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上吊的?”白启明问道。
谭磊点了点头:“也是当初接生太子时陪伴左右的人,而且手边有一封认罪书。”
白启明听闻这个消息后,眉头微皱:“宫外犯案,难道凶手不是宫里的人?”
“先去现场看看吧!”谭磊建议道。
“行,走!”白启明雷厉风行地跟着谭磊往常乐坊的案发现场赶去。至于皇宫里的案发现场,由御林军和大理寺联合看守,也让人放心。
到了现场,就见大门敞开,女人的女儿正趴在她母亲的尸体旁痛哭流涕,女婿则在一旁安慰着她。
“死者名叫殷芙,今年六十五岁了,十年前出的宫。她女儿女婿一直在蓝田县那边住,今日是来看她的,结果就发现她自缢而亡。”谭磊阐述着具体情况。
初步验了尸的黄宗之在一旁说道:“白大人,死者死于昨天下午未时至申时之间。”
“昨天下午……”白启明陷入了沉思,那时候大理寺已经介入,凶手竟然还能作案,“难道真的不是宫里的人?或者说是团伙作案,有不在场证明也没用?”
“那不如两个案子独立侦查,然后再看有什么其他的共同点?”谭磊提供了一个思路。
“那这边这个案子就麻烦你了。”白启明说道。
“分内之事,”谭磊说道,接着他又问向殷芙的女儿段晓芸,“你们知道殷芙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段晓芸埋头思考了一阵,然后看向丈夫申仝摇了摇头。
申仝想了想也摇头,对谭磊说道:“并没有,我们一周前来看她都还生龙活虎的。”
谭磊用疑惑的口气问道:“为什么殷女士不搬去蓝田和你们住呢?还这么麻烦每周回来一次。”
段晓芸说:“娘不希望打扰我们的生活,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意。”
“方便问问是什么生意吗?”谭磊询问的口气明显比白启明要温柔。
“就是卖一些锅碗瓢盆,我们自己烧制而成的。”段晓芸说。
“那就有些麻烦了,”谭磊说,“为了破案,恐怕需要你们留在长安一段时间,你们的生意……?”
申仝看了看段晓芸,段晓芸直接说:“没事儿,娘的事情最大。”
“那就要麻烦二位了。”谭磊说道。
白启明知道了殷芙这边的大致情况后,便又往宫里赶去。一路上行色匆匆,也没时间聆听摊贩们的吆喝声。
他仔细推敲着现在的情况:“应该有两个凶手,不然怎么解释宫里的人杀了宫外的人?”
想到这,白启明决定去看看城门卫的进出宫门记录。然而等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名单,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现有的嫌疑人昨天一天都在宫城里。
虽然也有办法解释,那就是有人避开了守宫门的人的耳目。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而且也没办法知晓凶手到底是怎么躲过守门人的注意的。所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白启明一边往内侍省走,一边梳理着现在的案情:“前日戌时至亥时,糜月死在内侍省自己的房间里,胃中有食糜说明她一开始没想自杀;昨日未时至申时,殷芙死在常乐坊自己的家里,一周前至少也没有自杀的倾向。共同点是她们都是十八年前接生太子时陪伴皇后身边的人。”
白启明这么一梳理,再结合案发现场的情况,他倒是又有了一些思路:“案发现场的门闩是在地上横躺着的,如果是自杀或者是认识的人进屋,门闩应该放在本来应该在的地方。糜月也不是随便放东西的人,她的梳妆台还有信封都收得很整洁,所以这门闩应该要么靠在墙上,要么放在桌子上。”
于是他又去找成晴问了相关问题,而成晴和其他几个糜月的好朋友都说每次去她家,那门闩都是抵靠在门后的墙壁上的,不会散落在桌子旁边的,这也确认了白启明的推测。
另一点则是要确定十八年前接生太子时到底周围有些什么人,所以他来到御书房找到了洪公公。
洪公公听说了他的来意,去请示了龙承夏,然后便将白启明带去了立政殿。
“十八年前生产时周围的人吗?本宫记得有太子奶娘糜月、嬷嬷殷芙、侍女张婷,本宫的侍女徐璐还有银屏,”上官婉儿说到这里,微微皱眉,似乎有意隐瞒些事情,然后看向银屏,“按理说宫里接生都有记录的,银屏你去太医署找一下。其他人也跟着银屏去找,同时一定要确保银屏无碍。”
“是!”银屏和其他内侍奴婢领命告退。
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上官婉儿招了招手示意白启明靠近她一些。
白启明有所猜测,便也靠近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凑到白启明耳畔轻轻说了一些话。白启明听闻又看向上官婉儿,低声问道:“皇后娘娘确定?”
“是的,”上官婉儿十分确定地说道,“当年生太子的时候,陛下已经和前太子还有三弟争斗得水深火热了,太上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派了他暗中护卫,他也来确认了太子的情况,这一点除了我和陛下,无人知晓。而且,我哥哥也悄悄来看过太子。”
白启明此时也放宽心了:“所以,太子之前的失落都是演出来的?”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接着说:“当时刚刚经历过大世子被人害死的事情,所以就怕前太子他们想出来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所以哥哥特地跟本宫说了要对这件事保密。你是太子最信任的人,本宫这才跟你说的,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娘娘放心,”白启明说,“臣定然不会出卖太子殿下。”
“你现在就专心负责探案,”上官婉儿说道,“把那些老鼠揪出来。”
白启明回答道:“是!”
银屏带着其他太监宫女,行走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此时,天色有些昏暗,哪怕正值白日,那浓厚如墨的乌云却沉沉地压着整个城池,寒风冽冽地呼啸着,如冰冷的利箭般穿透衣衫,直抵肌肤,让人从心底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爽。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干枯的树枝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几分不安。
就在这时,对面一群宫女太监不紧不慢地朝着银屏几人走了过来。他们的步伐看似寻常,却透着一股难以察觉的诡异。银屏目光敏锐,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绝非善类,应该就是刺客。
几乎是下意识地,银屏连忙大喊一声:“有刺客!”声音在这空旷的道路上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几名刺客见身份已经暴露,索性也不再伪装,他们眼神一冷,迅速从怀中掏出锋利的匕首,向着银屏几人猛扑过来。那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
然而,银屏几人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之人,自然武艺不差。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迅速摆好了架势,准备与刺客展开一场生死之战。银屏紧咬双唇,目光坚定而凶狠,她的双手紧紧握拳,体内的力量仿佛在瞬间被激发出来。其他太监宫女也个个神情肃穆,全神贯注地盯着迎面冲来的刺客。
寒风依旧肆虐,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但他们的身姿却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倒,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展开。
银屏率先出手,她侧身躲过一名刺客的攻击,顺势一脚踢向对方的腹部。那刺客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其他太监宫女也纷纷与刺客交上手,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不绝于耳。
一名太监不小心被刺客划伤了手臂,但他强忍着疼痛,继续奋力抵抗。
银屏看准时机,夺过一名刺客手中的匕首,反手刺向他的胸口。刺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刺客们见势不妙,想要撤退。银屏岂会让他们轻易逃走,她带领众人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宫中的侍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将刺客们团团围住。
“一个都别放过!”侍卫首领大声说道。
最终,刺客们全部被擒获。银屏等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前往太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银屏几人终于拿着十八年前的记录回来了,也告诉了皇后娘娘自己遇刺的消息。
白启明接过十八年前的记录,问道:“那些刺客是太监宫女的打扮?”
“是的。”银屏回复道。
上官婉儿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定是后宫中的某人在作祟,本宫必定彻查!”
白启明觉得现在脑袋里面很混乱,于是便说:“臣已经拿到了记录,便告退了。”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
白启明想着刚刚的刺杀:“难道凶手真的是一群人?是团伙作案?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殷芙在宫外也会死了,可是如此一来全员都有可能是嫌疑犯了。”
白启明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十八年前的记录不是什么隐秘,而且如果真是为了阻止我们拿到记录,就应该是去毁了太医署而不是跟有武力值的银屏交战。所以,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银屏。但是太奇怪了,这样一来他们的目的也达不到啊?本来就是为了栽赃太子,那刺杀银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啊。”
白启明摇了摇头,否定着自己之前的推断:“难道单纯就是为了让我们怀疑这是一起团体作案?可是仔细想想前后逻辑不通啊。难道目标不是银屏?”
还没想明白,白启明便走到了内侍省。他对常晋源吩咐道:“派人去找张婷和徐璐,然后保护好她们。”
“是!”常晋源领命告退。
白启明又看向廖环,问道:“那四名嫌疑犯如何?”
廖环说:“都还在这里软禁着,刚刚又问了他们一些细节,但是都没有问题,不像是编造的。”
白启明眉头微皱:“这就奇怪了。”按理说,歹人行动越多,破绽越多,但现在却是越发混乱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凶手是谁?到底怎么做到今天杀了宫内的人,明天杀了宫外的人的?
白启明继续分析道:“秦川酉时至戌时二刻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曹磊在酉时五刻至亥时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唐艺在戌时七刻之前都没人看到过;楚瑶除了戌时六刻以外都处于单人状态……曹磊出过宫,有机会接触殷芙,但是不是同一天;和楚瑶对事的太监也可能是共犯,至于秦川和唐艺似乎只能杀害糜月。”
“恐怕凶手真的不止一个人。”廖环如此推理道。
“现在还有条思路,”白启明继续说道,“那就是凶手既然威胁死者写遗书自杀,肯定是用了些许手段的。”
“但是死者并没有受伤。”廖环说。
“不一定是肉体上的痛苦,”白启明说,“精神上的痛苦有时候更让人难以自拔,对于糜月来说,她儿子是她的唯一,也是她的骄傲,能让她感到最难受的莫过于她儿子出事。”
“你是说有人利用她儿子的命逼她自杀?”廖环明白了白启明的意思,“但是可能吗?”
“对于一个天天将儿子挂在嘴边的母亲来说,”白启明很肯定地说,“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为什么死者不反抗?屋里毫无打斗痕迹,也没有人听她喊过救命,不然不至于第二天才发现尸体。能解释这一点的是死者不敢反抗,或者是凶手事后打扫了现场。不过如果打扫了现场,就不至于让门闩随意倒在地上了,而且若有争执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
廖环觉得白启明推理得很有道理:“那是什么让死者不敢反抗呢?凶手的身份?”
“作为太子奶娘,曾经又服侍过皇后娘娘,”白启明继续推理着,“除了陛下和太上皇,恐怕她还真没什么怕的人。所以,让她不敢反抗的应该是凶手的手段,而且和她儿子有关,同时必须得是实质性的伤害!”
正在二人推理时,常晋源走了过来,汇报道:“张婷死在了掖庭宫,死因和糜月一致;徐璐则死在了蓝田县自己的家里,死状和殷芙一样。而且她们手边都有认罪书,死亡时间在进一步调查中。”
与此事有关的后宫老人全都死了,这一下,白启明更相信这是一起团体作案了。
糜皓天此时一脸懵逼地坐在马车上从蓝田县往长安城驶去,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皇子,因为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事儿。但是,金吾卫的人又在自己家发现了代表皇家身份的玉佩和金锁,这让他稍微有些兴奋。
然而这时,三名地级刺客现身街头朝着糜皓天杀来,随行的金吾卫立马摆好阵仗,准备应对这些刺客。
金吾卫们个个神色严峻,手中的兵器紧握,严阵以待。为首的金吾卫小队长喝道:“保护好他!”
三名刺客身形如电,瞬间便冲入了金吾卫的阵营。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金吾卫们奋力抵抗,但刺客们武艺高强,很快就有几名金吾卫受伤倒地。
糜皓天在马车里,心中紧张不已,但又强作镇定。
一名刺客突破了金吾卫的防线,朝着马车冲来。金吾卫小队长舍命阻拦,与刺客展开殊死搏斗。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蓝田县衙役闻讯赶来支援。
衙役们迅速加入战斗,局势瞬间逆转。刺客们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别让他们跑了!”衙役头头大声命令道。
最终,在金吾卫和衙役的合力围剿下,三名刺客被全部擒获。
糜皓天松了一口气,马车继续朝着长安城前进。
至于这些衙役为什么武艺高强?那是因为他们是谭家子弟。谭家的颐缘楼就在蓝田县,当然需要自家人庇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