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也是平日里不少贵家子弟聚集的地方。
从回京城后,元慕声深居简出,元南安也一心向学,兄妹俩都不怎么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闲逛。
景阳虽说在京城闲逛了几日,但苦于当时身上银钱不够,也来不了这样的地方。
赫连宇更不必说。
这样一来,就只有元宣偶尔来过几次。
几人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几位公子姑娘,是包厢还是大堂?”
小二有眼色,虽然是生面孔,但他自然注意到来的几人衣着打扮都不一般。
“劳烦开个包厢。”元慕声站出来。
小二看清元慕声的脸,心中吃惊: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名扬京城的慕声公子吗?!
小二立马喜笑颜开,引着元慕声上楼,“原来是慕声公子,失敬失敬!”
赫连宇有些惊讶看向元慕声,“慕声兄不是不常来这样的地方?”
还没待元慕声回答,前头的小二先回答了,
“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如今慕声公子可是京城的大名人呢!”
关于他的事,可是在这醉仙居里议论了好长一段时日!
一些人议论他的才华,一些人议论他的容貌,还有人议论他的身世……
赫连宇这几日也隐隐听说了先前的会试作弊案,但知道的并不是很仔细。
但他注意到大堂上的人看向元慕声的眼神。
有各种各样的:钦佩的、探究的、不屑的……
元慕声走在前面,神色自若,如闲庭信步。
上了三楼,前面带路的小二又像想到什么,转头同元慕声道,“对了,慕声公子,谢姑娘今日也在呢!”
元慕声微微一愣,反问道,“谢姑娘?”
身后的景阳却是脸色都变了。
是上次在宝裳阁的那位?
她不是……
果不其然,下一瞬小二接过话,“是啊,谢姑娘不是慕声公子的未婚妻吗?”
闻言,赫连宇拍了拍元慕声的肩,“慕声兄,你未曾告诉过我你已经订婚了呀!”
小二笑得灿烂,“谢姑娘是我们这的常客,听说婚事还未对外宣布,小的也只是无意听到而已!”
“慕声公子和谢姑娘家世、相貌、学识样样匹配,想必定是一段佳话!”
元宣和元南安对视了一眼,嘴巴张大,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婚事?怎么他们都不知道?
元慕声眉头微皱,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身侧的景阳。
和谢家的事母亲和他提过,告诉了他事情的缘由,因着是魏少卿留下来的麻烦,他暂时还并没放在心上。
因为他肯定会将此事解决的。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连酒楼的小二都在议论两家的婚事。
谢家真的是……
小二说着,已经带着几人到了包厢,领着他们坐下后,就退了出去。
景阳先坐下后,赫连宇自然而然坐到了她身边。
元慕声和元宣元南安坐在对面。
景阳垂着眸子望着桌面,没怎么说话。
赫连宇坐下后,倒是笑得开心,“原来慕声兄已定了亲,说起来,我和阳阳也是前不久定了亲,只待……”
“赫连宇!”景阳猛地抬头打断了他,又下意识转头看向元慕声。
两人视线相对,景阳很快避开。
倒是元慕声,笑吟吟看着对面二人。
“那要恭喜二位了。”
他的语气很是平常,好像一点波动都没有。
赫连宇被打断后,转头看着景阳,注意到她的眼神和表情变化。
嘴角的笑容凝固,在听到元慕声那声道喜后,也只是微微一笑举了个杯。
景阳自然知道自己失态了,她的手在桌下收紧,心中五味杂陈。
她突然有些懊悔,或许自己应该听雪珠的,从一开始就和元慕声保持距离。
这些天越和他相处,自己好像就越控制不住。
一看到他,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了几分。
他一冲自己笑,她就忍不住脸红。
对面的元宣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暗中观察着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好像看明白什么了……
他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元南安,想和她分享一下自己发现的八卦。
但一转头,元南安正在欢快地啃着一个肘子,什么都没注意到。
察觉到元宣的动作,她转过头来,嘴角带了些油渍,疑惑问他,“怎么了?你们都不饿吗?”
元宣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他盯着元南安,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元南安没躲,两人寻常都这样。
她起初不大习惯时,元宣的解释是:这是哥哥该做的。
元南安也就慢慢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
元宣盯着元南安啃了半天肘子,又继续看了一眼三个大人。
他摇摇头,给元南安夹起菜来。
算了,他还是负责把南南照顾好。
一桌人像是各怀心事般,各自吃着饭。
直到用完膳之后,元南安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以为大家只是累了。
但她填饱肚子后,一行人准备往楼下走时,她终于想起来方才说的大哥的婚事。
正欲悄悄问元宣那谢家姑娘是谁时,有个声音唤住了他们,
“慕声公子,原来你真的在这!”
元南安回头,见着楼道拐角处正盈盈站着几个少女。
中间的那个,一身天青纱裙,身姿窈窕,容貌上乘,她双手叠握,举手投足间很有京城贵女的风范。
元慕声并不认识她,只问道,“你是?”
景阳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上次在宝裳阁和她抢衣裳的谢挽清。
谢挽清福了福身,很是端庄大方,“慕声公子还未见过我,家父是谢林。”
在场的便都知道她的身份了。
元慕声也拱手还了个礼,“原来是谢姑娘。”
谢挽清盈盈一笑,环顾一圈,又对着元宣福了福身,“见过皇孙殿下。”
有外人在,元宣一向很正经。
谢挽清又望向景阳和赫连宇,”听父亲说北羌使团进京,慕声公子在陪着,这两位想必就是北羌的贵客……“
景阳尬笑了笑,她不懂,那日两人才起了冲突,转眼谢挽清就能笑脸相迎?
但谢挽清望向景阳,脸上有些歉疚,“那日不知王姬身份,冲撞了王姬,还请王姬恕罪。”
“若王姬不介意,来日挽清亲自去使团歇脚的驿站赔罪。”
听她这么说,景阳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不是什么大事……”
谢挽清笑了笑,“那就多谢王姬不计较。”她又转向元慕声,目光专注,“母亲说公主殿下办春宴时再来拜访诸位,没想着今日有缘在此见面。”
她进退有礼,似乎只是偶遇才来寒暄一番,“那几位玩得尽兴,挽清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