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菜之前所有的原材料、调料和工具都是准备好放在一旁的?”白启明问向赵浪。
赵浪点头说:“是的,这是我的习惯。毕竟如果中途去拿原材料或者调料,这火候就难以调控,最后做出来的也会不好吃。”
“你把那碗汤盛出来之后就直接给了包初?”
“是的,”赵浪说,“本来这就是包初的工作。他现在还只是学徒,所以就负责在一旁看着怎么做菜,然后打打下手,把吃的放到食盒里面。”
“是你将翡翠白玉汤放到食盒最下层的?为什么?”白启明问向包初。
包初有些怯懦地答道:“因为盛放汤品的碗稍大,根据规定就是要放在最下层,以防止撒出来。”
“每次汤品用的碗都是大碗吗?”白启明问道。
“是的,”包初确认道,“每一次都是。”
“那食盒是你选的吗?”白启明问道。
包初摇了摇头:“不是,是秦总管选的。”
“奴才就是随便拿的两个食盒啊,”秦无修双腿依然在抖,“食盒每次清洗完就摆在中庭的架子上,奴才就拿了最近的两个。”
“然后等着包初将菜品全部放进去打包好,你就送到立政殿去了?”白启明确认道。
“是的。”秦无修说得斩钉截铁。
“那包初将菜品打包好到你去拿食盒用了多久的时间?”白启明问道。
“没有花时间,”秦无修说,“因为每天做饭送菜都是有规定时辰限制的,奴才为了不耽误时间,一直在一旁候着,看包初将菜品打包好了,便直接往立政殿送去了。”
“两个食盒都是?”白启明问。
“对,一起送的。”秦无修说。
结合之前询问御膳房得到的证词,三人依旧嫌疑很大。赵浪直接就可以下毒,包初倒是很难做到,毕竟赵浪和秦无修都看着的,而秦无修能作案的概率也大,如果食盒底部有污渍,那秦无修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看来要好好查一遍食盒。”白启明虽然这么觉得,但是还是得去继续询问检蔬司的人。
“我们就是把装着原材料的推车从检蔬司推到御膳房而已。”明德也不惊慌,口吻沉稳。
“是的。”明理也承认如此。
“那路上有遇到什么人靠近过吗?”白启明问道。
明德说:“没有。”
明理也是摇摇头。
“我们也就是看看蔬菜肉类有没有坏,有没有烂,然后就按照一定的数量发放给各宫和御膳房。”陈宫说。
“这数量也一直是规定好了的,最多有几两的偏差而已。”武昌说。
因为不能将案件引向后宫,所以白启明也没有多问什么了。拿到这些人的口供后,白启明又回到了立政殿。
两个食盒就摆在桌面上,由御林军看守,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销毁证据。
白启明仔仔细细检查起了食盒,尤其是装汤的那一层。只见那一层的顶部颜色较深,很明显是被水浸泡过的样子。白启明又捣鼓了一阵食盒,发现其能够拆卸,毕竟需要清洗,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没有人能确定这个食盒是否是这次才变成这样的。也许是因为使用年份较为久远,以前有东西洒在上面造成的这个样子呢?
于是白启明又找来了包初,毕竟洗食盒也是他的工作。只要他确实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情况,就可以推断这是后来所做。
“奴才清洗餐盒的时候确实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
经过包初的确认后,白启明基本上了解案件的始末了。
白启明将有问题的隔层拆卸了下来,先是扇闻了一下,接着又用立政殿中的刀割了一块木屑下来,将其泡入水中。不知过了多久,白启明叫人又拿了只鸡过来,将此水给鸡灌了下去。
如果鸡没事,那问题就在于立政殿的三人,其中春燕和小兰的嫌疑最大;如果鸡有事,那问题就在于御膳房的三人,其中秦无修的嫌疑最大。
白启明就这么盯着鸡的一举一动,然而过了很久却并没有任何异状,这让白启明皱紧了眉头。他又采了另外的木屑丢进水杯,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看来还有忽略了的东西。”
于是白启明又检查起了食盒。既然毒药就下在汤里,那手法肯定是利用融化了的冰块,不然如何掩人耳目,而且还能导致搜了两边还找不到存放毒药的容器呢?
这一次他又将两个食盒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每一层隔层都没有放过,终于在另一个食盒里找到了线索:在蒸鸡蛋的那一层隔层里找到了一小片破碎的鸡蛋壳还有一滴水渍。
白启明瞬间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也知道了凶手的真实身份。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叫来了王朗:“小清死了之后,你们都在哪里?”
“奴才们就站在一旁,不敢乱动,等着春燕去禀告皇后娘娘,之后就一直在禁军的监视之下了。”王朗如实回答道。
“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出去?”白启明再次确认道。
“是的。”王朗确认道。
“为什么是春燕去禀告娘娘而非你二人?”白启明问道。
“因为奴才们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日子没有春燕久,而且当时春燕也在靠近门的位置,所以就让春燕去了。”
“蒸鸡蛋这道菜是谁拿的?”白启明又把小兰找来了。
小兰说:“是春燕姐姐。”
白启明点了点头,这一下案情已经明了了,只要再有最后的一块拼图,或者说最重要的那份证物,就能将凶手实锤。
白启明往立政殿用膳的花园走去,一路走一路看,终于找到了最后的证据,经过验证无误后便禀告洪恩见到了龙承夏和上官婉儿:“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臣幸不辱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龙承夏颇感意外,这破案之事可非儿戏,白启明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白爱卿此话当真?这么快?”
“陛下,此案不难。”白启明说得斩钉截铁。
龙轩辕此时也做好了布局,刚到立政殿便听到白启明已经破案了:“那现在就去看看?”
十位嫌疑人挨个站在立政殿里,大气都不敢喘。龙承夏和上官婉儿则是坐在对面看着这十个人,似乎要将他们全都生吞活剥了似的。龙轩辕坐在龙承夏身边,对白启明说:“开始吧。”
“是!”
吴王府中,付琴正在给龙晟知捶腿、捏腰,手法娴熟,让龙晟知心情舒畅。龙晟知手里还提溜着一串葡萄晶莹剔透,时不时往嘴里放一个,那种酸甜味儿沁人心脾。这样的生活好不逍遥悠哉。
这时,戴天佑走了进来:“殿下,京兆韦氏韦安延前来进谏。”
龙晟知听闻是韦安延,挥了挥手示意付琴暂停,然后将葡萄放到果盘里:“请他进来吧。”
“是!”戴天佑答了一声便退出去接客。
“你说这韦安延当初丢弃了本王那可怜的弟弟回了京兆韦氏,如今又过来找本王居心何在啊?”龙晟知问向付琴。
“朝堂之事琴儿不知。”付琴也没多说什么。
龙晟知自然知道付琴是什么意思,也没再往下说,就等着韦安延进来。
“草民拜见吴王殿下。”韦安延说。
“韦家就这么想要从龙之功吗?”龙晟知可以说是龙轩辕的半个学生了,所以龙轩辕对世家开门见山的功底在他身上也能体现得淋漓尽致,“还是说你们怕圣上迁怒于你这个逃兵?”毕竟当时离开了魏王,也算是个逃兵了。
韦安延一时哑口无言。他回到京兆韦氏之后被家主狠狠批评了一顿,自己也发现似乎被那个灵儿牵着鼻子走了,于是跪了半个月的祠堂。后来家主说现在还有个吴王可以投靠,而且吴王本来就没什么人,京兆韦氏如果能有这样的从龙之功,那更是会上了不止一个台阶,所以就让韦安延来戴罪立功。
当然,京兆韦氏也是多方下注的,他们也有人跟着陛下和太子,反正无论跟谁,自己家族都依然能够传承下去。
“韦公子就这么确定吴王殿下想要那个位置吗?”付琴说道。
韦安延此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说道:“吴王殿下和太子一母同胞,为何不能继承大统,而要一直屈居人下,看太子的脸色行事呢?太子能做到的事情,吴王殿下也能做到,那为何不自己放手一搏?而且太子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除掉前太后和魏王,不惜让您当他的刀,到时候您担上了杀亲屠弟的罪名与大宝无缘,他却可以占着大义掌权天下,您甘心吗?”
龙晟知二话不说取出一把剑朝韦安延砍去,就在要砍到韦安延的脖子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韦安延见吴王竟有此等身手,心里更加确定了,吴王这是在隐忍,等到有一天在背后插龙轩辕两刀。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吴王放声大笑,哪里还有龙轩辕面前天真的模样,“没想到你京兆韦氏才是本王的伯乐啊。”
韦安延轻松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家赌对了。
龙晟知将剑重新插进了刀鞘,对韦安延说:“你看看这姑娘,你认识不?”
韦安延这时才正眼看向付琴,端详了一阵,似乎在哪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了。
“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您之前可是说只有奴家会在乎您的身体!”付琴故作妩媚。
韦安延这里哪还想不起来啊,瞳孔震惊盯着付琴:“你是,灵儿!这……”
“本王还要好好谢谢你,”龙晟知慢慢坐下,“不是你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魏王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哪里会乖乖造反啊?”
韦安延此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龙晟知:“所以是殿下……我……”他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语。他哪里还不明白,魏王就是被吴王逼着谋反的,然后借机除掉魏王。说白了,看上去是吴王被太子利用,实际上是吴王利用了太子。
龙晟知邪魅一笑,甚至有些油腻:“本王自有自己的谋划,你们也没看错人。你想来投靠本王也不是不行,或者说你进来的那一瞬间你就走不了了,所以你就乖乖听本王的话,懂吗?”
韦安延咽了一口口水:“草民……明白!”
“还有,”龙晟知丢了颗葡萄进嘴里,“她不叫灵儿,叫琴儿。”
夜幕降临,秋月皎白,逛了一天的吴道子辞别了袁世卿,跟着自己的护卫回到了客栈。
“小二,”吴道子喊道,“把你这最好的酒拿来!就要醉天仙!”
“好嘞!”客栈小二很快便将醉天仙取了过来,还给了吴道子一只碗用来盛酒。
吴道子将酒缓缓倒出,只见这酒色泽金黄,宛如琥珀,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陶醉。
吴道子端起碗,轻抿一口,酒液在舌尖散开,醇厚绵柔,带着一丝甘甜。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好酒,真是好酒!”吴道子不禁赞叹道。
此时,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也被这酒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吴道子却全然不顾,自斟自饮,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今日在西市的所见所闻,那些热闹的场景、精彩的表演,还有与袁世卿的交流,都让他心生感慨:“这长安着实有趣!”
不知不觉,几碗酒下肚,吴道子已有了几分醉意。他摇晃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口中喃喃自语:“人生如梦,且尽这杯中之物……”
户部之中,六部尚书和左右仆射正对太子殿下之前的安排进行着深入讨论。夜市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毕竟确认一个章程即可,诸如摊位的划分、营业时间的规定、税收的标准等等,这些问题在众人的商议下,已经有了较为明确和可行的方案。然而,预防灾情卖官鬻爵的事情却一直很难找到章法。
讨论持续了很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焦虑。一会儿,钟云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卖官鬻爵之事,若处理不当,不仅会让朝廷的声誉受损,更可能导致民怨沸腾,影响社稷安稳啊。”众人纷纷点头,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但是一直就在强调这个问题,后续的规划一直都没办法进行下去。”上官司渡皱紧了眉头。
“那就先把能办的事情,能找的人能确定的粮食总量确定了。”罗云说道。
“对。”白武附议道。
“那就先看需要什么样的粮食,毕竟还要确保其他地方粮食充足。”钟云祥考虑着很多的因素。
于是,众人又开始艰难地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