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翀想要逃跑?”邹正承得知消息后,赶忙和徐怀宇还有吕恒去拦住林翀。
三人来到林家铺子的时候,林翀已经不在家了,看来已经出逃。
“他会从哪里出城呢?”吕恒问道。
“肯定是就近出城,不然很容易还没出城被抓到。”徐怀宇说。
“去延平门!”邹正承立刻往城门跑去。
“来得及吗?”延平门距离怀远坊不远,而怀远坊距离魏王府却有段距离,吕恒觉得林翀可能已经出城了。
“联系县衙的人吧?你好歹是个县尉。”徐怀宇说。
“但是县衙里的人盘根错节,陛下让我自己找人手,很明显这是陛下不想让我用他们啊!”邹正承犯了难。
“先去延平门吧,来不及了!”吕恒说,“逮不到人再说后面的事。”
“行!”徐怀宇应和道。
于是三人匆匆向延平门赶去。
“这徐怀宇为什么不当时就拦着他呢?”知道了林翀逃跑消息的白启明很是无奈,“看着他要逃跑直接进去抓人啊,就算跑了还能跟着到城门让守城官兵拦人啊。”
“还说让我对新人友好一点,”谭昊然打趣到,“你这不也开贬了吗?”
“这是他做事实在没有章法,也不动动脑子。”白启明看向龙轩辕。
龙轩辕摇了摇头:“所以说明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官,至于林翀,放心吧,几方势力的这些暗探会先一步告知守城门将的,他跑不了。”
果不其然,等邹正承三人赶到延平门的时候,林翀已经被城门守卫五花大绑跪在一侧了。
见穿着县尉品级的官服的人带着另外两个人赶来,守城门将便知这位是县尉。于是上前行礼禀报:“邹县尉,逃犯已落网。”
邹正承长舒一口气:“多谢将军,在下感激不尽。”
吕恒和徐怀宇也是吓得全身冷汗,好在林翀已经被抓了。
县衙里,就只有邹正承三个人坐在县衙堂中,林翀依然是被五花大绑跪在桌案之前。
“老实交代,你跑什么?”邹正承拍着惊堂木,指着林翀。
林翀却是噤若寒蝉,三缄其口。
“林翀默认自己杀了人,斩了吧!”邹正承一时半会儿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既然他跑了,就说明他惜命。
“慢着,”林翀果然急了,“你没有任何证据,不能斩我!”
“你也没有证据说明你没杀人,再说了你没杀人跑什么?你跑了就说明你杀了人,这还需要其他证据吗?”邹正承此时只能胡搅蛮缠。
“你!”林翀见邹正承如此无理取闹,便再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邹正承没有证据说明他杀人。
“本官在你家里找到了毒药和毒针。”邹正承说道。
林翀大怒:“狗屁!老子家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你家可以有。”邹正承也没有多说什么。
吕恒会意,便准备往公堂外走去。
林翀反应过来这是要嫁祸给自己:“你们要干什么?你给老子站住!不要,我,我招!”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徐怀宇说。
“是,魏王妃王氏,”林翀破罐子破摔,“她七天前即将宵禁的时候来到铺子上,给了我一笔钱,说要让我在马车上做手脚,放些毒针什么的。我当时不收,她就要宰了我,我哪敢拒绝啊?就收了钱。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对马车做手脚!“
“你没做手脚,”邹正承问道,“那马车里的机关和毒针是怎么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林翀有些委屈,“那些达官贵胄那么有本事,八成是他们做的吧?”
“那你交货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吗?和你制作的时候是同一辆马车吗?”邹正承继续问道。
林翀重重点头:“肯定是同一辆,我确定。”
邹正承缓缓起身:“那你再去看看,案发现场的马车是不是同一辆。”
来到案发现场,林翀被押着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着马车,检查完他有些惊恐道:“是,是同一辆。”
邹正承点了点头对徐怀宇说:“先把他关进大牢,你亲自守着,别让他出意外。”
徐怀宇答应道:“放心吧!”
现在两条线索都指向魏王妃,于是邹正承和吕恒再次来到了魏王府。
“二位找本王有什么事情吗?”龙亚维也不愠怒,坐在主座上面无表情看着二人。
“回禀魏王殿下,”邹正承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微臣通过走访,得知有人贿赂工匠安排毒针,还在案发当日去过柳府后门,所以是来提人的。”
“哦?”魏王本来很开心,似乎有了谁的把柄,但是转念一想,这来找的是自己,那恐怕和自己脱不清干系,便有些气愤,“是谁啊?”
“是……”邹正承犹豫过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是魏王妃。”
“什么?!”魏王勃然大怒,“可有证据?”
“皆有人证。”邹正承说。
魏王听闻是人证,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心,到时候这些人证一旦将消息说出去,还不就形成了魏王妃嫉妒杀妾的传闻?一定要尽快证明清白,于是便忍着怨气对韦安延说:“把王悦欣给本王带过来。”
“是!”韦安延领命下去。
没一会儿,挺着大肚子的王悦欣便到了大堂之中,站在大堂中央。
“问吧。”魏王强忍着怒气,魏王妃还没问安,就被魏王打断了。
“见过魏王妃,”邹正承十分注重礼节,“听闻您今日出府,去了趟柳府?”
“听谁说的?”王悦欣毫不慌张。
“在柳府附近的学子和百姓,他们曾去过曲江诗会,在那里见过您的真容。”
“长得像罢了,今日本王妃哪里都没有去。”王悦欣斩钉截铁地说。
“彩蝶呢?”魏王看向魏王妃,问她她的贴身侍女在哪,以求佐证。
“彩蝶前日便回乡省亲去了。”魏王妃不卑不亢地说道。
魏王阴鸷地看着魏王妃,但是为了魏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忍再忍。邹正承一行人也许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什么回乡省亲,要么被当作马匪劫杀了,要么就是进了深宫沉塘。
“魏王妃,”邹正承继续对峙,“怀远坊工匠林翀说你曾经在七日前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做机关杀人?”
“他这是诽谤,”王悦欣回答道,“本王妃马上就要临盆了,哪里会往外走啊?我看八成是他作案然后栽赃本王妃。”
现在距离魏王妃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按理说她是可以在外面走动的。但是她这么说了,邹正承也只能问道:“有人能证明吗?”
“彩蝶,我的贴身丫鬟。”王悦欣不痛不痒地回答道。
“臣知道了,”邹正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臣告退。”
出了魏王府,吕恒问道:“现在怎么办啊?”
“再去审林翀,看看有什么其他的证据。”邹正承快步向县衙走去,吕恒紧跟其后。
邹正承一行人离开魏王府后,魏王看向王悦欣:“昨日你为何不来迎接太子和太子妃?”
“大王讨厌他们,臣妾便讨厌他们。”王悦欣也不知何时如此能言善辩了。
“本王都去迎接他们了,你不去迎接算什么?”魏王的语气开始严厉了。
王悦欣面不改色:“是臣妾考虑不周,望殿下责罚。”
龙亚维没说什么,看向韦安延:“看好王妃,不要让她出房间,以免动了胎气。”
王悦欣捏紧拳头,行礼告辞,跟着韦安延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王悦欣越想越气。自己在王家就是颗棋子,被强嫁于魏王,就为了给他生孩子,以便他能够争储;自己为了活命,害了自己的亲哥哥,一个对自己最好的亲人,现在自己的哥哥再也不来看自己了;这些都是为了魏王,但是魏王也只是因为自己有用才留着自己;竟然花这么大心思来布置纳妾的场所,还美其名曰是嫁娶宴,这是不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吗?自己凭什么生活成这样?还有林翀那个刁民竟然敢暴露自己,真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到王妃身上!
怀孕期间本就异常敏感,本就容易多想,本就容易生气,所以需要丈夫好好照顾。而魏王对自己的冷落和对柳娥的热情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危机和气愤。其实魏王对她也不差,为了让她养胎,给了她最清净的环境和最好的食材,但是这不是王悦欣想要得到的。她也忘了当时自己嫁进来也是魏王亲自布置,八抬大轿。所以她的待遇比柳娥还要好。但是她现在非常敏感,所以想着想着便血气上涌了。
“啊!”王悦欣大叫着,疯狂的摔着桌上的茶具和架子上的各种装饰。
韦安延闻声赶来,看见魏王妃到处打砸,赶紧上前阻止,但却挨了魏王妃一巴掌,还差点被茶壶砸了脑袋。魏王妃看着韦安延阴狠地说:“你这只狗怎么还不去死啊!”
韦安延也没办法,毕竟王悦欣肚子里怀着龙嗣,所以他便走出去找魏王。
柳家人闻声也赶了过来。她们看见魏王妃蓬头垢面,房间里满地狼藉,但是魏王妃还在摔着各种书和衣物。
看见柳家人来了,王悦欣大吼道:“滚!你们这些狐狸精的家属,你们全都是妖精,你们这群泼皮无赖!”
柳家人被骂了肯定心里不高兴,柳荆便回骂道:“总好过你个落魄王妃!”
柳权赶紧捂着柳荆的嘴,然后耳语劝诫道:“这里不是军营,嘴巴放干净点。”
魏王此时在韦安延的带领下走了过来,看着王悦欣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了:“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我什么样子?”王悦欣歇斯底里咆哮着,“我什么样子也是你们逼出来的!我驾到你这个狗屁魏王家里什么时候好受过?对我的温柔也全是假的,就为了给你生孩子让你夺嫡成功!现在更大的助力要来了,就对我冷落了!”
“我那是让你安心养胎!”魏王气愤地吼道。
“安心养胎?”王悦欣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你整天张罗纳妾,娶那个杂种狐狸精,我怎么安心养胎?说白了你就是为了夺嫡,谁都知道你就是为了夺嫡。太子殿下英明,才不会用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知道我为什么昨天我没去接待太子殿下吗?一个是我嫉妒,明明都是姓龙的,为什么洛晚晴就能够被爱护有加,为什么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我就不行?还有一个就是我去了柳府后门,我想看看那个贱人到底死没死,什么时候死!不过我终究没看见那个景象,毕竟我还要迎接父皇还有太上皇。”
“你真的贿赂了林翀?”魏王一巴掌打过去。
“对!为了杀了那个贱人!”王悦欣捂着脸恶狠狠地盯着众人,接着便开始大笑,“现在那贱人死了,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着在屋子里乱窜,柳家人、韦安延和魏王想抓她都抓不到。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王悦欣不小心绊倒了,直接正面朝下摔了下去,头撞到了桌角,身上也插入了茶具的碎片。王悦欣口吐鲜血,身上也不断地出血。
龙亚维异常惊恐,第一反应就是孩子出事了,于是赶紧对韦安延说:“快去请太医!”
韦安延刚刚在愣神,魏王一喊才缓过神儿来。
柳家人则是神情阴鸷看着这一幕。
“王氏买凶杀人,”柳权看向魏王,“魏王殿下是不是该给我们柳家一个解释?”
“此事县衙正在调查,”魏王现在也只能先尝试搪塞过去,“想必很快就能有个答复了。”
“哼!”柳权冷哼一声。
又过了一阵子,太医终于赶了过来。此时的王悦欣被魏王抬到了床上,满地狼藉也被打扫干净了。
太医安静地号着脉,过了几息时间,便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回复道:“王妃娘娘气急攻心,身体虚弱,再加上身上的这些伤,孩子已经没了。但是臣现在给王妃止血,再开点药,细心呵护三个月,王妃还是能醒来的。”
“影响生育吗?”魏王问道。
太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默默摇了摇头:“以后恐难再有子嗣。”
魏王冷静地点了点头,还微微笑了笑:“辛苦太医了,韦安延,送客吧。” 然后他便阴鸷地看向了王悦欣,脑子里不知道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