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清走后,景阳也没了再逛的兴致,早早就回驿站了。
元慕声也同元宣和元南安回了公主府。
元昭回来时,只见元宣和元南安在院中练剑,元慕声则是在一旁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昭很少见到元慕声这般样子,心中疑虑。
这时元南安也注意到他们回来了,停下手中的剑冲元昭小跑过去,
“娘亲!”
她扑进元昭怀里,也看到了跟回来抱着元知知的元恒,眨着眼睛问,“三皇舅,您怎么又来啦?”
元恒眼尾一挑,轻哼一声,“什么叫又?”
“你大皇舅能来,我就不能来?”
元南安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又惹到这尊大佛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大皇舅公事繁忙,也不常来呀……”
元恒要不是抱着元知知,就要把元南安揪起来。
于是他转移炮火,看向悠悠走过来的元慕声,“哟”了一声,“这不是我们大公子?来这么久也没见过你几面,我还以为你去替元宣当皇孙了呢!”
元慕声闻言一愣,看了眼元宣。
元昭拉着元南安,没有预料到元恒这张嘴会说出这话来。
虽说她先前也和皇兄皇嫂打趣,但这是因为两家人关系亲厚,也并没有在元宣面前说过这样的话。
元昭也明白,元成培养元慕声,更多的是为元宣铺路。
元宣是太子嫡子,身份始终不同些。
元恒这般说,若被有心听了去,不是挑起两人的矛盾吗?
但元宣只是歪着头,看向元恒,“皇叔,你说什么呢?慕声大哥不也是皇孙吗?他也管皇祖父叫祖父。”
元恒嘴比脑子快,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但他梗着脖子,又问了一句,“你就不怕他比你更受你父王喜欢?”
元宣毫不在意,“父王本来就喜欢慕声哥哥,但这不代表父王就不喜欢我呀!”
听到元宣的话,元恒沉默了,不知想到了什么。
怀里的元知知上手,微微捏着他的脸。
【三舅舅三舅舅,知知也还挺稀饭你的!】
元祁玉听到知知的心声,也点了点头。
三皇舅虽然嘴毒了些,人还是不坏嘛!
元恒轻哼一声,去捏元知知的小脸。
谁稀罕你这个小不点喜欢!
【但素!】知知的心声一转,一双大眼睛正对着元恒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腻憋和大舅舅抢房位!】
房位?什么玩意儿?
元恒思考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知知说的是“皇位”。
小孩子家家的,管的还挺多,还管抢不抢皇位。
【憋抢房位!抢了房位知知就不稀饭腻了!娘亲也不稀饭腻!而且大家就都死翘翘了!】
元知知说得煞有其事。
元昭无奈笑了一声,话糙理不糙。
她看了眼元恒,元恒究竟怎么想?
元知知又摇摇头,【房位一点都不嚎,要每天住在皇爷爷那个冷冰冰的屋子里,太无聊辣!】
元恒垂着眸子,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刮了刮知知的鼻子,什么都没说。
……
当晚,元昭叫来白天跟着几人出去的扶山,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扶山一一禀报,包括遇到谢挽清的事。
元昭听完,大致明白了事情缘由,她来到元慕声的院子外,轻扣了扣房门。
“进来。”
元昭推开门,元慕声正在桌前伏案读着书。
见她进来,元慕声放下书,站了起来,“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元昭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只道,“外头月色正好,陪娘走走?”
元慕声颔首,和她一道去了园子里。
母子俩在园中散步,元昭笑道:“这些日子你忙,娘都没什么时间和你说说话。”
元慕声搀着她,神色流露出一些疲惫,“是儿子的不是,近来在皇舅那待的时间太多了。”
元成很信任他,现在已经会将一些事放手让他去完成。
这段时日也是元成看他太累,才让他来陪赫连宇和景阳,这才有时间休息一二。
元昭侧头望他,月色下都能看到元慕声眼下的淡淡乌青,她有些心疼,叹了口气,
“听你皇舅说,你有意拜窦首辅为师?”
元慕声点点头,“这些日子跟着皇舅学了不少东西,但儿子也深觉自己的不足,所以想跟着窦首辅再多学学。”
“不过,还得看窦首辅愿不愿意……”
元昭心想,应该不会有大碍,先前窦首辅已经看过慕声的能力。
不过,若是慕声拜了窦首辅为师,恐怕会忙上加忙。
想到这,元昭安慰他,
“声儿,你其实不用那么累,如今一家人的日子好过许多了,娘亲也还能给你们撑一撑……”
元慕声笑了笑,垂着眸,“娘,儿子是您的长子,怎么能事事依靠母亲?”
“就算有母亲、还有皇舅,可世事难料,若有一天别人都靠不住了呢?”
他抬起头,看着元昭,眼神里都是坚定,
“儿子想要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也成为母亲和弟妹们的靠山。这是儿子自己想要的,儿子并不觉得累。”
元昭明白了元慕声的心思。
他经历过从云端跌入深渊,又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后自然百般警醒,更明白靠自己的重要性。
这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哪怕她身为母亲,可有一天也会衰老,也会死去。
元慕声想要依靠自己,自然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
元昭在一处湖上凉亭停下来,望着脚下的水波荡漾,她这才又问道,
“那你的婚事呢?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