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然到了春耕最繁忙的时段,整个大地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龙轩辕也在这春忙之际,萌生出了开始第一次微服私访的念头。
“长庚、致远,你们觉得这第一次微服私访,朕要去哪里啊?”龙轩辕坐在御书房中,目光诚挚地看着面前的臣子。他始终坚信,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了解真实的民情,所以这微服私访之事也是势在必行。
“为了表达诚意,陛下肯定要做些事情,但是又要能够在两天的时间内回来,臣觉得武功县就不错。”白启明微微躬身,认真地分析道,“武功县距离长安不远不近,且那里农业发达,民风淳朴,陛下能更好地了解百姓的春耕情况,又能及时返回处理朝政。”
谭昊然紧接着说道:“正好武功县的农户也很多,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农忙。这样陛下能亲身体验百姓劳作的艰辛,也能让百姓感受到陛下的关怀。”
“行,那叫着舅舅,明天一早就出发。”龙轩辕听了二人的提议,略作思考,也觉得十分不错,当即拍板决定。
“是!”白启明和谭昊然齐声应道。
又是草长莺飞时,长安城外展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春风拂过,大地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处处洋溢着盎然的绿意。那广袤的田野就像一块碧绿的绸缎,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一直绵延至遥远的天边,与湛蓝的天空相接,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壮阔的画卷。
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许多农户正在田间辛勤地劳作着。他们弯着腰,背脊如同承载着岁月的重担,却又坚韧不拔。汗水顺着他们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颊不停地流淌,浸湿了那一件件朴素的衣衫。然而,他们的目光始终专注地凝视着脚下的土地,手中的农具不停地挥动,仿佛在精心雕琢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播种,每一次锄草,都饱含着他们对土地的深情和对未来的期望。他们深知,这粒粒种子、这株株幼苗,承载着一家人一年的生计和希望。尽管劳作辛苦,尽管身体疲惫,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信念和力量。他们期望着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能让粮仓充实,能让家人过上温饱的生活。
“这长安城外的景象是一年比一年好啊。”上官司渡坐在马车上,看着周边的农民们和田地由衷地评价道。
“想想之前同父皇出来的时候,”龙轩辕想起来他出宫的那些时日,“这里是断壁残垣,饿殍遍地,现在能有此等光景,朕心甚慰啊。”
“都是陛下的功劳。”上官司渡发自肺腑地赞叹着。
“还是各位爱卿辅佐得好。”龙轩辕笑着说。
众人就这么商业互吹着,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武功县的贫困村三平村外。
袁安谨慎地驾驭着马车,目光不断搜寻着,终于找了一处相对宽敞且能提供大片树荫的地方缓缓停下了车。车刚停稳,龙轩辕四人便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
龙轩辕走在最前面,他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中炽热的太阳,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随后,他率先迈出坚定的步伐,朝着三平村的方向走去。白启明和谭昊然则紧跟其后,神色严肃而专注,仿佛在准备迎接即将展现在眼前的贫困景象。上官司渡也不敢怠慢,他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通往村子的道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四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被绊倒。路边的野草长得很高,不时划过他们的裤脚。越靠近村子,一股混杂着泥土和陈旧气息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龙轩辕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他的眼神中既有对贫困现状的忧虑,也有想要改变这一切的决心。白启明则时不时与谭昊然低声交流几句,似乎在探讨着如何能够更好地了解这个村子的情况。上官司渡则沉默不语,只是紧紧跟着队伍,表情凝重。就这样,他们徒步走进了这看似平静却又充满困境的三平村。
三平村里面更是没有之前路上这么美好的光景了。虽然没有断壁残垣,但都是些土坯子。这些土坯子有的墙体已经出现裂缝,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沧桑和风雨的侵蚀;有的屋顶茅草稀疏,难以完全遮蔽风雨。
村子里的道路狭窄崎岖,坑坑洼洼,满是尘土。路边的杂草丛生,无人打理。偶尔能看到几个孩童在土堆旁玩耍,身上的衣服破旧且打着补丁。一些老人则坐在自家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脸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
龙轩辕看着眼前这般破败贫困的情况,心里也不禁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定了定神,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后挑了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大爷,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礼貌地问道:“大爷,您好!我们是经过此处的行商,看见这村子里似乎没有青壮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大爷姓江,今年五十有七,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他听到龙轩辕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说:“唉,村子里的年轻人啊,都跑去长安了。长安那地儿繁华,机会多,能挣着钱。咱这村子太穷啦,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田,也挣不了几个钱,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里留得住年轻人哟。”大爷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对生活的无奈和对年轻人离去的伤感。
龙轩辕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种田的事儿怎么办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大爷抬起头,看着远处那荒芜的田地,声音沙哑地回答道:“还能咋办?就我们这些老家伙硬撑着呗。可我们这把老骨头,力气不够,技术也不行,种出来的庄稼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呐。”大爷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那是对生活的绝望和对未来的迷茫。
“县令不管管吗?”上官司渡问道。
“县令想管也管不了啊,”江大爷说道,“县尉倒是还能帮我们剿山匪,除奸恶,但是县令能做啥呢?总不可能把年轻人弄到我们这村里来吧?年轻人们也没这种义务。”
“人啊,都是往高处走的,”这时,同村的李大娘挑着扁担走了过来,“孩子们出去了也是好事,这样子我们为父母的,也就不用担心了。”
“李大娘,又去挑水啊?”江大爷问道。
“是啊,前阵子的喝完了。”李大娘说。
“大娘,我来帮您挑吧?”白启明上前询问道,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哎哟,小伙子,谢谢啊,”李大娘笑着说,“不过看你一个书生,这井水还挺远的,肯定挑不动,大娘就不麻烦你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没事儿,大娘,”白启明现在这副乖宝宝的样子真的和他在大理寺杀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龙轩辕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反正我们时间也多,帮您个忙,小事一桩罢了。而且我可没看上去这么弱。”
“好好,”李大娘非常纯朴,也很喜欢小辈,“那你跟着来吧。”
白启明朝龙轩辕行了一礼,便跟着李大娘离开了。
龙轩辕目光真诚地看着江大爷,又紧接着问道:“那江大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我们后天早上再走也可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个忙。”他的语气充满了热忱,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这个贫困的村子贡献一份力量。
江大爷听到这话,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与感激交织的笑容,乐呵呵地说:“哎呀,那敢情好!那就麻烦你们帮我们种些田吧。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干起农活来实在是力不从心。要是有你们帮忙,今年的收成或许能好一些,我们也能少些担忧。”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双粗糙干裂的手,紧紧握住了龙轩辕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龙轩辕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江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帮忙!”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谭昊然等人,大家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决心。
江大爷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声音颤抖地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陌生人的善心就像这干旱土地上的一场及时雨啊。”他带着龙轩辕等人往自家的田地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念叨着村子里的艰难,以及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当众人来到田里后,放眼望去,发现这田较为贫瘠。土地干裂,缺乏养分,杂草丛生,显然是长期缺乏精心的照料。耕牛很少,仅有的几头也显得瘦弱无力,拉着沉重的农具显得十分吃力。而那些农耕器具也大多陈旧破损,使用起来十分费力,效率低下。
虽然有些小孩儿在播种耕田,但是手法自然没有大人娴熟。他们小小的身躯在田地里艰难地劳作着,动作生疏而笨拙,脸上却写满了认真和倔强。
于是,龙轩辕毫不犹豫地挽起衣袖,利落干脆地脱下鞋袜,毫无顾忌地踏入了那泥泞不堪的田地中。他目光坚定,神情专注,仿佛带着一种使命感,决心要为这片土地带来改变。
只见他弯下腰,那原本挺拔的身姿在此时与土地贴得如此之近。他双手紧紧握住犁耙,那粗糙的木柄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他深吸一口气,猛然用力地将犁耙插入土地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倾注于此。
一开始,他的动作还稍显生疏,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和犹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额头很快就布满了汗珠,那些晶莹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如同他心中坚定的信念在熠熠生辉。汗珠顺着他刚毅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一滴接着一滴,毫无规律地滴入他脚下的泥土里,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被这片渴望滋养的土地贪婪地吞噬。
然而,龙轩辕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咬着牙,一下又一下,艰难地推动着犁耙。每一次推动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和肌肉的颤抖,但他的步伐却始终没有停下。他的双脚在泥泞中越陷越深,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可他依旧坚持着,努力地开垦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陛下还真是厉害啊。”上官司渡已经累得趴下了,坐在田埂上看着龙轩辕。
袁安是护卫,当然要看着龙轩辕的安危,所以也是站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回复道:“是啊,陛下的悟性常人难以匹敌。”
日头还没有下去,那炽热的光芒依旧无情地洒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龙轩辕和谭昊然还在耕着田,他们的身影在广阔的田野中显得渺小却又无比坚毅。
龙轩辕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的额头滚落,滴入脚下的泥土。但他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减缓,紧握着犁耙的双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坚持与执着。
谭昊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色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脚下的步伐却依然坚定。他与龙轩辕相互配合,默契地推动着犁耙,一步一步,在这片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周围的田地里,其他的村民们也都在辛勤劳作着,他们偶尔会抬起头,看向龙轩辕和谭昊然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在他们眼中,这两个陌生却又善良勤劳的人,如同带来希望的使者。
龙轩辕和谭昊然仿佛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忘却了身体的疲惫,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可能多地开垦这片土地,为即将到来的播种做好准备。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勾勒出一幅动人的劳动画卷。
白启明早就跟大娘挑水回来了,肩膀上的扁担压出的红痕还未消退,汗水浸湿的衣衫也还未来得及更换。但是他心里清楚,得确保食物上的万无一失,毕竟龙轩辕和谭昊然在田间辛苦劳作,必须要让他们劳作完能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
所以,为了能让龙轩辕他们劳作完及时吃上饭,白启明顾不得休息,又跟着李大娘一头扎进了厨房。厨房里热气腾腾,李大娘熟练地操持着锅铲,白启明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洗菜、切菜、递调料,忙得不亦乐乎。
这些饭菜虽然简单,却饱含着满满的心意。有刚从地里采摘来的新鲜蔬菜,经过简单的清炒,散发着最自然的清香;有李大娘自己腌制的咸菜,酸酸脆脆,十分开胃;还有那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糙米饭,粒粒饱满,虽然口感略显粗糙,但却能给人提供最实在的饱腹感。
白启明一边忙碌着,一边想象着龙轩辕他们吃到这些饭菜时满足的神情,心中的疲惫也减轻了几分。他仔细地看着李大娘调味的手法,用心记下每一个步骤,希望能让这顿饭菜尽可能地美味可口。在这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的不仅是饭菜的香气,更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关怀的温暖情谊。
谭昊然此时气喘吁吁说着:“是说老白当初咋自告奋勇去挑水,原来是捡了个轻活啊。”
“回去,”龙轩辕也是喘不上气了,“我一定……要给……刑部 ……找点事儿做。”
“陛下啊,”上官司渡悄悄说,“臣能不能……”
龙轩辕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挥了挥手说:“去吧!”
上官司渡兴高采烈地去帮白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