都没有了,那可怎么办?”
再等粮从恢复到常价,那么大小姐可就白辛苦一场,这些粮都白收了。
诸定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得得意极了:
“看来,在本官一众孩子之中,还是烟儿像极了本官。”
“别说今天,我们诸家的米铺是绝对不会开张的。”
“若是明天的米价依旧是三倍,又或者是两倍,然后回到常价,我们诸家的米铺都不急着开。”
“它今年都不开,它完全可以等到来年开春了再开。”
“好饭不怕晚,我们诸家的这间米铺,能赚的银子都在后头。”
卖得越早的米,价越是轻贱,赚得不多。
这放得越是后头,价越高,赚得才能叫多。
诸定兴比诸盈烟还狠,眼看着就快过年了。
年一过,开春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所以,诸定兴不急着在今年年底把米铺开出来,他觉得完全可以等一等,
等到来年开春,冰雪解冻,气温比现在还低,所有的庄稼都将被冻死。
那个时候,才是他们诸家米铺真正开张的良辰吉时。
诸盈烟不愿意,现在就连诸定兴都说还早,
光太监着急的王管家又能做什么,只能听这父女俩的安排,
回去后,继续安抚他堂兄弟,让对方别着急。
收到米价掉回三倍,诸家的米铺没有消息,太子笑了。
诸家这么稳得住好啊,要是诸家急了,他反倒是不高兴了。
诸家的人可能嫌弃三倍的粮价太低了,问题是,他觉得对诸家的人来说,高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