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送走了吴王,龙轩辕回到了寝宫,“如何了?”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洛晚晴没有多说什么,她和太子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每天都辛苦你了,”龙轩辕刮了刮洛晚晴的鼻子,“今晚孤让典膳局的做了你爱吃的流心酥。”
“晚上吃东西会长胖的。”洛晚晴压低了声音,这是她又想吃又不想吃的时候纠结的习惯。
“胖点才好跟着袁安练武,这么累,得多吃点。”龙轩辕安抚着洛晚晴。
“好吧。”洛晚晴答应了。
“传膳!”龙轩辕看了看付诚,付诚心中了然,向外面传话的如此喊道。
“二郎,”上官婉儿是龙轩辕的亲生母亲,对他可谓无微不至,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陷入朝堂博弈,心中难免担忧,“你能不能帮帮轩辕?他太累了。”
上官婉儿的话很委婉,但是里面的信息却充斥着不悦和责怪。意思就是只要下令,龙亚维可以只剩下部分世家的支持,不至于抢走了很多龙轩辕的机会,不至于还有和龙轩辕竞争的资源。同时,这也意味着,龙承夏其实也在制约着太子,不希望太子的权力大过自己。
“朕是在磨砺那小子,不然他怎么成为我大夏的皇帝?怎么样驾驭群臣?”龙承夏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放心,朕不会太过的。至于太子能不能抓住机会或者想不想利用机会就看他的了。”龙承夏想着弘文馆的事,心里其实也很疑惑,按理说太子聪慧,不可能放任魏王招揽未来群臣,所以他一定在盘算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夜已深,陛下和太子已经就寝了,但是轻烟阁中的官员还在继续探查案件。
自从黄宗之告知白启明一行人毒药只在池宴喝的酒杯里的醉蝴蝶里检测出来了,拿酒杯摆盘的杨朔便成为了头号嫌疑犯。毕竟所有酒里面都没有毒,就只有池宴的杯子里有毒,那毒肯定就是下在了酒杯上。而接触过酒杯的就只有杨朔了。
“你是什么时候摆的盘?”白启明问道。
“是在几位客官到了之后才摆的,”杨朔一脸无辜,“顺手在后厨摆放餐碟酒杯的地方拿了最前面的四副。”
“你是怎么摆的?”白启明追问道。
“怎么摆的?”杨朔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自然是先是碟子,再是碗,然后酒杯,最后是筷子。至于座位的话,就是按尊卑顺序,先是坐北朝南的客官,然后是坐东朝西的,接着是坐西朝东的,最后是坐南朝北的。”
“确实如他所说,咱家盯着的。”白启明看向越王身边的公公,希望得到确认。
“虽然摆盘的时候有人看着,但是你拿东西过来的这一段时间就足够下毒了。”谭磊觉得这个案子就是道证明题,毕竟有机会能够精准投毒的只有杨朔。
但是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难的,因为它已经算是常理,是经验积累下的理所当然,想用其他的内容进行证明,反而还会变得一言难尽。
“但是搜了他的房间和工位,”白启明双手抱于胸口,靠着凳子,陷入了深思,“没有找到任何的载体可以装毒药。”
“那就扩大搜索范围,把轻烟阁外部街道上也搜一遍。”邱子明下令,让金吾卫开始搜索。
白启明知道这样子肯定是搜不到的,而且杨朔一直在工作,哪里有时间丢毒药瓶,最有可能的是有共犯,帮他把毒药瓶带出了轻烟阁。但是现在没办法确定是什么人带出了轻烟阁,毕竟人来人往的,水葬花还不是立刻发作,可以说是无法查询了。
“你和池宴真不认识?”白启明意识到这个案子恐怕没有这么好破了。
杨朔摇了摇头:“真不认识。”
白启明又问:“那你途中撞到过如烟是吧?”
杨朔点头附和。
“我确实撞到过他,但是我两只手都抱着我的琵琶,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毒啊?”如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为什么会和他相撞?”白启明已经没问题问了,所以他只能找些细节,“按理说你们候场都是有自己的站位的,他出来的时候肯定也是看着路的,你为什么离开了你的站位?”
如烟大大方方承认了:“我是想看那四位小郎君的容貌和穿着,想着怎么样取悦他们。干我们这行的,如果能遇到贵人给我们赎身,那便是再好不过了的。”
“你的房间里为什么没有胭脂?”白启明在意这点主要是因为胭脂盒可以当少量毒药的载体。
“因为用完了,今天早上给杨朔让他丢了,现在就在等明天蔡叔出去采购的时候帮忙带一盒回来。”如烟回答道。
“你们楼里只有杨朔这一个小二?”白启明觉得杨朔的工作量太大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如烟回答道,“我们也都是小二。平时不忙的时候徐娘和杨朔负责接待客人,等晚上生意火了之后,我们就要出来接客了。毕竟这楼里都是年轻女子,男的多了也不方便。”
“那你们平时住哪?”从如烟的回答中也找到了些许突破口,而且要说投毒的可能性,蔡顺也很高。
“后院儿,”蔡顺说道,“楼里住着也不方便,后院正好有个屋子够住俩人的,索性便是我和杨朔一起住了,只不过为了方便分了俩房间。”
“你不认识池宴?”白启明再一次问到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所以他想单独看看每个人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
然而蔡顺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声:“不认识。”
“杯子这些都是放到后厨的?”
“对,”蔡顺点头,指了指门口,“为了方便他们拿,放餐具的柜子就放在门口。”
“洗盘子也是您?”
“我和杨朔。”蔡顺一问一答,回答得非常顺畅。
“厨房晚上关门吗?”
“关。”
“你期间离开过吗?”白启明想到什么便随便问什么。
“没有,”蔡顺非常肯定地说道,“中午休息和早上起床的时候我都会上趟厕所,晚上下班也有机会上厕所,一般也不会喝水或者吃太多,所以我没出去过。”
“您在这工作了多久啊?”白启明问道。
“十多年了吧?景宣元年的时候就在这当厨子了。所以磨坏了很多刀,都放在房间里的,也是做了这么多年工作的凭证。”说到这里,蔡顺还有些感慨。
“您不累吗?”白启明看着轻烟阁这么大的产业颇有感叹,觉得徐知韵也是个有能力的人,“管这么多人,还要确保不乱来。”
“有白花花的银子赚,管他累不累,”徐娘一提到银子就喜上眉梢,“而且干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只不过,这案子一出吧,这儿的客人肯定就少了,您看官府是不是给点儿补贴什么的?”
“你如今赚了多少?可有账本?”既然水葬花要花大价钱,那么徐娘在这些嫌疑犯里就是最可疑的,因为按理说她赚得最多。
“这是想查账抵了补贴?”徐娘自作聪明,“我这轻烟阁可是光明磊落,查不到任何问题的。”边说,边找出账本给了白启明。
白启明虽然不如谭昊然有经商的天赋,但是看账本他还是会的,谭昊然曾经教过他基本上全部的事宜。他翻阅着账本,花了点时间,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便说:“补贴什么的,也得确定你不是凶手了再说。你也去过厨房?”
“拿酒。”肉眼可见的,徐娘有些不开心,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没要到手。
“你认识池宴吗?”
徐娘摇了摇头。
“我去厨房就是找蔡叔要点吃的,”娇娘说,“一天都在为晚上的新曲排练,根本没有时间吃东西。”
白启明看着娇娘满屋的脂粉,便说:“你这么多脂粉,赚的钱够多啊。”这一是脂粉可做容器,而是赚钱够多能买水葬花,如此想来,她还去过厨房,嫌疑也真够大的。但是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她无法确定杨朔会拿到哪个杯子,也无法确定是否能把有毒的杯子给池宴。
“本小姐好歹是个花魁,”娇娘说,“这些东西也是我应得的。”
白启明也不管娇娘愿不愿意,他直接打开那些胭脂,但是每一个都完好无损,不像是用过当容器的样子。
“你干嘛?”娇娘有些气恼。
“你的账本有吗?”
“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白启明也无所谓,反正他在徐娘那里看过了娇娘的收入,的确很高。于是他紧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真不认识池宴?”
娇娘有些暴脾气了:“本小姐不认识他,问完了吗?问完就赶紧出去吧。”
“我确实不认识他。”雨柔则温和多了,说话温声细语的。
“你挺爱看书?”白启明一想到雨柔满屋子的经史子集便叹服了。
“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罢了。”雨柔回答道。
“我看杨朔的屋子里有一些抄录的书籍,原书是你给的吗?”白启明看到有几本一模一样的书。
“是的。”雨柔回答得不急不慢。
白启明又看了看胭脂,倒是有些用过一半了,但是不像是用作当容器过。
为了以防万一,黄宗之一直在白启明身后检验白启明觉得有问题的东西,但是结论都是没有异常。
“我看徐娘那的账本,你的月俸不算多啊?”白启明看着那些书,要知道,脂粉可没有书贵。
“这也只是爱好,”雨柔摸了摸书,“赚得没有娇娘和如烟多,但是攒一段时间买几本书还是足够的。”
“你有账本吗?”白启明想要看看她一直以来的积蓄是否够买水葬花。
“有。”雨柔打理东西井井有条,很快便将账本递到了白启明面前。
白启明根据账本查阅了书目一览表,发现并没有遗漏或者多余,价目表上的价格也是正常价格。不过,若是每次都有优惠,攒下来的钱倒是够买一份水葬花了,具体的还得让人细查。
询问完了六人,白启明回到了大堂,只见谭磊和邱子明还在询问越王、郑晃和卢崇曦,这三个人也是让人怀疑的对象,毕竟离池宴也很近。
但是经过周围太监和侍卫的确认,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小动作。毕竟越王在这,周围人的小动作都需要盯着。
“怎样?”谭磊问道。
“要说下毒的话,杨朔做这事最简单。但是娇娘、徐娘和蔡顺也不是不可能,他们都接触过厨房,下了毒让杨朔把东西端过去就行了。如烟碰过杨朔,这个嫌疑也不小。现在基本上能排除嫌疑的就是雨柔。再说买毒的事情,如果不存在共犯的话,杨朔和蔡叔的嫌疑可以排除,雨柔的嫌疑还需要去调查,徐娘、娇娘和如烟则嫌疑很大,虽有账本,但是还是有很多可以做手脚均摊费用的地方。至于说人际关系这方面,还不能断定,都说不认识死者,看上去也确实如此。”白启明分析道。
“看似简单,就是下了个毒放到了死者面前,毒死了死者,”邱子明有些难受,“但是就是找不到谁下了毒,基本上是谁都有可能。”
“最简实为至难者。”白启明也觉得堵得慌。
“一定要守好这些人,”谭磊想到了另外的事情,既然找不到容器,那证据一定还藏在哪里,于是看向邱子明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消灭证据。”
“这是自然。”邱子明也觉得,凶器的容器肯定还在轻烟阁里。
“白大人!”这时,出去查人际关系的常晋源带着廖环跑了进来,“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