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在后门口等着自己的秋月在悄悄抹眼泪:
“可是二小姐出事了?”
秋月摇摇头,接着哭。
钱叔又急又气:
“二小姐没出事,你哭什么?”
秋月抽抽噎噎:
“我就觉得小姐的命真苦,府里三个小姐,就我家小姐日子过得最惨,最清贫。”
“她还不是一个会心疼自己的人,对我比对她自己还好。”
“钱叔,我心疼小姐。”
“明明小姐是小姐,我只是一个奴才呀。”
对此,钱叔答不上话来,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小姐从来宁可从自己的嘴里省一口,都希望他在路上吃得饱,穿得暖,把银子带够了。
钱叔忍住心里的酸涩心疼:
“别哭,小姐看到会心疼的。”
“小姐是个有想法、成算的人,我们知道小姐的好就好了。”
“作为小姐的奴才,我们替小姐把事办好,就是心疼小姐,护着小姐了。”
其实钱叔也不明白,诸寻桃让他做的那些事情意义在哪儿。
好在钱叔明白一个道理,他不懂,不代表这些事情没有意义。
他相信,他家小姐费这么大劲也要做成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嗯。”
秋月连忙把眼泪擦干净,她知道钱叔说的是真的。
她就是心疼小姐,她可不想惹小姐伤心。
“钱叔……”
秋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把怀里装满银票的盒子拿出来交给钱叔:
“这盒子里装的,都是银票,是小姐最近攒的所有的钱了。”
秋月忍不住叮嘱,哪怕她知道钱叔跟她一样,是不可能乱花小姐的钱的。
“至于小姐让你干什么,全写在这封信里了。”
“好。”
钱叔只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重如千斤,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钱叔,你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当心。”
什么都能丢,唯独这盒银票不能丢。
“会的。”
交接完毕,秋月一脸郁郁地回到诸寻桃的身边,整整一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秋月又去见那个钱叔了?”
正在插花的诸盈烟眉毛一扬:
“诸寻桃频繁跟这个钱叔接触,打的什么主意?”
“总不可能真的因为钱叔是祖父留给她的奴才,她才这么亲近的吧?”
府里这么多的亲人,诸寻桃个个都不挑,就挑个奴才亲近?
秋分点头:
“据说,秋月还给了那钱叔一个盒子,该是用来装银子的。”
诸盈烟嗤笑,语气里满是对诸寻桃的不屑:
“诸寻桃就是个穷主子,一个月的月银十两都拿不着。”
“跟着这么一个主子混,钱叔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哪怕知道诸寻桃给钱叔银子,诸盈烟都不在意。
就因为她知道,诸寻桃没银子,是个穷光蛋。
什么拿盒子装,只怕是个面子光。
也是,那么几两碎银子拿出来,多丢人啊。
装个盒子,还能唬唬人。
秋分点头:
“钱叔那边,还要盯着吗?”
连二小姐这个当主子的都没有钱,帮二小姐做事的钱叔能干得了什么?
这世上,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办不成。
想到每次帮诸盈烟办事,他们兄妹俩都能拿不少的好处。
跟诸寻桃一个月十两银子都拿不全乎比起来,秋分觉得做什么二小姐,还不如她给大小姐当丫鬟日子过得更好。
二小姐这个主子都是如此,给二小姐办事的那些奴才算是惨上加惨了吧。
“再盯一段时间。”
诸盈烟没有放弃。
诸寻桃能改变萧辰良早夭的结局,把萧辰良救回来。
只这一点,诸寻桃就值得她费这些精力。
她是要改写自己命运的人,容不得出什么岔子。
别人不可以,诸寻桃更不可以。
只要诸寻桃敢挡了她的路,哪怕诸寻桃与她一母同胞,她都绝不手软。
想着,诸盈烟“咔嚓”一剪刀,把枝头上那朵开得正好的芍药给剪断了,
只留牡丹独领风骚,成为这盆花里唯一的主角。
“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秋月卖出去的东西,兜兜转转,一件不少的回到了萧景湛的手里。
那铺子其实是太子的,太子收了之后,全转卖给萧景湛。
诸寻桃是萧景湛想方设法要娶的女人,所以这个亏得由萧景湛来吃,怎么都轮不着他来管。
萧景湛把银票给太子:
“无须太子操心。”
他特意准备了一个库房,用来存放诸寻桃所有的东西。
诸寻桃缺银子,又不想花他的银子,
他不介意费这个力和心,用这样的办法成全诸寻桃。
就像太子说的那样,诸寻桃是他的选择。
早之前,他会觉得这样的做法太麻烦。
那是无情。
如今,他甘之若饴。
这是有情。
看着萧景湛这个大忙人竟然能为诸寻桃做到这种地步,太子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真喜欢诸寻桃?”
萧景湛抬头:
“还不够明显?”
要不是他钟情于诸寻桃,能对诸寻桃如此上心?
太子继续道:
“可你不是告诉孤,你娶的女人只要合适,能帮你打理好永靖侯府,你就会给对方尊重吗?”
“感情这种东西于夫妻关系而言,并不重要?”
萧景湛那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可笑的是,他差点信了。
再看看今天的萧景湛,被诸寻桃迷惑成什么样了,不打脸吗?
“……”
萧景湛并不否认,自己是说过这些话,
“太子,人是会变的。”
“没有感情的时候,自然觉得,感情不重要。”
“已经有了感情,当然是有情比无情好。”
想想,萧景湛又补了一句:
“待太子遇到心仪之人,就会明白微臣现在的所思所想与所感。”
“很好,很好……”
至少,他一点都不后悔,还乐在其中。
太子被萧景湛说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带着诸寻桃的东西,赶紧滚,别恶心他。
看到萧景湛分明一张肃然高冷的脸,嘴角上勾,带着一抹柔情地离开,太子是真得不适应。
真是奇了怪了,他还没用膳呢,为什么总觉得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