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之作为一名优秀的仵作,早就把大夏存在且公开的毒物药理记忆得滚瓜烂熟,所以他敢肯定姜绾所中之毒应该是一种新的毒药。现在需要确认的就是这种毒物的来源。
于是他来到刘家,将姜绾用过的所有东西都给带回了自己的草庐,还让衙门的衙役进行守卫。
在草庐里,他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检验工作中。
他先开始检查姜绾的东西,内心怀着一丝希望能找到毒物残留。毕竟是寒门出身,姜绾的东西不多,一眼望去,都是些极为朴素的物件。她日常所用之物,无不是简单实用,毫无奢华之态。吃的东西虽说香气扑鼻,可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的粗茶淡饭,普普通通,并无特别之处。
对于这些东西,黄宗之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各种工具,比如那细长的银针。他手持银针,动作轻柔而精准,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如同在精心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的眼神专注而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疑点。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洞察到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件衣物的纹理,每一个器皿的内壁,每一口食物的残渣。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黄宗之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然而,尽管他用了很多功夫,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黄宗之接着分析着毒药的药理,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要穿透这重重迷雾,直达真相的核心。他回想着姜绾内脏的病变,回想着姜绾中毒的症状。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现:姜绾的肝脏失去了正常的色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褐色,纹理紊乱不堪;肺部淤血严重,肿胀得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形态。每一处内脏的病变都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疤,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在脑海中不断梳理着已知的线索,试图将毒药的药理与姜绾的症状和内脏病变联系起来。这种毒物有着巧妙的潜伏期,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杀手,让人难以在第一时间察觉。而且,其毒性之猛烈不仅仅作用于单一脏器,而是如一场肆虐的风暴,对整个身体的机能造成了全面的破坏。
分别符合这些条条框框的读物有很多,但是能够同时满足两者的慢性毒药还未找到。他也怀疑过是否是多种毒药共同作用的结果,为此进行了一系列深入而细致的探查。他反复比对各种检验的现象,仔细研究每一种可能的组合,但经过一系列探查之后发现,这样的假设并不成立。
他觉得还要从根源入手,也就是看看哪些草药会导致相似的症状。于是,他来到书架旁,边翻阅着讲解草药的书籍卷宗,边自行回忆着。那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在他手中快速翻动,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字里行间穿梭,希望能从中找到那关键的线索;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回忆着曾经接触过的各种草药知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关联。
日升月落,黄宗之依旧没有头绪:“难道是我方向错了?这些导致相似症状的草药却都没办法制作成此等毒药啊。”
黄宗之一时陷入了困境,于是他又去检查姜绾的物品去了,希望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高思文这边则是又将刘家人拉出来公堂对峙了。
“既然姜老太太死于毒杀,那么凶手还要用刀将其毙命的行为就是多此一举,你们有什么想法吗?”高思文问道。
“那当然是某人等不及想拿俺娘的遗产了!”刘杰对着刘民一个劲地攀咬。
“你放屁!娘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家里银子都用来供我们读书了,也没银子给她治病,可以说她命不久矣,我又何须着急?”刘民反驳道。
“那谁知道是不是你又欠了赌债呢?”君瑶鄙夷地说道。
“那说不定还是你们为了明月姨娘的事情复仇奶奶呢,”刘正此时开口了,“明月姨娘本来心悦大伯,被奶奶棒打鸳鸯,嫁给了我爹,后来嫁进来几年就死了,大伯心里有怨气也不是不可能吧?而且,大哥也是明月姨娘所生,后来为了个嫡长子的位置才过继给了大伯,所以大哥应该也对奶奶心怀怨恨吧?”刘正看着刘胜说道。
“你别给我胡说啊!再怎么说大哥也是我爹生的,不是你爹生的,”刘勇指着刘正说,“刘梅不也过继给你们当补偿了吗?”
刘正忍俊不禁:“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还学人家过继那套,简直是荒谬至极。而且过继个女子过来,你们也是要脸。”
刘梅哭哭啼啼地说道:“你们不要吵了!”
刘正看着刘梅怒其不争:“哭什么哭,现在他们污蔑咱家人杀人,你不帮着说话就算了,还劝架?”
刘胜冷静地分析道:“要说遗产的事情的话,下毒的人很可能和持刀行凶的人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都有嫌疑。而如果非要说明月姨娘的事情的话,你们也有动机,毕竟你爹也喜欢她不是吗?”
刘杰转身看向高思文,指着刘民说:“那天俺们看见的就是他,是不是他下毒的不知道,但是捅人的就是他!”
刘民一脸冤枉地说:“真不是我啊!”
高思文揉了揉眼眶,拍了拍惊堂木:“都给我闭嘴!”
他从众人的对话中了解了,明月的孩子有刘胜和刘正,而刘勇和刘梅则是君瑶的孩子。若说动机是为明月报仇,刘杰、刘民、刘胜和刘正都可能是凶手;而倘若动机是为了遗产,那都可能是凶手。
现在的矛盾点有两个:一个是既然已经知道死者命不久矣,凶手为何还要大庭广众之下用刀捅死姜绾?另一个是如此新的毒物,寒门出身的刘家人是怎么得到的?
高思文知道,解决这两个矛盾点,案件就水落石出了。然而,这两个矛盾点却并不是轻易能解的,所以现在需要调查的也只有顺着他们的话找线索。
所以,高思文叫来了朱青荣说:“去查查刘民……不,刘家人的赌博情况。”他觉得凶手这么着急,想要死者的遗产,而且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当街杀人,凶手是刘民的概率就变得极低。
“是!”朱青荣带着几个衙役去调查了。
黄宗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他落下了,但是又不知道。那感觉就像有一片关键的拼图缺失了,让整个谜团无法完整呈现。满心的困惑促使他决定出门寻找线索,于是,他便启程前往西市。
西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里的外邦人很多,不同的语言和文化在这里交融碰撞。黄宗之满怀希望,心想说不定就能从这些外邦人那里知道这样罕见的毒物。
他在西市里面逛了半天,一家一家商铺地查看,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流。他就这样在西市中不知疲倦地奔波着,内心的期待随着一次次的失望而逐渐黯淡,始终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直到逛到皮特的商铺,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入他的鼻中。
“这是死者遗物里有些食品的香气,”黄宗之可以确定,内心一阵激动。然后他便快步走上去询问道,“这米怎么这么香啊?”
“这是暹罗来的。”皮特微笑着回答。
“可暹罗米我之前尝过,没有这么香啊。”黄宗之疑惑地皱起眉头。
皮特解释说:“因为我们还用骨头汤的香气熏过一遍。”
“骨头汤?!”黄宗之这才醒悟过来,犹如醍醐灌顶。“对啊,毒物不仅能从草药里提取出来,还可以从动物身上提取,只是症状不一样罢了。恐怕这是没有记载而已。”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匆匆向皮特道谢后,便转身离去,准备顺着这条新的线索继续深入调查,坚信自己离揭开真相又近了一步。
他觉得那香气说不定就是诱因,所以他马不停蹄地找高思文要了很多骨头,牛骨、猪骨还有鸡骨,这些骨头被他视若珍宝般捧在怀中,每一种骨头都承载着他揭开谜团的沉甸甸的希望。
黄宗之匆匆赶回草庐后,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关在这狭小却充满期待的空间里。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和眼前的这些骨头。
他全神贯注地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处理着这些骨头。他先将一部分骨头放入锅中蒸煮,蒸汽升腾,弥漫在整个草庐,他紧盯着锅里的变化,不时调整火候,希望能从中发现端倪。接着,他又把另一部分骨头置于火上烤,火焰舔舐着骨头,发出“滋滋”的声响,那独特的焦香让他的神经紧绷,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与神秘香气相似的气息。
随后,他还精心调配了特殊的药剂,将剩下的骨头小心翼翼地浸泡其中。他凝视着浸泡在药剂中的骨头,眼中满是期待与谨慎,双手微微颤抖,心中不断揣测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
时间在他忙碌的身影中悄然流逝,黄宗之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全身心地投入到对骨头的处理中。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却顾不得擦拭;衣衫被汗水浸湿,也浑然不觉。他一心只想模拟出可能产生那神秘香气的条件,解开困扰他许久的谜题。
处理完骨头后,他便将其与记忆中那独特的香味进行比较,鼻尖凑近,仔细分辨着其中细微的差别。为了更深入地探究,他还用一些活鸡来做实验。因为死者死于慢性毒药,所以他故意加大剂量,想要在短时间内观察到明显的效果。
黄宗之目不转睛地一直关注着这些鸡的状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他看着鸡们最初的活跃,到逐渐变得安静,再到出现些许异常的反应。每一只鸡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在心中默默记录着时间和鸡的症状,脑海中不断思考着这些现象与那神秘毒药之间的联系。
朱青荣调查了一天多,终于得出了结论,那就是现在没人赌博欠债。
“你没赌博了?”刘杰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民。
刘民白了一眼刘杰说:“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都不相信。我既然没有赌债要还,又何谈觊觎母亲遗产呢?再说了,母亲的遗产就那三瓜俩枣的,能干什么?”
高思文听到刘民这话,倒是灵光乍现:“那如果说,其中一方得不到遗产呢?”
刘杰疑惑地看向高思文问道:“什么意思?”
刘正笑了笑说:“大伯还真是单纯呢。要是我爹罪名坐实,我们家都分不到财产,到你们家的遗产不就变多了吗?你一口咬定我爹就是凶手打的,该不会就是这个主意吧?栽赃陷害?”
刘杰恼怒地说道:“放屁!俺栽赃你们?俺还不屑于跟你们这些酸腐文人打交道。再说了,当天俺和一堆人在一起,怎么杀的了母亲?”
刘正说:“那说明有个共犯呗,而且共犯和我爹身形相似,容貌什么的不也是根据那颗痣确定的吗?大晚上的,谁看得清啊?再说了,用笔蘸了墨往脸上一画,不就是一颗痣吗?”
刘杰指着刘正说:“你这是污蔑诽谤!”
君瑶也哼了一声:“牙尖嘴利!”
高思文狐疑地看着刘正:“你是想引导本官判案吗?”
刘正赶忙跪下说:“草民不敢。”
高思文其实也一直和刘正想的一致,但是即使这种猜测是对的,也洗不清任何人的嫌疑,所以只会把水搅浑。
“看来还是得查出毒药和为什么凶手要用刀捅人的理由啊。”高思文又揉了揉眼眶。
这天申时,阳光透过云层,柔和地洒在皇宫的屋顶上。龙轩辕将王文浩又叫到了御书房里。御书房内,檀香袅袅,静谧而庄严。
“你知道朕叫你来的原因吗?”龙轩辕坐在书桌前,目光深邃地看着王文浩问道。
王文浩微微躬身,略作思索后猜测道:“和外邦跨国商号的问题?”
龙轩辕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是的。如今与外邦的贸易往来日益频繁,其中的门道你需深知。有些东西需要大张旗鼓的宣传,比如我们的文化产品,借此弘扬我朝之昌盛,彰显国威。而有些需要悄悄地进行,比如技术或者制造,此中关键,你可明白?”
王文浩拱手说道:“臣明白,倘若有一些东西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肯定会来抵制。为了不要让他们抵制我们,我们需要低调行事,不要被他们抓住把柄,只管赚钱。毕竟与外邦商号打交道,需谨慎权衡利弊,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争端,影响邦交与贸易。”
龙轩辕微微颔首,眼中透露出一丝赞许:“你能如此通透,朕心甚慰。这其中的分寸把握,至关重要。既要保障我朝之利益,又要维持与外邦的和平共处,促进贸易繁荣。”
王文浩郑重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在处理与外邦跨国商号之事上,必当小心翼翼,权衡周全。”
龙轩辕点了点头,拿出一份卢国公呈上来的奏折说道:“辛苦你了。还有一件事,佛柔和吕宋打起来了,这两国都是和我们订立和平条约的国家,到时候如果来找我们,切记不要打破我们对外邦的一贯态度,同时要端平水碗,必要时可以进行震慑。”
王文浩行礼说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