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当朝太子似乎是冒牌货！”刘大娘深感吃惊地说道。
“你不想要命了啊，竟然敢妄议太子！”李大娘赶紧捂住刘大娘的嘴。
刘大娘挣脱开李大娘的手，一脸嫌弃地说：“这长安城里都传遍了，怕啥？”
“难道真的是假的？”李大娘也开始产生怀疑了。
很多的大爷大妈也参与到了这种讨论中来。
国子监里面的监生自从被太子打压，就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可是逮到机会了。
崔勋是博陵崔氏子弟，他听闻这传言后，心中暗自窃喜，然后在国子监内开始高谈阔论：“杀了那么多忠臣良将，果然有问题，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康潮是江南明家的门生，他们自然是沆瀣一气：“怕不是敌国或是哪个新领土派来的奸细？”
阮天瑀是交趾阮家的嫡长子，他巴不得看见中原动荡，也添油加醋说道：“不是说他只是个乡野村妇的贱种吗？”
姜堰是彭城刘氏的门生也想在崔氏面前刷个脸，于是也附和道：“那可说不准，贱种和细作没有冲突啊。”
颖川陈氏的弟子们本来也想做些评论，但是却被家里人赶紧叫回家里去了。他们家在当初太子魏王相争时就已经倒向了太子，现在如果背后插一刀，一旦这是谣言，自己家就完蛋了。颖川陈氏可比不上五姓七望，没那种资本与太子相抗，现在的世家们比起一开始更加不团结，所以只能沉默。
甘陇索氏和马家的子弟也没有说话。本来他们在太子和魏王的争斗中保持中立，但是看到太子势头越发强盛，便有了偏向太子的想法。
科举后被任命长安典史的高思文听到这些言论后，怒拍桌案：“是谁在传这种风言风语？太子殿下为天下人查贪官、开科举、开夜市，一心为民，哪容得他们诋毁！”
小吏朱青荣也无奈地说道：“这似乎是宫里传出来的。”
“给我去查，看是谁居心叵测？”高思文说，“还有，也不允许任何人再传这种谣言！”
“没必要吧？”朱青荣说道，“而且您只是个典史，县令大人还没发话呢。”
“你！”高思文是因为太子开科举除贪官才有机会考中科举上榜单的，所以他坚定不移地维护太子的名声。
“是啊！”长安县令崔神机这时候走进了高思文的办公房间，“高典史就不要为难一个小吏了。这样的言论管也管不住，你也不可能让百姓闭嘴吧？我大夏可是支持广开言路的。”
自从谭磊升任大理寺丞后，长安县衙就是世家的地盘了。县令是崔家的，县丞也是，乃博陵崔氏崔仁济。但是太子也知道不可以让长安县衙是铁板一块，所以就让高思文在这当了个典史。至于长安县尉，根据科举成绩，分配给了赵郡李氏的子弟李阳。这人是敌是友尚且分不清，但是至少不会让崔家做了一言堂。
“我看就是你们做的吧！”高思文恶狠狠地盯着崔神机。
崔神机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就是这么忤逆上官的？希望不要有下次。”
朱青荣默默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翌日，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结出水滴。群臣们面色严肃，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龙承夏在众人的瞩目中，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大殿之上。他身姿挺拔，目光威严，缓缓扫视着殿下的群臣。太子静静地坐在龙承夏下方的位置，脸色稍显憔悴，神情中带着一丝忧虑。
此时，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气氛凝重。突然，御史中丞杨保华率先一步站了出来，他神色肃穆，声音洪亮，在这寂静的朝堂中显得格外响亮。“陛下，臣有要事启奏！经罪人供述，太子殿下身份有假，实难承继大统，还望陛下明察！”此言一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
紧接着，侍御史南昌宇也挺身而出，他面容严肃，语气坚定：“陛下，太子身份有假，这是对皇室尊严的极大亵渎，是对国家未来的严重威胁。此事不可不查，必须彻查到底。”
随后，刑部郎中崔广安也站了出来，他拱手行礼，郑重说道：“臣建议将假太子下狱，将真太子接回长安，然后由刑部审理，以判断其身份。只有这样，才能还皇室一个真相，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臣附议！”
“臣亦附议！”朝堂上，群臣纷纷响应。
“臣认为应该将假太子贬为庶民！”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臣也这么觉得。”尚书右仆射钟云祥此时也站了出来。
他的出现，让龙承夏和上官司渡心里皆是一咯噔。要知道，这位钟云祥可是跟他们一起造反打得天下的同僚，他怎么会跟着起哄呢？不过，此时二人也无暇细想，因为当务之急是化解朝堂上的压力。
“臣等恳请陛下下旨弹劾太子龙轩辕，迎接糜皓天，细查其中罪行。”众臣施压。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白启明站了出来。他神色从容，语气沉稳：“陛下，臣探案至今，发现太子奶娘自杀前吃过饭。按理说，要自杀之人何须吃饭？所以臣认为其中还有隐秘！”
“陛下！”白武此时也站了出来说道，“此事还有蹊跷，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陛下！”杜玄明、魏玄成、袁宏道、罗云、李立青和上官司渡也纷纷站出来说，“国本不可动摇，在查清事情之前，应该保留龙轩辕太子之位。”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龙承夏看了一眼太子，问：“太子意下如何？”
龙轩辕似乎有些低落，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把那糜皓天接过来吧。”
龙承夏点了点头，说：“好！下召将糜皓天接入长安，由礼部负责安排其住宿。”
一直没有发言的马庄突然被点到名，不由得吓了一跳。当他看见龙承夏幽怨的眼神后，知道刚刚自己圆滑的举动触怒了陛下。于是他只好站了出来说：“臣领旨！”
“今日朝堂上弹劾太子了？”龙晟知在吴王府里开心地吃着午餐。
“是的。”付琴回复道。
“你是没看见今天国子监里那些监生是怎么骂太子的，竟然还把他说成外族细作，”龙晟知虽然说得轻松，但是眼底的杀意还是若隐若现，“这是完全不把我放眼里啊。”
“毕竟您的人设就是太子殿下的狗腿子，”付琴说道，“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说给您听的。”
龙晟知嗤笑一声：“哼，狗腿子……”
“殿下！”这时，戴天佑匆匆赶了过来，“韦安延那边失败了。”
“太子安排了人手？”龙晟知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戴天佑回答道。
龙晟知微微一笑：“现在不希望糜皓天死的恐怕只有太子了。”
“那现在怎么办？”戴天佑问道。
“韦安延那边具体情况如何？”龙晟知问道。
戴天佑将情况如实禀报：“韦安延联系了甘陇地区的逍遥派，那里面的人是专业的杀手，他们派了一个地级的杀手过去，但是被神秘人打死了。韦安延倒是逃了，但是因为受了伤，所以还没回来。”
“逍遥派……”龙晟知思考了一下，“通知韦安延，让他们继续杀，直到把糜皓天杀死为止！”
“是！”戴天佑领命后便又离开了。
龙晟知看着天空云卷云舒，不由得感叹道：“还是太慢了啊。”
白启明下了朝以后，继续在宫里展开案件的调查。
经过一天的盘问，常晋源和廖环找齐了前日晚上酉时至亥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四名内侍加婢女。
白启明赶来内侍省的时候，常晋源和廖环已经带着这四人在案发现场不远处的一间空房间等着了。
“把姓名一一报来，然后说说前天晚上酉时至亥时，你们在干嘛？”白启明毫不拖沓，直奔主题。
“奴才名叫秦川，”秦川是浣衣局的小太监，他率先回应，只见他微微低头，神色略显紧张，“前日奴才休沐，酉时至亥时之间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戌时之后下值回来的同僚能证明。”
“从浣衣局到他的住所需要多长时间？”白启明看向常晋源。
这是白启明对于不同案件规划的探案基本流程，所以常晋源自然已经探查过了，针对白启明的问题对答如流：“两刻钟多一些，而从案发地点到他的住所也差不多两刻钟。”
简言之，他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
于是白启明看向另一个太监问道：“你呢？”
“奴才名叫曹磊，”他是御膳房的厨子，“前日奴才休沐，回家省亲，酉时至亥时之间正在往宫里赶。”
“他是酉时五刻进的宫门，”常晋源补充道，“亥时整到的房间。”
“你走了一个多时辰？”白启明狐疑地看着他。
“我多看了看内侍省的风景。”曹磊的这个理由充分却也不完全可信。
“奴婢名叫唐艺，”她是在检蔬司工作的，“那日奴婢有活没干完，所以戌时还没下值，到了戌时三刻才往回走。”
“她是戌时七刻到的房间，”常晋源说道，“但是没有人能确定她加了钟，从检蔬司走到她的房间需要四刻钟。”
“奴婢是楚瑶，”她是负责皇城洒扫的婢女，“前日奴婢一个人在洒扫左藏库，直到戌时才下值，回到房间已经是将近亥时了。”
“她是戌时六刻的时候在紫兰亭见过和她对食的太监，但是从案发现场到紫兰亭一刻钟的时间都不用。”常晋源补充着信息。
“所以还是有时间作案。”白启明看着这四个人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情况就是，哪怕凶手有漏洞，也只能说是延长龙轩辕受审的时间而已，对于破案没有任何的帮助。因为现场明显就是自杀的模样，就算有凶手也只是在逼着死者写东西和上吊而已。这样的案子又从何查起呢？
所以白启明只能又去找了成晴：“你知道糜月的儿子糜皓天吗？”
成晴点了点头：“知道，她每次见面都要念叨她儿子，说什么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但是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她儿子今年多少岁啊？”白启明希望能在年龄上做文章。
“十八岁吧我记得。”但很显然，世家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个把柄。
“你知道她是怎么和她儿子联系的吗？”白启明问道。
成晴倒是知道：“能回家的时候就见个面，其他时候就是写信。”
白启明点了点头，他确实也在糜月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堆信封，都是对儿子嘘寒问暖，描述宫中日常见闻的内容。
“看来凶手是知道糜皓天对宫禁之事有所了解才确定选择她作为受害者啊。”白启明窃窃私语念叨着。
“别说，”成晴接着说，“她儿子的字还写得挺好，听说是找蓝田县最有名的先生教的。”
“那你听了她吹她儿子听了十八年？”白启明问道。
“对，”成晴说道，“从那孩子刚生下来就开始说，一会儿说他爱生病，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开始面色苍白，还有黄疸！不过后面找了神医治好了，长大后身体也好了很多，甚至还习武练气哩！后来还说他总是得到夫子的表扬，功课也非常优秀，总之非常骄傲呢！”
“她在宫里，日常就是她丈夫负责带孩子吗？”白启明问道。
“是的，”成晴说道，“但是她丈夫两年前因病去世了，好在她儿子也算是长大成人了，不用操心。”
“她儿子什么时候出生的？”白启明觉得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我知道，是武贞五年的五月初五，都是五，所以糜月还说她的幸运数字是五。”成晴说道。
“多谢！今天就这样。”白启明道谢后便离开了成晴的房间。
他想着询问的问题，其实都是些公开的事情，所以世家那边肯定也知道。那现在就是要找一个信息差，从而能够让世家那边的计划泡汤。除此之外，龙轩辕的生日他记得很清楚，是武贞五年五月二十二日，所以二人也没相差多少天，确实存在狸猫换太子的可能性。
白启明觉得无论是杀人案还是太子案，现在的线索都还是太少了，得再找一些突破口。但是现在的情况不足以再支持自己得到更多的信息，除了去问皇后娘娘还有等着糜皓天来到长安，似乎别无他法。
就在这时，谭磊进了宫，直奔内侍省来找白启明。
“怎么了？”看到谭磊，白启明略显疑惑。
“常乐坊发现一具女尸，是以前皇后娘娘宫里的下人。”谭磊如此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