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卿简直要疯了!
没人帮他不说,这群刁民只顾着骂他朝他扔东西。
甚至于有人还趁机上手摸他的腿,直让他觉得恶寒。
他已经顾不上究竟是谁害他变成这样,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人在绝境下更容易找到出路。
魏少卿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的时候,终于从地上蹦了起来,他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出人群,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给魏天赐买的宅子似乎就在这附近。
一见他跑,那群围着他的人自然不愿意错过大热闹,纷纷跟上去。
于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就能看到一群人追着一个裸男的场景。
不少女眷纷纷捂着眼睛,路上的马车也停下来凑热闹。
魏少卿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跑进巷子,按照记忆的方向去敲宅子的大门。
来开门的正好是魏天赐。
在看到魏少卿一张猪头脸时,他愣在原地没认出来。
围观群众也很快跟了上来,当下就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最近很有名的天赐少爷吗?”
魏天赐微微皱了皱眉,就见眼前人往门里挤。
还没待他问,就有人问:“天赐少爷,这个偷人的裸男是你们家的?”
“难不成是你爹?”
听到这话,魏天赐仔细看过去,这好像还真是……
但又听到“偷人”二字,魏天赐脑子快速转了一下,推着魏少卿就往外走。
“不知道阁下是谁?还请阁下速速离开!”
魏天赐近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好起来,可不能在这时候惹上什么麻烦!
魏少卿以为他没认出来,连忙抓着魏天赐的手:“天赐,是我!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天赐打断,“走走走!再不走我要报官了!”
他又看着大门前围观的人,只道:“各位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就毫不留情转身关上了大门。
魏少卿一时跌坐在地。
他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的长子能认不出他的声音吗?
能认出来吧?那为什么还……?
一阵寒风吹来,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他终于支撑不住,再度晕了过去。
……
沈云舟揍完人,终于狠狠出了心头那股恶气。
他与元成和霍衍一同回了东宫,刚到东宫,就见霍衍身边的一个暗卫在东宫等着。
墨玉见到自家将军回来,匆忙上前在他身边道:“将军,宫里来人,说陛下召见将军。”
霍衍微微挑眉,和元成对视一眼。
元成没多说什么,只道:“去吧。”
霍衍点点头,迅速离开。
沈云舟不明觉厉,跟在元成身后摇着扇子盯着霍衍离开的背影。
他猛然想到什么,有些疑惑:“陛下不是正在见昭昭吗?又把霍衍叫去做甚?”
元成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云舟盯着他看。
许是盯得久了,元成偏头看他,“表兄为何盯着孤?”
沈云舟像是一下回神,垂下眸子,笑了声:“今日揍魏少卿爽快!也是许久没见到殿下这般真性情了……”
元成不语,的确如此。
他一回到东宫,就自然成了大成的太子。
身为储君,又亲政多年,早已养成了他深藏不露的性子。
沈云舟又道:“还有霍衍,我记得他小时候性子虽冷淡,可也没如今这般摄人。”
他还记得幼时元成元昭两兄妹来青山书院避暑,霍衍每年跟随。
那时几人天天上山掏鸟窝,下水摸鱼,好不快哉!
他不由得叹口气。
成长后,当太子的当太子,当将军的当将军,所有人都似乎被裹挟在那层身份里,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日子了。
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但他转念一想,喃喃道:“或许昭昭回来了,能不一样吧……”
元成似乎也被他勾起往事,思考着什么,转念问他:
“外舅和大表兄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沈云舟点头,“这几日就能到。”
……
勤政殿里,元昭终于与宣帝坐下促膝长谈。
父女俩中间隔着棋盘,从小,宣帝时常教元昭下棋。
在谈及她突然的醒悟时,元昭犹豫了片刻,同宣帝道:“父皇,您相信天意吗?”
宣帝没有说话,只是落下一子示意她继续说。
“大成朝成立以来,一直设有钦天监,父皇也每年都请护国寺高僧做法,想必应当是相信的。”
宣帝点头。
元昭微微垂眸,想着方才听到的知知的心声,便道:
“儿臣有幸得丝微天意,是那天意救了儿臣和儿臣的几个孩子。”
她走了一子。
不知道宣帝是否也能听到心声,故而没有明说是元知知。
宣帝想到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儿言,手执棋子问道:“那你得到的天意里,可曾有关于大成朝的讯息?”
元昭与宣帝对视一眼。
父女俩已经交换了心意。
宣帝面色有些凝重,桌上的棋盘也陷入了僵局。
“朕需要细想想。”
……
临近日暮时,元昭才出了勤政殿。
元慕声兄妹几个待不住,已经在殿外等她,她出来时,正好遇到大步而来的霍衍。
一见到霍衍,元祁玉风一般就冲了上去,抱着他的大腿就要喊“爹爹”。
好在霍衍反应快,一根手指制止了元祁玉说话,元祁玉眨着眼睛露出委屈的神情。
他蹲下身来,在他耳边悄悄道:“小玉,晚些来看你。”
元祁玉转着手指,不大情愿点头。
元南安跑得慢,晚了一步,但忍不住同霍衍道:
“霍叔,您什么时候来看南南读的兵书?”
霍衍想说什么,但元昭拉过两个孩子。
“你是来见父皇的吧?进去吧,我带着他们去见见皇兄。”
郑禄就在旁边,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地方。
霍衍点点头,站起来大步向里走去。
元昭在原地,看着霍衍进去的背影,又看了眼郑禄。
郑禄只是笑了笑,躬身道:“殿下,老奴送您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