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糜皓天拜见陛下!”糜皓天战战兢兢地说道。他低垂着头,身躯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抬手擦拭。
“免礼,”龙承夏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将帝王的尊贵与权势展现得淋漓尽致,接着又指了指旁边被绑的两个犯人,“她们两个,你认识吗?”
糜皓天顺着龙承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女人被捆着,面貌说不上好,但是也算看得过去。糜皓天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认识。”
“放屁!明明是你叫我们来杀了你娘,然后让你登上太子位的!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唐雯刚刚一直在想要怎么保住自己姐妹俩,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的靠山,那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替罪羊,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要一口咬定是糜皓天的计划,只要找不出个所以然,自己和妹妹的命就能保下来了。
然而唐艺此时却恨不得杀了唐雯。她在宫中浸染多年,皇宫里的勾心斗角她虽然依然不熟练,但是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种时候就应该沉默不语,只有沉默了,才不会泄露天机。而她姐姐,居然卖了个破绽,这让她深知自己的麻烦要来了。
钟云祥等人也是眼光怪异地看着唐雯。他们安排的杀人案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虽然有线索,但属于憋死人不偿命的无用线索。就是因为她的出逃,才导致一系列计划的败露。现在他们的本意是用糜皓天将龙轩辕赶下太子位,然后用糜皓天没有治国经验一说让吴王这个废物继承大统。如此一来,世家就要好过很多,哪怕吴王不喜他们,也没什么手段。结果现在她把罪责怪到糜皓天身上,如果说不清楚,他就起不到把龙轩辕拉下太子位的作用了。
糜皓天本来这一路就很迷惑,脑子里乱糟糟的,满心都是对未知的迷茫和不安。突然,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他被告知自己的阿娘被杀了。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就麻木迷茫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一开始并没有接受这个信息的准备,这个噩耗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他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当这个残酷的事实如同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灵时,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等反应过来之后,先是一股深沉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紧接着,恐惧如影随形,那是对失去亲人后未知未来的恐惧,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恐惧。最后,愤怒如同燃烧的烈火,伴随着悲伤和恐惧一起发作了出来。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全然不顾礼法,咬牙切齿地冲着唐雯一拳打去,怒吼道:“你个贱人做了什么?”那声音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充满了痛苦和仇恨。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悲愤和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以此来宣泄心中那无法承受的痛苦。
“快拉住他!”上官司渡赶紧喊道。李立青上前押住了糜皓天。没一会儿御林军也进来了,他们接过糜皓天,把他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你们两个贱人做了什么?我要你们不得好死!”糜皓天双眼流着热泪,声音歇斯底里。
白启明见状赶忙上前说:“陛下!糜皓天所作所为真情实感,并非表演,刚才唐雯所言恐怕是唐家姐妹栽赃陷害之举。”
“她为什么要栽赃糜皓天?”龙承夏问道。
“因为她觉得只要幕后之人没有倒台,她们的性命就能够被保住。”白启明直接点明了唐雯的心声。
唐雯像看魔鬼似的看着白启明,她没想到自己的算盘居然被这么轻易的看清楚了。
白启明还在继续发言:“如此看来,能够保住她们性命的人必定位高权重,同时也没有再给她们活路的必要了。”
龙承夏点了点头:“就地斩杀了吧!”
“朝堂上杀人这不符合法度,陛下!”杨保华站了出来,他作为御史,这个时候说话也有理有据。他实在太怕唐雯那个笨蛋把她们卖出去了。
“对于这种罄竹难书的罪犯,还讲什么法度?”龙承夏直接挥了挥手。
御林军拿着剑走了进来,直接要去抹了唐雯唐艺的脖子。
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御林军,唐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满眼惊慌。那一双美眸时不时紧张地瞟向钟云祥等人,眼神中充满了求助和期盼,似乎在渴望着他们能在这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极度的恐惧而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而一旁的唐艺,脸上却是满脸释然。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望着逐渐逼近的御林军,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她清楚地知道,今天必死无疑了,所以反而放下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御林军举起剑来的时候,唐雯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歇斯底里地发出了声:“是钟云祥、杨保华……”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然而,还没有等她说完,一直心怀鬼胎的南昌宇便猛地抢过了刚刚有一些发愣的御林军的剑。他的动作极其迅速,毫不犹豫地朝着唐雯的喉咙狠狠割去。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上,唐雯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双眼,身体缓缓倒下,眼神中还残留着未说完的话语和深深的怨恨。
唐艺见状,惊恐万分,赶紧后退。她的脸色煞白,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她。此时的场面一片混乱,人群骚动,但唐艺在这生死关头,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她用最后的力气,趁着这混乱的局面,快速地说出了最后两人的名字:“南昌宇、崔广安!是他们!”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可还未等话音完全消散,穷凶极恶的南昌宇又一剑刺来,无情地结束了唐艺的生命。她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神逐渐失去光彩,生命的气息迅速消逝。这血腥而残忍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悲凉。
“陛下,臣是为国除害!”南昌宇立马丢了剑,下跪认错,并且同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补。
钟云祥哪里不知,这一次是死定了。自己一直以来小心谨慎,好不容易能掌控长安城的局势了,能够调动长安舆论了,这才跳出来作乱。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自己人坑了。
“你觉得朕是信你为民除害呢,还是信你狗急跳墙呢?”龙承夏看着南昌宇不怒自威。
崔广安也不遮掩了,直接玩一手颠倒黑白:“陛下,臣等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这糜皓天确实是太子殿下啊!”毕竟唐家姐妹只是说了谁指使她们杀人,没说缘由,“当年这四个贼人狸猫换太子,臣等也只是为国除害啊!”
“是啊!”其他三人也附和道。
龙承夏被这四个人不要脸的程度所深深折服:“接着说!”
“敢问上官仆射,”这时候杨保华又开口了,他拿出了一个金锁和一个玉佩,“您认识这两个东西吗?”
上官司渡接过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不是太子生下来给他留的玉佩和戴的金锁吗?”然后赶忙将这两个物件给了洪恩,让洪恩给了龙承夏。
“这!”其他大臣也被这句话吓到了。
“难道当今太子真的是假冒的?”
“不可能吧?”有些官员已经开始有了些动摇。
龙承夏却说:“太子的金锁早就丢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偷的?而且太子的玉佩用的其实是朕大皇子的玉佩,虽然模样一致,但是材质差别还是有的。”
龙承夏的举措世家早料到了,他们当时选糜家做棋子就是因为糜皓天眉眼间比较像皇后,所以崔广安再转话锋:“那陛下如何解释糜皓天眉眼间与皇后娘娘很像?”
“太子也很像。”龙承夏一句话就盖过去了。
“敢问上官仆射,太子的屁股上是不是有胎记?”崔广安再问道。
“是!”上官司渡此时心里更慌了,因为这件事只有他、皇帝还有皇后娘娘知道。当时太子一出生,就他们三个最认真地看了太子,而其他接生的都没有资格看,只管接生。
崔广安直接把还在迷茫的糜皓天的裤子扒了下来,赫然就是一块大疤。
“这!”上官司渡看向龙承夏,但是龙承夏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上官司渡非常疑惑。但是又想到一件事儿,龙轩辕身上的胎记不止一处,于是赶紧反驳:“不对,太子殿下右半边屁股也有胎记,只不过是连着腰的,呈青龙状!”
“什么?”崔广安惊讶地扫了一眼白启明,他才知道白启明确实没有说谎,但是他也没有说全。
上官司渡自然看见了崔广安那一撇,这让上官司渡更为惊讶,心里猜测着白启明叛变龙轩辕了。然后他看向了龙轩辕,只见龙轩辕面不改色,还一脸不屑,于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发现了这竟然是个局,接着调整好了心态,准备看后面他们要怎么演。
“这个疤,”糜皓天现在缓过来了,“是昨天有人把我绑走故意弄出来的。我在他们的老巢里做了点手脚,写了很小的我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你的地盘吧?”糜皓天看向了崔广安。
“你胡说!”崔广安此时开始心慌了。
龙承夏看了眼龙轩辕,龙轩辕会意,便站了出来:“崔大人,孤配合你们演的这场戏,你们还满意吗?孤再说几条糜皓天不是太子的证据吧!第一,逆推法。当时大家都生下来没多久,到底要怎么确保孩子中途不会哭?还有就是抱着个孩子进出宫门守门的都看不见吗?怎么确保孩子在宫里长时间不会发现?好,就算这条有方法解决,那第二,遗传病。糜月自己说的,糜皓天生下来就有黄疸、食欲不振等症状,这是一种贫血症,同时也是一种遗传病。他如果是真太子,就说明当今天子和皇后还有太上皇与柳?妍其中有人有此病症,然,史官可以作证,家里人亦可作证,龙家无人有此病症,所以糜皓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皇家子嗣。”
“你这遗传病一说可有人证明?”龙承夏在推波助澜。
“回父皇,”龙轩辕说,“救治糜皓天的就是淳天道人,他与吴道子画圣是至交,他可以确认。”
“宣他们进殿!”龙承夏说。
而吴道子和淳天道人进殿后也确实确认了这一说法。
至此,可以结案了:太子的确就是太子,糜皓天就是世家推出来的无辜人罢了。
“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龙承夏仿佛狮吼般地说道,他彻底震怒了,“为了除掉太子无所不用其极!来人啊,把他们四个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陛下,”钟云祥还想用民间当挡箭牌,“吾等是被民意误导了啊!”
“那就连同传谣言的一同处决了!就按《大夏律法》如实判罚!”龙承夏说得斩钉截铁。
“陛下,”杨保华还想负隅顽抗,“法不责众啊!”
“太子已经确定国策依法治国,”龙承夏恶狠狠地看着杨保华说,“朕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
“父皇!”龙轩辕这时候站出来说,“此事的幕后黑手其实还有一人,或者说不单单是这四个人。”
“谁?”这一点就是龙承夏不知道的了。
“惠妃和弘农杨氏!”龙轩辕说得斩钉截铁。
吴王府中,龙晟知知道了龙轩辕今日的举措,长长叹了口气,彻底摆烂地说道:“这次他们是永远栽了啊!”
付琴揉着龙晟知的大腿,问道:“殿下,之后怎么办呢?”
龙晟知漫不经心地笑着说:“等吧,老天会帮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