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龙轩辕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凶手这是在利用这起案件给父皇展示您的深宫盘根错节，也在警示你我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所谓先礼后兵，这恐怕，他们的大招要来了。”
龙承夏仔细想想认为太子说得很有道理，便问道：“那太子可有对策？”
“打蛇打七寸，虽然时机还未到，但是可以提前做准备，”龙轩辕看向白启明，“至于这次的案件，先将凶手找出来再说后面的事情吧。”
“那就都交由太子去办了，”龙承夏说，“有需要的时候来找朕，朕可不能让那些人还有勇气在龙家头上蹦跶！”
“儿臣定不负期望！”
惠妃居住的咸池殿毗邻南海，风景宜人。她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胭脂，不经意地问在一旁待命的侍女柔柔：“东宫那边把秦无修他们几个人给扣下了？”
“是的，娘娘。”柔柔回答道。
“有什么后续吗？”惠妃对比着两种胭脂的颜色，但似乎都不合她意。
“没有。”
惠妃顿了一下，又调转话题：“其他嫔妃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也没有。”
惠妃无聊地将胭脂放下，往床边走去，口中默默念叨着：“真是无趣。”
贤妃住在紫薇殿，既可以南海，也可以远眺西海，视力稍微好点望向远方还能欣赏到北海的风景。
她就不似惠妃这般淡定了，而是急得团团转：“东宫那边就没有什么消息吗？”
她的贴身婢女安欣保持着镇静：“回娘娘，并没有什么消息。您也知道，混进去的人总是会被太子殿下赶出来，所以我们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
“其他嫔妃也没有任何反应吗？”贤妃问道。
“没有，都在观望。”安欣说道。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能沉住气啊，”贤妃有些恼怒，“等我修书一封，你找人赶快送出宫。”
“娘娘，”安欣汇报道，“陛下不久前下令封锁皇宫，现在谁也出不去，自然也没人能进来。”
贤妃一屁股坐在胡凳上：“看来这次又完了，这是铁拳打到了棉花上啊。”
住在临湖殿的德妃则施施然弹着古筝，一旁的夏荷端着茶水和果盘等着德妃尽兴。
悠扬的琴音在殿内回荡，德妃的神色专注而陶醉，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与这古筝。一曲终了，德妃轻轻呼出一口气，接过夏荷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
“娘娘这琴艺，愈发精湛了。”夏荷笑着夸赞道。
德妃微微一笑，“不过是闲来无事，借此打发时间罢了。”
薰风殿中的杨才人也没有什么言语，手中捧着书籍，好像心如止水。冬梅誊抄着坊间收录来的杂谈故事，也算是自得其乐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才人慢慢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书中所述的自在逍遥，与这宫中的生活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听闻此言，冬梅也没有接话，依旧沉浸在婉转的故事之中。
白启明则依然在探查着案件，龙承夏为了让他放开手去查，便下了道圣旨，无论查到什么都可以免除一死。
“对这些人再搜身，”白启明对着之前留下的搜查立政殿的侍卫吩咐道，“别忘了他们的住处！”
“是！”侍卫们回答得铿锵有力，但是结果却依然不如人意。找不到毒药，也找不到藏着毒药的容器。
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也没办法有的放矢；没办法有的放矢，也很难找到是谁下的毒。所以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当没有线索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再回案发现场，说不定就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白启明回到了立政殿里宫女太监试毒的房间，他看着里面就是几张桌子，一堆银针和筷子，两个食盒，三份餐盘，剩下九个菜都在皇上家宴用餐的花园里。
“有问题的就是这份翡翠白玉汤，”白启明自言自语思考着，“凶手选择在这道菜里下毒自然是因为这样不易被人发现。虽然动机明确，但是还是得靠死人来增加警示的震慑力，所以不能让人在试毒之前就发现有毒。这么一来，最容易的下毒方式就是利用冰块融化将毒物融进汤里了。但是又是谁在什么时候下的毒呢？”看来还需要更多的细节。
白启明又叫来了王朗问道：“你再说说你拿到食盒之后的一举一动。”
“奴才拿到食盒之后，”王朗事无巨细交代了出来，“便和小清将菜品取出。我取的是豆腐皮、煮羊肉和萝卜丝，她取的是翡翠白玉汤、小鸡炖蘑菇和烤羊油。接着我便去拿放在房间里的银针和筷子，验了煮时蔬、蒸冬瓜和豆腐皮这三种菜，又亲自尝了几口，确定无毒后便将三盘菜都端了出去。”
“这应该不合规矩吧？”白启明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自己尝自己拿出来的菜品，如果在取菜放桌子上的这段时间下了毒，应该很容易知道哪里有毒哪里没毒吧？甚至可以假吃，这样子验毒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确实，”王朗解释道，“但是房间就这么大，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能看见，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在意这件事了。”
“你们经常这么干？”白启明问道。
“拿菜的时候如果看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品，可以直接去试，剩下的菜就分给其他人试。”王朗说。
“那你们今天试菜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白启明问道。
“不是很清楚，”王朗摇了摇头，“因为我们这边菜品较大，所以比小兰和春燕她们那边晚去拿银针和筷子。也许她们的确去尝了什么想吃的菜了吧？”
“你们当时是怎么摆的菜品？”此时王朗被关在另一间屋子里，而小兰被白启明请过来接受审讯。
“面向陛下用餐的花园，从左上角往右数依次是豆腐皮、蒸冬瓜、煮时蔬、烤鹿肉、拌黄瓜、蒸鸡蛋、蒸红虾、小鸡炖蘑菇、烤羊油、翡翠白玉汤、煮羊肉和萝卜丝，最后回到左上角，就这么摆了一圈。”小兰回忆道。
“那你们当时拿银针取筷子的顺序是什么？别人正在干什么？”这时，白启明在问春燕。
“先是奴婢拿，然后是小兰，接着是王朗，最后是小清。至于他们在干什么，奴婢不知，只知王朗在奴婢拿取工具的时候还在取餐出来。”春燕如此回答，和小兰以及王朗的回答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你是那个有想吃的东西的人？不然这么急去拿东西干嘛？”白启明问道。
“是的，”春燕回答道，“我很想吃烤鹿肉。当时看见小兰端这盘菜，我就让她放得离我近点儿，这样我也好拿完东西就直接去试毒了。”
白启明思索着菜品的摆盘，大型的基本上摆在靠近放置食盒的桌子，小型的则是靠近摆放工具的桌子，这样也是为了方便拿取大型餐食的内侍。而翡翠白玉汤就放在靠近食盒那一边的中央，想要错开视线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启明也问过其他内侍，春燕确实喜欢吃鹿肉，这是众所皆知的爱好。只是如果借此爱好调整摆盘顺序让自己吃不到被下了毒的食物也是可行的，毕竟是她亲口让小兰把盘子摆的离她近点的。
但是小兰也可以借助春燕的爱好确定摆盘顺序，然后只要自己在春燕后面拿银针和筷子，也可以避免品尝到有毒的菜品。
至于王朗，自然也能利用这一爱好调整后续摆盘顺序，毕竟小兰和春燕已经去拿工具了，他还没摆完盘。即使他取的都是大盘菜品，也不能洗清他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
“这么一来还是毫无进展，”白启明又开始分析着眼前的情况，“看来还是要找到凶器的藏匿方式才行，而且还要问问御膳房的那些人。”
白启明在宫城里进行查案，龙轩辕则在东宫进行布局。
“对于他们先礼后兵的这一点，只要我们不去理会他们，”龙轩辕对付诚还有袁安说，“他们的铁拳就是打在棉花上。但凡我们有了反应，那些后宫可能就要行动了，但是现在还不是对付那些后宫的时候。孤现在怕的是他们肯定会留后手，这个后手必定是和凶手有关的事情。如今一切尚未明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我们后续怎么安排呢？”付诚问道。
“只要我们比他们更快地反击了，”龙轩辕开始布置任务，“打了他们的七寸，就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付诚，朝堂之上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际关系网络你清楚吧？”
“奴才清楚。”付诚说得胸有成竹。
“找出人际关系网中的重要联系人的罪证，”龙轩辕说，“与后宫有联系的先放着，其他的就该杀了。”
“奴才明白。”
“袁安。”
“末将在！”
“你负责宫中禁军的身份排查，然后把结果直接拿给孤，再说下一步行动。”
“那殿下的安危……”
“让邱子明来吧，”龙轩辕又想到一件事，“这宫城封锁的事情恐怕很快外面那些老狐狸就知道了，都尽量加快点速度吧。”
“是！”
兰陵萧家，就剩弘农杨氏、博陵崔氏、天音楼楼主许静婉、百花阁阁主百里柔玥和萧家家主萧问天。
“探子来报，”杨柏廉说，“宫城紧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依本座看，那龙轩辕定是中了计，怕了。”百里柔玥有些刚愎自用。
萧问天摇头说：“龙轩辕也是一代天骄，这么简单的计谋怎么可能吓到他？我看他已经在准备怎么反击我们了。”
博陵崔氏崔东来微微一笑：“再厉害也只是个黄口小儿，能想出什么办法？还不是我们给他警告，他给我们下马威？把我们在朝中的重要之人一网打尽罢了。这几天趁着凶手还没被找出来，抓紧时间让他们交接吧。”
“哼，”百里柔玥笑着说，“你们也太高看他了，一个只知道借刀杀人、看不清形势的庸人罢了。”
“妹妹也不能这么说，”许静婉说，“看不起敌人的最后终会被敌人弄死，希望妹妹谨记。”
“切，”百里柔玥明显不服气，“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直接杀了他，你们还大费周章地去威胁他，到时候他找到你们的破绽，我们辛苦谋划的东西不就付之一炬了吗？”
“那你说谁去杀他？我们可没人，”博陵崔氏很明显不愿意出动自己的人，“你想要你们的百花楼覆灭就自己去。”
“你！”百里柔玥恶狠狠地盯着崔东来，但是无济于事，最后只好不再说话。
长安城中，吴道子和袁世卿在西市里闲逛。西市都是些外国商人，所以贩卖的商品对大夏的人来说也是奇珍异宝。
西市人来人往，喧闹非凡。街边的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精美的波斯地毯、华丽的珠宝、别致的手工艺品。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吴道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中满是新奇。袁世卿则在一旁为他介绍着各种特色物品。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他们耳中。吴道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艺人在街角吹奏着不知名的乐器，这乐器悠扬悦耳，引得不少人驻足聆听。
吴道子走上前去，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得入了神。一曲终了，他忍不住鼓掌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
艺人谦逊地笑了笑：“回上官，这是我欧罗巴的手风琴。”
吴道子大笑道：“好一个手风琴，着实稀罕！”说罢便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艺人，以示赞赏。
继续往前走，他们看到一个魔术班子正在表演。艺人正在表演大变活人，引得观众阵阵惊呼。吴道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
“这长安的西市，真是充满了奇人异事啊。”吴道子感慨道。
袁世卿笑着点头：“是啊，这里汇聚了四方的人和物，每日都有新鲜的事儿。”
两人在西市中穿梭，不知不觉，日头已渐渐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