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夏帝王纪 > 第 104 章 千头万绪无要领

第 104 章 千头万绪无要领

    “让苏泰来认过尸了,确定武功县的死者就是黎巧丝,”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众人还在颐缘楼里秉烛夜谈,“武功县也有认识季蓝冰的人。一个叫梁燃,二十七岁,是个私塾的夫子,他和尤俊超还有罗勇都是蓝田县人,只是后来由于生计问题,梁燃和罗勇一个到了武功县,一个到了长安城;一个叫卞靖贤,是个镖师,二十八岁,有点武艺,他曾经给尤俊超送过房郝宁的货,然后在城门处跟罗勇起过争执,原因是他没有带通行证,所以没法让他过,后来是等着卞靖贤的家人将他的通行证大老远拿来他才回去的,因为耽搁了一整天,后来尤俊超也没让他再送过货,为了这事他去尤俊超家找过尤俊超,那个时候见到过季蓝冰;还有一个人叫做曹阳,是他们三人的夫子,自然也认识季蓝冰,如今五十岁,就是他将梁燃介绍到的武功县当私塾夫子。”

    “蓝田县这边也调查过了,尤俊超在死者遇害当天确实在蓝田县里没有离开过,王艳春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街坊四邻都见过她,至于罗勇恐怕还需要长安这边协助一下。”尉迟炀说道。

    “罗勇的不在场证明也很完美,”白启明说道,“案发当天也是罗勇守城,也没有和别人换过岗位,他的守城将士都能够证明,过往的百姓也能证明这点。”

    “尤俊超、王艳春、罗勇、苏泰、房郝宁、梁燃、卞靖贤和曹阳,这嫌疑人是越来越多了,但是都没有什么线索啊,”常晋源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案子真复杂!”

    “至少我们知道了两名死者的身份。”廖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白启明拿过一张生产大夏京报的空白大纸,划了一条横线,开始梳理着线索:“根据现在的线索,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二月八日晚,有位老人听到有人在常安坊无人区切东西;二月九日,苏泰报案,妻子黎巧丝失踪,也正是在这天黎巧丝遇害;二月十一日,季蓝冰遇害;二月十六日晚房郝宁在山神庙遇鬼;二月十七日凌晨邹正承发现黎巧丝的尸块;二月十九日发现季蓝冰的尸块;二月二十日,尉迟炀在蓝田县发现另外的尸块;二月二十一日,找到季蓝冰的人头;二月二十二日找到黎巧丝的人头。”

    蒙朗廷看到白启明梳理的内容豁然开朗,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些头昏脑胀了:“对,就是这样。”

    白启明接着写下几个人的名字,用表格梳理道:“苏泰是黎巧丝的丈夫,家里做点小作坊生意;尤俊超是季蓝冰的儿子;王艳春是季蓝冰的邻居;罗勇是季蓝冰的情人和王艳春的儿子以及尤俊超的好友;梁燃是尤俊超和罗勇的同学;卞靖贤是尤俊超曾经的镖师;曹阳是尤俊超三人曾经的老师,这些人都认识季蓝冰。除此之外,房郝宁是尤俊超的供应商,他也有认识季蓝冰的可能性。”

    常晋源立马鼓掌说:“白大人真是天仙下凡啊!这线索和人物关系已经把我搅混了,您居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白启明笑着看着常晋源说:“那你看出了什么?”

    邹正承等人看着这些线索,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还是虚无缥缈的。

    邹正承这时候突然说:“房郝宁很有可能也认识黎巧丝?”

    白启明说:“有这个可能,明天再去询问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我说的是更能被现在已有证据和线索证实的事情。”

    尉迟炀说:“这个卞靖贤还有罗勇都符合身手好的武夫形象,难道你是想说他们可能就是房郝宁看见的黑影,还有从树上开个洞把头颅藏进去的嫌犯?”

    邹正承此时恍然大悟,脊背发凉,猛拍大腿,跟白启明确认道:“被害者不仅这两人?”

    白启明点了点头:“被害者至少有四人。”

    被白启明和邹正承这么一点拨,廖环和尉迟炀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廖环说:“因为山神庙里的血迹是新鲜的,加上那声尖叫以及死者的死亡时间不匹配,说明那时候还有个活着的受害人。”

    尉迟炀也说道:“由于检查过常安坊那片无人区,确定里面存在人类血迹,又加上那时黎巧丝和季蓝冰还没死,也不会是新鲜的血迹,那二月八号切东西的只可能是另外的尸块。”

    “总共四个人!”邹正承也有些意外了。

    “明天再去一趟常乐坊的无人区、山神庙和武功县的树林,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白启明吩咐着明天的行动,“然后继续询问季蓝冰身边的人事物、调查黎巧丝的人际关系和线索,当然,其他尸块的找寻工作还得继续,人手不够就加派人手,这起案件必须侦破!”

    “是!”众人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第二天,白启明来到了苏泰的家里。苏泰整晚都没睡好,知道自己的妻子被人杀害后,他痛哭流涕,伤心了一整晚,现在肉眼可见的精力憔悴。

    “大人,”苏泰将几个孩子都叫出去卖东西了,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泪眼婆娑地问道,“我家巧丝性格温婉,性行淑均,待人和善,到底是谁下此狠手啊!”

    白启明安慰他道:“还请节哀,我们大理寺肯定会把凶手缉拿归案的,只是还需要你的配合。”

    苏泰万分诚恳地哽咽着说:“大人,您说,我要怎么帮你们?只要能把凶手揪出来,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白启明将他扶到了床上,问道:“你能说说你妻子失踪那天的具体情况吗?”

    苏泰紧皱眉头,双眼紧闭,拼尽全力回想那日的情形,整个人都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颤巍巍地开口说着:“那天我出去卖东西,巧丝说下午要出去一趟,看点新货,中午饭会先放在厨房,让我中午回来后和孩子直接吃东西。”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哀伤。

    “我就按她说的,中午和孩子们吃了饭。下午又去店里整作坊、卖东西了,一刻也没停歇。晚上回来发现她还没回来,就以为她事情还没忙完或者去逛夜市了,便出门买了几个胡饼回来和孩子一起吃。”苏泰说到此处,声音愈发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但是一直到深夜都不见她回来,我就有些着急了,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想着夜已深,她可能直接住客栈了,便打算明天一早再看看。结果第二天到了卯时,有些开始下雪了,她还没回来。”苏泰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揪心的时刻。

    “我实在等不及了,便想着出去找她,问了周围的邻里街坊都没看到她,每问一个人,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正好碰到了衙役,我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报告给了官老爷。后来也逛遍了整个长安的客栈,一家一家地问,腿都快跑断了,却都没找到她,满心的希望一点点破灭。回家孩子们也没看见他们的母亲,那期盼的眼神让我心如刀割。直到……直到发现她的尸体,呜呜呜呜呜呜呜……”苏泰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再次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闻之动容。

    白启明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所作所为也合乎逻辑和情感,便再次问道:“你那天就一直在店里卖货,或者回家吃饭,没有再见过你妻子了吗?或者那天你身边的人有谁见过吗?”

    苏泰摇了摇头:“没有,我就在作坊里,周围也没人见过她。”

    “你说她去看新货,”白启明接着问,“是什么新货啊?”

    苏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就是个小作坊,看到什么好玩儿的就会申请和对方店家的合作,巧丝可能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那天去看看销量如何、制作难度高不高还有对方是否愿意合作,所以我也没问,毕竟这就是她的事情。”

    “你俩不一起做事?”常晋源问道,实际意思是,既然这么恩爱,为什么一边不告知去向,一边也不去了解去向。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巧丝想做什么也不用事事跟我说,”苏泰说,“而且作坊里一直都是我管我的事务,她管她的事项,事半功倍,其乐融融,也好发现问题所在。”

    这也是经营一家作坊的正常分工和策略,所以白启明点了点头,又换了个话题:“那她有和谁有仇吗?或者是关系好的朋友?还有她一般去哪看新货啊?都是自己一个人看吗?”

    苏泰说:“她肯定和别人没仇,要说有摩擦的就是其他几个小作坊的人吧,城南的彭铭、城西的程光耀、城北的滕子京还有城东的侯倩倩。至于她去哪里看货就不清楚了,一般是在西市和东市,尤其是西市,有时候也会去看看坊间的小玩意儿。一般是一个人去,有时候跟她的闺蜜楼淑盈一起去。但是之前报案后,我也找了楼淑盈,问巧丝有没有约她,她跟我说没有。”

    又多了几个嫌疑人,这让常晋源有些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数量还会上升。

    “你认识房郝宁、尤俊超、罗勇、季蓝冰这几个人吗?”白启明问道。

    “房郝宁我认识,”苏泰说,“我有的时候会去找他买木材,但是其他人……”苏泰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关于几人的信息,便摇头说道,“没有。”

    “多谢配合,”白启明微微颔首说,“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我们还会来找您的,这也是为了能尽快给黎巧丝一个公道。”

    “多谢大人了。”苏泰感激涕零。

    廖环此时则是带着一群小吏再次来到了山神庙。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决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这次连佛像都没有放过,廖环指挥着众人直接将佛像搬了下来。她亲自凑近佛像上面开的洞,往里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之处。随后,她又拿出了那盏灯,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检查,查看是否有隐藏的标记或者特殊的构造,但是这就是被贩卖得最普遍的那种灯。

    他们还在佛像下面开了个洞,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期望能在其中发现一些被藏匿的关键线索。除此之外,整个山神庙的前后门,廖环都亲自用手触摸着门板,查看是否有可疑的痕迹或者新近的损伤。横梁之上,小吏们也攀爬上去,一寸一寸地检查,生怕遗漏了什么。

    他们不仅对山神庙内部进行了如此细致入微的搜查,还不辞辛劳地搜了后山。后山的杂草荆棘丛生,他们艰难地穿行其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或是查看地面上的脚印,或是检查树木上的划痕,然而,一番辛苦下来,但是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廖环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但她并没有放弃的打算,而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搜查计划,因为她还要带着人去常安坊找线索。

    来到常安坊的无人区后,廖环面色凝重,步伐坚定地率先到了满是血迹的那间房屋。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去面对屋内可能存在的恐怖景象。

    小吏们跟在她身后,一进入房间,便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到处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有的小吏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血迹的分布和形态,试图推断出当时的案发情景;有的则小心地翻动着角落里堆积的杂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线索的地方;还有的仰头查看房梁和墙壁,寻找可能的刮痕或者字迹。

    一名小吏拿着火把,靠近墙壁,借着火光查看是否有可疑的血迹喷溅痕迹。另一名小吏则用手中的木棍轻轻拨动着地上的杂草,看看是否有物品被掩埋在下面。他们的眼神专注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廖环站在屋子中央,环视着四周,大脑飞速运转。她时而走到窗前,查看窗户的状况;时而蹲下身子,检查地面的泥土。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能够破案的关键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吏们的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但他们的动作依然没有丝毫的懈怠,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专注的气氛。但是令人失望的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凶手要想拿着一袋袋尸块从城门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廖环推理道,“难道是罗勇从中作梗?”

    但是她还是决定去周围再进行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廖环带着小吏们,从这间满是血迹的房屋出发,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她们将附近的空房基本上翻遍了,每一间房子都被仔细地搜查过。有的小吏累得气喘吁吁,有的身上沾满了灰尘,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廖环的心情愈发沉重,眉头紧锁,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众人都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一座奇怪的位于无人区角落偏前的房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这间房子之前他们也曾仔细搜寻过,当时没有闻到半点血腥味,屋内也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神像、罐子之类的物件,更没有发现密室之类的隐秘空间。他们仔细敲过墙壁、天花板和地板,确认都是实心的。还有那茂密的爬墙虎缠绕着天花板,几乎将整个屋子内部都笼罩在一片绿意之中。

    这次廖环本来也是觉得没有问题,毕竟之前的搜查已经相当详尽。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突然想到,这种看似普通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不就是凶手藏尸的最佳位置吗?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撑她的这个想法,但是从凶手前两具尸体的藏尸方法以及对凶手心理的推测,这里无疑就是藏尸的最佳位置。

    想到这里,廖环不再犹豫。她快步走出屋子,绕到房子的外侧,然后手脚并用,从外面爬上了屋子的房顶。房顶上也是覆盖着浅浅一层爬墙虎,绿油油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蹲在房顶上,仔细翻弄着这些爬墙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经过一番耐心的查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的爬墙虎其实没有扎根在屋顶上的,而是被简单地搭在那里混淆视听。廖环的眼睛一亮,心中涌起一阵激动。所以她又找来镐子,高高举起,用力锤开了这片地。随着几下猛烈的敲击,很快,一个和房顶厚度差不多的麻袋便被找了出来。

    廖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颤抖着双手打开袋子定睛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老人的头颅。

    “这是我们武功县的失踪人员,六十岁的黄山西。”邹正承之前看了卷宗很多遍,所以廖环提头来的时候他一下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