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主要是以诗会友,希望大家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诗友,”刘三赔笑道,“今天的诗会有四个部分,参与者将分别作四首诗,四首诗总共获好评最多的人就可以获得诗王的称号,由魏王殿下亲自题字!”
“魏王殿下亲自题字,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啊!”其中一个学子激动地和身边的同好说道。
“魏王殿下亲自题字,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啊!”其中一个学子激动地和身边的同好说道。
那同好亦是满脸惊叹,目光紧紧盯着那带着魏王墨宝的物件,微微颤抖着嗓音回应道:“是啊,殿下的墨宝千金难求,此等殊荣落在你我身上,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其他的学子也异常兴奋,有的慷慨激昂,有的唾沫横飞。
“魏王的声誉还挺大?”谢景澜倒有些意外。
“那几个积极响应的,都是魏王本身的门客,或者是弘文馆的学子。”白启明抿了口茶。
“难怪。”谢景澜也不再在意这种事情。
“太子殿下要不来出个题?”终究是皇子,所以太子、吴王和魏王还是坐在一起的。至于谭昊然则是满场找着白启明。
“这是魏王殿下的诗会,孤怎好喧宾夺主啊。”太子回话彬彬有礼。
“吴王殿下呢?”魏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要做得滴水不漏。
“本王才疏学浅,便不徒增笑柄了。”吴王微笑着说。
“那本王就斗胆出一题,供诸君思考,”魏王转头看向众多学子,“今日既相聚于曲江池畔,便以曲江池为题进行创作吧。待半个时辰后,诸位可展示所作之诗,共赏之,余甚期待焉。”
“作诗开始!”刘三高声大呼。
“终于找到了,”谭昊然在众多学子靠近曲江池岸边的地方找到了白启明,他正和谢景澜有说有笑,“你还挺会挑位置的。”
“这曲江池可不常来,”白启明说道,“趁此机会一赏美景才是重点。”
“谭兄也到了,白兄有什么话便说了吧。”谢景澜当然知道太子的人找上自己肯定是有所求。
“你知道让我搞这些弯弯拐拐的我有多难受吗?”白启明先是恶狠狠盯了谭昊然一眼,然后转向谢景澜说,“谢兄也不用为难,就是想借用一下令尊的名号。”
谢景澜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还是让魏王看见刑部侍郎的孩子和太子党在一起吗?但是他也无所谓,于是便一口应下:“行。”
“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在诗会上捣乱吧?”魏王放低声音。
“那不会,”龙轩辕也放低声音,“如果捣乱,孤的声誉也不会好,你不会是想借此来污蔑我吧?”
“有过这个想法,”魏王悻悻地笑道,“但是你手下的人探案有一手,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那就好。”太子点了点头。
再看参加诗会的学子这边,有的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有的轻松自如信手拈来。
半个时辰后,零星有些学子跃跃欲试。
“在下范阳卢氏卢崇曦,献丑了。”卢崇曦自青楼案后,为了避嫌,被家里人关了半个月,现在终于能出来了。卢崇曦的诗将曲江池美景描写得淋漓尽致:
曲江池水碧悠悠,柳影轻摇映画楼。
几处鸳鸯嬉戏处,波光潋滟满眸柔。
“好!”一些世家子弟为其造势,太子、魏王和吴王也一齐鼓掌。
卢崇曦坐下后,谢景澜悠悠站起:“在下刑部侍郎之子谢景澜,作诗曲江池一首:
千载曲江池畔风,繁华如梦忆王宫。
残荷犹诉当年事,古韵新声意自融。”
龙轩辕点了点头,评价道:“不愧是谢公之子,这首诗既有对曲江池历史的追溯,039039千载曲江池畔风,繁华如梦忆王宫039039体现出了曲江池深厚的历史底蕴,曾经的繁华如梦境一般在眼前浮现。同时,039039残荷犹诉当年事039039通过残荷这一意象,将历史的沧桑感具象化,仿佛残荷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最后039039古韵新声意自融039039则体现出了古今的交融,历史的韵味与当下的情境相互融合,给人一种时空交错之感,内涵丰富且富有意境。”
魏王也颔首认可:“是啊,寓情于景,关晓古今,丰富了诗词的厚度和深度。谢公先祖诗词之妙后继有人啊。”
一些学子不甘心,也纷纷将自己的诗展示在众人面前。
“在下荥阳郑氏郑飞。”
曲江池上暮云低,独步长堤意转迷。
遥想昔人歌舞地,一襟晚照鸟空啼。
“在下太常寺卿之子卢涛。”
春临曲江绿满池,花开烂漫正当时。
缤纷落瓣随流水,疑似繁星落碧漪。
“在下英国公之子任星燃。”
曲江池畔草如茵,夏日蝉鸣树影深。
小径徘徊思旧事,清风拂面意难禁。
“在下吏部员外郎之子姜宇。”
秋霜渐染曲江池,落叶飘零满故枝。
岁月无声何处去,寒烟袅袅惹愁思。
各大官员、国公和世家子弟争相炫技,简直是使出浑身解数。然而布衣学子却越发的不自信,只是偶有几人发言,但是完全没有王公贵族所作优秀。
魏王这时候也想通了龙轩辕的手段:“太子殿下手段高明啊。”
龙轩辕故作单纯:“什么手段?”
魏王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龙轩辕深知,龙亚维就是要收拢天下学子的心。但是刑部侍郎谢宇安也是各大党派要争取之人,这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只要自己认真评价了谢宇安之子的诗歌,龙亚维必定会感受到压力,并且给出较高的评价。
而今天在场的这些学子,世家官僚的二代也罢,平民百姓的寒门也好,都是为了搏魏王眼球的,听到魏王的评论后自会互相竞争。而百姓又怎么争得过饱读诗书的王公贵胄?只会丧失信心,让魏王收拢天下学子的心的计划再次落空。至少不管出于什么想法,有部分的学子不会再和魏王有关联。
至于这一主题下,最后经过讨论,最好的自然是谢景澜的诗了。
这时,谢景澜也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推波助澜的催化剂罢了:“太子殿下好手段啊。”
白启明和谭昊然笑笑不说话。毕竟,谢景澜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后面的大赛也就没有意思了,虽然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是魏王显然没有什么兴致了。终于在酉时二刻迎来了尾声。
“魏王有一宠妃,国色天香,并为魏王怀有一子,”刘三说道,“魏王感念王妃陪伴,便希望各位能够为王妃作诗,以搏王妃一笑。”
很快,王公贵胄的孩子又开始孔雀开屏互相攀比了。
卢崇曦先来:
王妃貌美若仙姝,粉面含春映玉湖。
罗袖轻扬添妩媚,娇姿婀娜世间无。
接着是郑飞:
佳人王府绽芳华,云鬓高盘映彩霞。
凤眼半弯藏故事,朱唇轻启似桃花。
然后是卢涛:
王妃独步御花园,蝶舞翩跹绕鬓边。
风动霓裳姿态美,宛如神女下凡间。
就在魏王青睐郑飞的诗歌时,一个不速之客站了出来:“在下太原王氏王文浩,为王妃作诗一首。
娇容婉转似花仙,嫁入王宫岁月绵。
翠袖轻扬添丽影,朱唇微启映眸怜。
夜阑独对寒星叹,晨起空怀旧梦眠。
罗帐难遮心底事,繁华深处意萧然。”
这诗一看就是说王妃并不快乐,这种说辞其他人根本想都不敢想。龙亚维知道这是龙轩辕的一步棋,但是他也不能说出来,因为王文浩报家门说的是太原王氏,也就是说在别人眼中,王文浩就是代表太原王氏说的,搅局的是太原王氏。而王文浩又没有说过,甚至没有明面上的行动说明自己是太子党,所以自己造谣也没办法。
这时候自己也没法甩袖而去,因为这算是家事,对大舅子生气,自己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其实魏王不知道的是,这也是王文浩在试探王悦欣的态度,如果她偏向魏王,自己便不再为她说情,也不再和她有往来。按现在的话说,自己的行为就像个小丑,为了妹妹的幸福卧薪尝胆,妹妹却甘愿成为他人的棋子与自己反目,那自己又何必呢?
于是,魏王看向王悦欣:“爱妃,这么多首诗,你最喜欢哪首啊?” 让魏王妃亲自选,自己也不会受骂名,而且王妃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的状态,敢说王文浩的话,虽不能对王妃做什么,毕竟还怀着孩子,也是自己夺嫡的筹码,但是其他的事他还是可以做的。
王悦欣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为了活着,她也不打算反抗了,做好自己的棋子即可,于是说道:“妾身觉得荥阳郑氏郑飞所作最好。”
“爱妃和本王喜好一致啊,”龙亚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几场下来,郑飞所作获得好评的数量最多,他便是今日的诗王了!”
王文浩看着这一幕,索性离去了。侍卫见他是太原王氏的,也不敢拦,而且是鄂国公的人送他过来的,他们更不敢造次。
“这个逆子,气煞我也!”王政又一次动怒了。
“消消气,”卢家家主安抚着王政的情绪,“魏王妃不是已经给出了自己的选择吗?想必他以后也不会再缠着她了。”
“不过这么一来,”郑专摇了摇头,“魏王的诗会想要达到的目标没有完成啊。”
“聊胜于无吧。”郑家家主说。
酉时四刻,曲江诗会宣告结束,学子们三两成群离开了,只不过同来时不一样,有的依然侃侃而谈,有的却低头搭脑。魏王为了安抚这些人,在最后的致辞环节将他们称为有潜力的诗才,都是他的朋友,将来一定都大有作为。但是能信的又有多少?信了的魏王自然也更看不上了。
“看来我得早点归隐田园了,长安太危险,坏人太多。”谢景澜一脸轻松满脸笑容地调侃着白启明和谭昊然。
“这事儿算我对不起谢兄。”白启明说。
谢景澜摇了摇头:“不至于,毕竟我听到了一首深得我心的诗,虽然有些瑕疵,但是那种意境,那种感觉,才有诗意。”
“哪首啊?”谭昊然虽然说是世家出身,但是他作诗这方面确实没有天赋,当初让谭卓苦恼不已。但是自从发现谭昊然的经商才能,谭卓可谓是喜笑颜开,喜上眉梢,但这样一来,谭昊然对诗词更是一窍不通了。
“王文浩那首,对吧?”白启明确认道。
“白兄和我还是有缘,下次再见吧。”谢景澜微微颔首,行了离别之礼,便跟着谢府的人回家去了。
“那有啥诗意啊?”谭昊然问道。
“寂寞、茫然、孤独,繁华之下却是一片萧瑟,那种意境,难道不是人生一直以来的状态吗?”白启明能感受到那种寰宇之中的寂寥,空灵,沁人心脾。
“啊?”谭昊然一脸茫然。
白启明白了谭昊然一眼:“你还是算你的账去吧。”
“哦,对了,太子殿下让你去审讯那些刺客。”
“我知道了。”白启明默默地朝大理寺走去,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紫色,而白启明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逐渐昏暗的街巷之中。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孤独,人生虽然繁华如烟,但是都是过客,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到了百年之后,也只能独自离去,这便是此情此景诗词所现。
谭昊然看着白启明的背影,若有所思,本以为他是理解了诗的意境,没想到最后幽幽冒出来一句:“他不坐马车吗?”
东宫的马车上,龙轩辕牵着洛晚晴的手,问道:“你幸福吗?”
洛晚晴说:“当然幸福了,殿下为何如此问?”
龙轩辕轻轻靠在洛晚晴身上:“孤平日里总有些杂事,和爱妃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爱妃肯定感觉到寂寞。”他想到了魏王妃的样子,感觉于心不忍。
“殿下是大夏的储君,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正事呢?”洛晚晴神情比较严肃,“天下无小事,也无杂事,虽然殿下现在还没有真正监国决策,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一个明君。臣妾能在殿下身后默默助力,便已知足了,”说到这,洛晚晴的话锋又变得俏皮起来,“再说了,殿下也给臣妾安排了不少事情呢,又怎会寂寞呢?”
龙轩辕笑着亲了亲洛晚晴的嘴:“还是爱妃最好!”然后转换了个话题,“趁着现在还没有宵禁,爱妃有什么想买的吗?”
洛晚晴说:“东市的胭脂,带有玫瑰香味的那种。”
“好,”龙轩辕刮了刮洛晚晴的鼻子,然后朝外面的付诚说,“先去东市!”
“是。”付诚如此回答道,但是心里却在想:刚遭遇刺杀,竟然还敢在宫外滞留,这太子爷心也太大了。
龙轩辕对于这个问题则是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态度,毕竟在宫内也会被刺杀。
马车向着东市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