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糜皓天坐的车就穿过明德门,进入了长安城。蓝田县离长安城并不是非常远,只是圣旨到的较晚,一路又遭受追杀,所以第二天早上才到的长安城。
一进长安城,糜皓天便被长安城的繁华给震惊到了。只听悠扬的乐声飘扬四方,行人们匆匆忙忙。
人群中,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和小姐,也有身着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孩子们在街头嬉笑玩耍,追逐着五彩的气球。
远处的集市热闹非凡,各种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烤羊肉串滋滋作响,糖葫芦晶莹剔透,馄饨摊冒着腾腾热气。
糜皓天坐在马车里,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叹:“这长安城,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时,一个身穿紫袍官服的男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来人便是马庄。
糜皓天拨开车帘,见一个男人站在前面,好奇地问道:“请问您是?”
“本官礼部尚书马庄,奉命带糜先生入住客栈。”马庄摆了个请的姿势。
糜皓天见状,也只能下马车,跟着马庄往客栈走去。
“陛下,”洪恩走进御书房,“糜皓天已经到了长安。”
“嗯。”龙承夏没有过多言语。
“还有,那些大人在门口求见陛下。”洪恩略显无奈地说道。
龙承夏眼神中闪过一阵寒芒:“宣。”
“是!”洪恩没过多停留,便走出御书房宣各位大人入殿。
“臣参见陛下!”钟云祥、崔广安、南昌宇和杨保华假惺惺地行礼道。
“钟仆射,”龙承夏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钟云祥却打马虎眼说道:“臣这是为大夏江山社稷考虑。”
龙承夏也懒得再理会他:“说吧,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糜皓天已到长安,臣等恳求陛下彻查此事。”四人异口同声说道。
“杀人案还未结束,疑点尚未明晰,先不慌谈这件事。”龙承夏一句话就想把这件事打发了。
“陛下,若让假太子得逞会动摇国本啊!”杨保华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如今死了不止一个人,”要诡辩他龙承夏奉陪到底,“人命关天啊!”
“陛下!”钟云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然后将他慢慢展开,只见到处都是红色的指印,“臣等也是为民请命啊!”
龙承夏哪里还不知道坊间越来越离谱的传言就是眼前这些人为了今天逼宫而制造出来的。最恶毒的是,他们代表民意而来,就算有错,也不得重罚,因为法不责众。
“陛下,”南昌宇说道,“这是民意啊!”
“陛下,”崔广安一脸费解地问道,“就是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您为什么总是要阻拦呢?难道……”
“你放肆!”龙承夏拍案而起,“朕要真让你们去查了,那还不知道又蹦出来多少个皇子!”龙承夏也学会了龙轩辕掀桌子的精髓。
“陛下这是冤枉老臣了啊!”崔广安一脸无奈地说,“而且还有大理寺参与进来,大理寺卿可是太子殿下的党羽,就算老臣作假,他也不允许吧?”
“大理寺卿如今正在宫中破案,”龙承夏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措辞中,“等其破了案自然会让你们开查!”
“可是这民意等不了啊!”钟云祥站了出来说。
“你们是不想为死者申冤了?死者为大,你们不懂?还是说你们知道什么,故意要拖延时间?”龙承夏也摊牌了。
崔广安站了出来说:“臣等没有这个意思,钟仆射也是为民心切,还望陛下海涵!”
“但是不能让大理寺卿一直拖下去啊,”南昌宇站了出来说,“陛下给他定个时间吧?明日如何?再晚百姓们等不了啊!”
龙承夏怨恨地盯着这四人,好像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似的,但也无奈,说道:“行,传朕旨意,让大理寺卿白启明明日必须破案,否则罚俸三年!”
“陛下,”杨保华提高音量,“这处罚恐怕太轻了!事关重大,得从重处罚啊!”
龙承夏想直接将杨保华杀了,但是他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是皇帝:“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陛下英明!”四人异口同声说道。
当四人离开御书房后,心情也算是大好。
“崔大人,”杨保华问向崔广安,“这案子白启明应该破不了吧?”
崔广安自信满满地说道:“你放心就好了,这案情曲折复杂,光要搞清楚凶手到底怎么样在宫内宫外反复杀人就需要几天的时间,更别说要找到凶手了。”
“这样我们还能除掉龙轩辕的一员大将,真是可喜可贺啊!”四人欢声笑语离开了皇宫。
白启明对比了一晚上的名册,终于找到了那个萧淑妃的故人。她没有在躲避护卫之后直接出宫,而是非常聪明地等到了酉时才出门,这样就很难怀疑到她了。而令牌上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焦兰芝。
“焦兰芝在萧淑妃失势之后便出宫了,她的令牌本应该是送到内侍省销毁,但是惠妃的人找到她将令牌买了下来。”常晋源汇报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买令牌的人呢?”白启明问道。
“死了,”常晋源说,“昨日行刺银屏的刺客之一就是。”
“这些人真是知道怎么合理的应用资源啊!”白启明吐槽道,“那就去问西门守卫有没有印象?时间还没过去很久,他们应该还认识。”
“是!”常晋源直奔掖庭宫西门而去。
“白大人!”洪恩走了进来,“陛下口谕,明日破案,否则提头来见!”
“什么?”廖环颇感意外。
白启明却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糜皓天到长安了?”
“是的。”洪恩回答道。
“那些官员去逼宫了?”
“是的。”
“辛苦洪公公了,”白启明将一百两银票塞给了洪公公,“这就当是请公公休息的茶水钱。”
洪恩倒是意外白启明居然贿赂自己:“这是何意?”
“这就是请公公喝茶的钱,茶若好喝,还劳烦洪公公给陛下斟茶。”白启明边说边帮洪公公迅速将银票藏好。
“白启明!”这时,崔广安走了进来,“陛下的旨意你已经听说了吧?”
洪公公此时看也不看崔广安,径直就往御书房走去。
“怎么了?”白启明靠在桌前,轻蔑地看着崔广安,“来试探我的进度?”
“你就算是神探,也不可能这么快探破此案,”崔广安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是来劝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太子并非贤主!”
“啊~~”白启明恍然大悟,“如果连我都背叛太子了,就说明太子真的是假的,你们这算盘打得真响!”
崔广安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你真能破案吗?我……”
“停!”白启明说,“我白家满门忠烈,让我背叛太子当你们世家的狗绝无可能!不过啊,人嘛,总是趋利避害的。我确实破不了案,所以我跟你说个消息,皇后娘娘跟我说的,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消息,说不定能帮你们一把!到时候还请你们刀下留人,然后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那得看你的消息如何了?”崔广安戏谑地看着白启明。
“你得先承诺你们不会卸磨杀驴!”白启明说道。
“行,说吧!”崔广安倒是好奇白启明有什么重要信息。
“太子殿下左半边屁股上有个胎记,形状不太规则,不知道那位糜皓天有没有啊?”白启明严肃郑重地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崔广安心中大喜,差点就给太子自证的机会了。
“信不信由你,”白启明说,“反正这是皇后娘娘亲口告诉我的,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验证。”
“行,”崔广安指着白启明点了点头,“如果是真的,扳倒太子后白家与世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白启明我们也保了!”说完,崔广安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白大人,”待崔广安走远后,廖环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该不会是叛变了吧?”
白启明死鱼眼看着廖环:“平时没见你这么憨啊。”
廖环知道白启明没叛变,也就放心了,傻笑道:“确认一下嘛。”
这时,常晋源也赶了过来,看着廖环说:“好消息!西门的守卫对那个女孩儿很有印象,我收集了他们的证词,你来画个画?”
廖环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万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缓过来后赶忙说:“嗷,好!”
他们将纸笔拿了出来。常晋源一句话一句话的说着,廖环一笔一画地画着,过了三刻钟,画作终于完成。
众人看着这幅画,不禁大惊:“凶手竟然是……”
白启明立马下令:“廖环,再去架阁库把这个人的资料拿来!常晋源,出去打听一下这个人,注意隐蔽!”
“是!”二人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客栈里,马庄安置好糜皓天后,便匆匆赶回皇宫复命了。
糜皓天看着客栈的上房,不禁有些羡慕这些有钱人的生活,比自己家好太多了!
这时,有人敲响了糜皓天的房门。
糜皓天小跑几步将门打开,只见一位老者站在面前:“您是?”
“老夫吴道子,”吴道子直接就想往屋子里走,“想听听糜小弟的故事!”
糜皓天一听是画圣,便将其迎了进去。
吴道子第一印象就是此子非常单纯,很明显就是农家孩子的模样。
“画圣老先生,您想听什么故事啊?”糜皓天问道。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吴道子问道。
糜皓天想了想,说:“小时候的事我也记不住多少,都是娘亲告诉我的,说我体弱多病,得过黄疸,还没什么食欲,力气也不大。”
“但老夫看你现在也算是健康啊。”吴道子说。
“那是有个神医,叫什么道人来着?哦,淳天道人,他治好的我。当时还小,就让我吃胡萝卜汁、菠菜汁、芦笋汁还有绿豆汤,每日都要喝,后来就渐渐好了。”糜皓天说。
“原来如此,”吴道子不慌不忙地问,“那你功课如何?”
“夫子讲的东西我都能学会,”糜皓天说到这也会倍感骄傲,“我还经常帮夫子检查其他同窗的功课呢!”
“好故事,”吴道子捋了捋胡子,“今日老夫还要回去画画,明日再来找小友聊天。”
“啊?这就走了?”糜皓天有些意犹未尽。
“老夫喜欢听故事,”吴道子说,“在长安的这段日子,我听了好多人的故事,明天来这,我跟你讲啊!”
“好啊!”糜皓天倒也非常开心。
出了客栈,吴道子便漫不经心逛起了街,而他的目的地却是东宫。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敲响了糜皓天的房门。糜皓天有些不耐烦了,但是还是慢慢开了门:“谁啊?”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闷棍敲晕了。行凶的人将他从上房的窗户扔下去,正中马车后面的缓冲带。两个行凶的人也跳下去,然后换了着装,藏好糜皓天,将马车往崔府开去。
很明显,这是要给他整胎记。
皇宫内,洪恩将一百两银子和勘茶的事情告知了龙承夏。
龙承夏微微摇了摇头,轻轻一笑:“一百两就想让我原谅他,哼!不过看在他解决了案件的情况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洪恩这时候才明白,白启明的意思是让陛下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整世家,但是得先原谅他要耍些手段。
东宫内,龙轩辕接待了吴道子。吴道子将他听到的东西都跟龙轩辕说了。而这些东西,白启明也跟龙轩辕汇报了,所以一开始龙轩辕还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吴道子解释道,“那病可是要淳天道人才能治,那淳天道人必定知晓一定的情况啊。”
龙轩辕眼中一亮:“您可知他在哪?”多一种助力又何尝不可?
吴道子笑道:“淳天道人与老夫乃至交,如今就在这长安城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龙轩辕大笑道,“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