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元昭都走了,甘棠留下送别剩下的客人。
魏少卿瘫在原地,被王福带着人架起来行了三十大板。
魏府的闹剧明面上是结束了,可所有人都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宾客们都沉默着上了自家的马车,直到彻底走出了听雨巷的范围,才好似松了口气一般。
这才敢议论起来。
“这事最后会怎么处理?”
“这样大的丑事,看明国公的意思,明日一定会闹到陛下面前。”
“太子殿下也气得够呛,想必不会轻易放过魏少卿。”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就是魏少卿养了个外室,从古至今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
“养个外室而已?!魏少卿可是多半在和公主成亲前就已经和那白如月好上了!”
“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能说得清?今日若不是闹这么大,就算公主知道了,陛下知道了,你觉得陛下会因为魏少卿有个外室就罚他?就把这样的皇家丑事公之于众?”
“是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都成家十多年了。当初驸马是陛下选的,若张扬出去岂不是当众打陛下的脸?”
“谁家没点烂账,哪怕公主自己知道了在陛下面前告状,陛下多半也就小惩大戒,最后也就是把人纳进门,当个得宠的小妾就是了。”
“可偏偏今日这么大场面,魏少卿没忍住……这又是捉奸又是外室子的,魏少卿就算当了十几年驸马,胆子也太大了。”
“估计在扬州,不在陛下和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就心越发大了。”
“现在肯定是不得善了……”
“但魏少卿那个外室子不是很有出息吗?这两日还在考试,若他能连中三元,说不定能扭转局势。”
“这也说不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就看白氏能不能母凭子贵了。”
……
公主府。
元昭本就是装晕,回到公主府后自然就清醒过来。
元成和沈家一圈人围着她。
尤其是沈意风和沈云朔,两人在路上已经听沈云舟一一讲了在扬州发生的事,现在是又气愤又担忧。
“好一个魏少卿,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元昭看着围在身边的家人,心下安定,只安慰他们:
“都过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沈意风想到元昭一个人在扬州独自经历承受了那么多,心里不免心疼。
“昭昭你放心,舅舅明日上朝必然让陛下为你主持公道!”
元成挑眉,“舅舅,轮不到你,我这个皇兄白做的?”
话毕,外头王福进来了,他行了礼,同元成汇报:
“殿下,杖刑都已行完。”
元成“嗯”了一声,王福又低着头接着道:“殿下,陛下急召您和霍将军入宫。”
满屋子都有些惊讶。
陛下这么快就知道了?
元成心觉不是今日的事,微蹙了蹙眉,“可有说是何事?”
王福摇头,“奴才不知,但似乎是和边疆事务有关。”
元成颔首,沈意风也知事关重大,催促他,“殿下去吧。”
元成很快离开,元昭又安排了沈家人在公主府歇息。
一通忙活后,快到子时才终于歇了下来。
甘棠带着人将今日送过来的贺礼绑了好几辆马车,一齐都带了回来。
她和元昭说着他们离开后魏府的情况。
魏少卿和魏婉雪都被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床。
临安侯府那边当场给魏婉雪写了休书,按着魏婉雪签字画押,姜流则是跟避瘟虫一样跑了。
“秦心呢?”元昭问。
“秦大娘子说让殿下放心,魏府里她都会照看好。”甘棠回答。
元昭点了点头,卸下自己头上繁重的钗环,今日接连演了太多场戏,真情假意都有,着实太累了。
她没忍住咳嗽两声,甘棠有些担心:“殿下近来操劳过度,身子一直都不好。现下天暖起来,雨水多了,殿下的腿疾又该犯了……”
元昭摇摇头,“没事,过完这阵子就好了。”
甘棠还想说什么,在后面收拾贺礼的碧云唤了一声:“殿下。”
元昭透过铜镜看向后方,只见碧云手里拿着大半个胳膊那么长的山参。
她回头,眸中闪着疑惑。
碧云面色怪异,讪讪解释,“这好像是晋王殿下送来的……”
元昭见她脚边正放着先前元恒带来的那布袋子。
她边说着边豁开布袋的口子,元昭瞧见了,里头那样长的人参竟然有十几株。
看着品相上好的山参就那样被大剌剌堆在里头,十分质朴。
“这山参真不错,用来补身子最好,这晋王殿下也是奇怪……”甘棠喃喃,又想到什么同元昭道,“奴婢记得晋王殿下小时候也是喜欢跟着殿下的……”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元昭转过头继续面向铜镜,“把山参好好收起来。”
……
临华殿。
下头的人一字一句将今日宫外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淑贵妃。
“你说恒儿也去了?”
小太监应了声“是。”
“殿下还送去了贺礼,只不过没有多待,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行,下去。”淑贵妃摆摆手。
等到小太监退下了,淑贵妃揉了揉太阳穴。
赵嬷嬷递过来安神的香,“娘娘,闻一闻。”
淑贵妃轻呼了一口气,赵嬷嬷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
“娘娘,您觉得陛下会让公主和离吗?”
淑贵妃靠在榻上,仰头看着屋顶的房梁。
“陛下估计早就知道了,放任昭和闹这么大,就是为了让她既能成功和离又不被那群御史追着参奏。”
赵嬷嬷垂首在一边,只是感叹,“看来陛下还是疼公主……”
“娘娘,那我们要做什么吗?”
淑贵妃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缓缓道:“元昭要是和离了……她和霍衍……”
她像是询问,语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恐慌,“要是霍衍知道了当年的事……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赵嬷嬷想到霍衍平日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但此时她只能安慰淑贵妃,“娘娘,这都过去多久了,且不说当年的事霍将军根本不知情,陛下当初下令封了口,其他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奴婢想陛下和公主也不会愿意让霍将军知道。”
赵嬷嬷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淑贵妃还是安不下心来。
“不行!”她猛地坐了起来,“元成和霍衍,一个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