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本想晾她一日再答应,却没想当夜难得的,魏少卿回来了。
自从上次两人吵完架,就一直没见过面。
今日他来凤栖院时,元昭正斜斜躺在贵妃榻上同知知玩耍。
她方沐浴完,并不知道魏少卿会回来,房里暖和,便只穿了玉锦织就的里衣。
腰间一根锦带堪堪系着,显得腰身盈盈可握。
她背对着屏风,背后的蝴蝶骨亦隐约可见。
魏少卿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他缓步上前,从背后揽住了元昭的腰。
元昭一阵瑟缩,意识到背后是谁时,想要躲开。
却被魏少卿环抱住,他枕在她颈窝,沉声道,“娘子好香……”
……
一阵反胃感涌上心头。
甘棠和碧云方才被她打发去处理事情,估摸着外面是别的侍女才没有通报。
元昭强压住恶心,垂着眸,“夫君怎么有空回来?”
细想想,难道是为了陈大人的寿宴?
魏婉雪见自己劝她不成就把魏少卿搬了回来。
贵妃榻很大,魏少卿就势躺在她身后,没提寿宴的事,只是一只手在她腰间有意无意摩挲着,“夫人这是怪我?”
元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和知知玩耍着手里的拨浪鼓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夫君身为一州知府,今年年岁不好,公务繁忙我能理解。”
魏少卿不由得更贴近了些,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递到元昭眼前。
是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粉色宝石。
“为夫这些日子没回来,一是公务繁忙,二是和娘子吵完架心中亦不快。”他话语里尽是温柔,“但为夫这些日子都想着要给娘子寻些礼物,娘子喜爱宝石,这粉色宝石配娘子正好。”
眼前的粉宝石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光泽甚好,是难得的好物。
元昭想到从前,二人也时不时吵架拌嘴,每每如此,魏少卿都会寻些礼物,再说些好话来赔罪。
他在她面前这般温柔似水,她又如何能想到他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一样花前月下呢?
许是见元昭愣神没有接,魏少卿不由得想去解她的衣裳,“为夫赔了罪,娘子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他语气上挑,元昭实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和她亲近。
在杏雨巷还不够吗?
“哇!”身边猛然传来一阵大哭。
是元知知。
魏少卿动作一顿,元昭趁机翻身起来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冲他歉疚一笑。
“知知可能饿了,我哄哄她。”
而元知知小腿一蹬,将那颗粉色宝石踢到了地上。
【他指定给外室送了更好的!拿这么小一颗来敷衍娘亲!】
魏少卿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宝石,心中不郁。
连带着看向元知知的脸色都不大好。
果然像母亲说的,这个小女儿一点教养都没有!
但他似乎忘了,元知知还只不过一个两个多月的婴儿。
元知知的哭声震天,魏少卿越来越觉得烦闷,捏了捏眉心,说了正事:“后日是陈大人的七十大寿,你是魏府主母,到时带上婉雪和我一同去。”
陈大人是魏少卿的先任,如今虽已致仕,但在扬州的官场上仍旧很说得上话,魏少卿自然是要去的。
元昭一边哄着元知知,一边道:“从前这些宴会夫君不都自己去的吗?我近来身子不大好,要不夫君自己去好了。”
魏少卿看着她垂眸哄孩子的模样,那张脸极美,带着些母性的温和,他微微一怔,有些失神。
前几日在府衙,就有同僚时常与自己调侃:
“魏大人真是好福气啊!金屋藏娇,公主殿下这么多年不怎么出府还被魏大人养得天仙一般!”
“我家夫人去了李家的宴会回来,可劲夸殿下千秋绝色。”
“难怪魏大人每日都准时回府,这家中有这般美人,谁能忍得住?”
“殿下人美就算了,还帮魏大人操持,这前段日子施粥放银,实乃贤惠啊!”
……
魏少卿心里一直清楚,单论容貌,白如月比起元昭来实在寡淡。
他不禁想起初见元昭的模样,那般明艳动人。
两人成婚初他也是极为爱慕元昭的,只是元昭的身份与性格,远远比不上白如月的温情似水。
这些年来,因着孩子的事,她愈发神经质,魏少卿不想每天回来面对一张哀怨的脸,才总宿在杏雨巷。
但这些日子,她好像变了些……
“哇哇哇哇哇!”
元知知的哭声将魏少卿的思绪拉了回来。
元昭瞥见魏少卿失神,心中一紧,蹙起了眉,“夫君,近来我总是梦见祁玉……”
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少卿抬手打断,他不耐道,“都好几年了,他都不知道去哪了,你总念着烦不烦?”
元昭面色一僵,抱着元知知的手攥紧,胸口涌起一阵腥甜。
她努努嘴,想说“那也是你的孩子”,可话到嘴边,见到魏少卿那张不耐烦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浑身只觉得一片冰冷。
好好的兴致被打断,魏少卿也不想再多留。
他从榻上起来,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过两日同我去陈府的寿宴。”
元昭目送着魏少卿离开,直到甘棠进来说他已经出了凤栖院,元知知的嗓门才慢慢淡下去。
她捏了捏小女儿圆嘟嘟的小脸。
今日幸好是有知知解围。
她和魏少卿,如今还挂着夫妻名份,她也没有戳破他养外室的秘密。
夫妻十多年,从前亲密之事自然不少,可如今,元昭已经知道了他的不忠和背叛,她不想再与他有这样的牵扯。
今日的事,给她提了个醒。
两人和离前,她是没法完全拒绝魏少卿的。
拒绝的次数多了,恐怕他也会生疑,这于大局亦是不利。
需要想个法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