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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朝堂商议治旱情

    昨日登州刺史汇报登州及附近青州、沧州和齐州等十六州府道大旱的奏折经历半月辗转终于到了皇帝的案桌前。

    龙承夏得知此事后忧心忡忡,半月前便已是大旱,如今不知有多少灾民流离失所。正好明日便是小朝会,直接将此议题留给众大臣商讨。但是,民生之事刻不容缓,所以龙承夏也叫王德叫来了各部尚书和左右仆射进御书房商议。

    “这自然是要开仓放粮了,登州之地虽然大旱,但是一直是我大夏粮食储备之地,能够让百姓熬过这一阵子便好了。”新任礼部尚书卓凯按照历朝历代的经验提出建议。

    “你是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户部尚书罗云一听卓凯说得风轻云淡,立马气不打一出来,“那十六地百姓加起来十万六千五百七十二户,总人口一百万零二十三人,这还是去年年底的人口。就算由于大旱损失了十之三四,也剩六七十万之众。虽说山东之地储粮丰富,但朝廷掌握的粮食才十之四五,开仓放粮根本不够,更别说谁知道这旱灾什么时候结束,其他地方又会不会遇到旱灾。想要所有的粮仓都开,还要那些世家大族开口,那又是多少的花销?朝廷和百姓有这个钱吗?”

    罗云滔滔不绝,将其中利害说清道明的同时也狠狠地批判了世家大族。

    但是卓凯就是世家大族选出来的人,他代表的就是世家大族的利益:“千年世家庇护百姓,怎么可能如此不堪;再者,世家屯粮也花费众多,从朝廷和百姓手中回点本钱有何不可?”

    “现在从各地调粮过去还来得及吗?”龙承夏懒得理会卓凯,看向兵部尚书李立青。

    “人马集结无碍。”李立青办实事话不多,是龙承夏最为器重之人。

    “但是调集人马、运送粮草、保存粮草还有组织灾民这又是一笔银子,”罗云直接哭穷,“国库承担不起了。”

    “我大夏如今繁荣富强,怎么可能连一次旱灾的钱都付不出?”龙承夏有些许恼怒。

    “陛下啊,”罗云将道理一一告知,“景宣三年的那场雪基本上掏空了国库,再加上后来平叛东倭和西突厥花费了仅剩不多的存款,还向百姓借了很多款。虽然如今国泰民安,但是要还的钱数还是非常大的一笔,至少要还到五年后。而且之前蜀地的大坝、边防的军需、幽州的扩军、雷州的水灾也都花销巨大,这次用完,很难再有应急的钱款了。”

    “以工代赈呢?”白武曾经看到古书上有这样的方法。

    “以工代赈最主要的就是钱粮,”罗云属实是有大见识的人,“如今十六地大旱,庄稼死亡,只剩下以前的储备粮,更别谈储备粮中又有多少能用,所以现在缺的就是钱粮。”

    “臣以为,”吏部尚书杜玄明终于发声,“以工代赈依旧可行,只不过需要变法。”

    “杜爱卿快快道来!”龙承夏迫切地看向杜玄明,他从小就在一起的玩伴,可谓足智多谋。

    “既然粮食不是没有,而是不足,那就计算好人数,将一部分留在十六地,另一部分迁出十六地。留下的人可以通过建设或修补水利设施获得粮食,这样也可以为将来可能的干旱做充足的准备;迁出的人则迁至粮多人少的地区进行做工换取粮食,期间带够最低限度的粮食,然后各州府做好统计,待旱情缓解再让他们回登州即可。这样一来无需调兵,派一些官员进行监督即可,反正这是他们领的俸禄的分内之事。”杜玄明其实就是在调度资源的分配,让人活动起来,资源活动起来,事情也就活络了。

    “上官爱卿,你觉得呢?”左仆射上官司渡也是上官婉儿的哥哥。

    “臣觉得杜尚书的方法极好,既省下了朝廷的银两,还可以防止民变,只要派人讲解清楚朝廷的意图,臣相信灾民一定能够得到安置的。”上官司渡说。

    “钟爱卿呢?”尚书右仆射钟云祥也是和他们经历了磨难才走到今天的同伴,所以龙承夏自然也要询问他的意见。

    “臣也觉得此计大善!”钟云祥说道。

    “好好好,省钱又能阻止民乱,具体的事项就有劳杜爱卿和户部的一同商议了。”龙承夏龙颜大悦。

    “臣遵旨。”杜玄明和罗云行礼领旨。

    龙承夏也立马拟了旨。如今具体的方法还没有出来,所以明天再在朝堂上商议一下也未尝不可,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不管怎么样,大方向已定,旱情的事情也可以尽快解决。

    “那怎么可以?”王若礼听闻卓凯的汇报顿时火气上涌,“什么事都是他们朝廷做的,这是和我们世家撇清关系啊!想让我们在那些贱民里失去地位啊!”

    到底还是老狐狸,其实这也是龙承夏和罗云想看到的画面,也是隐藏在商议里的潜台词。

    “那怎么办?如今陛下已经拟旨。”卓凯也愤懑不已。

    “他又没通告天下,”王若礼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试图恢复理智,“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开仓放粮,是赚钱还是收获民心?当然是两个都要了。这样,让人扮成米商去往那十六个地方,肯定有人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不少于十倍高价卖出,他们只要不要朝廷的粮就行了。然后看按成本卖了多少,我们就放出多少。记得,糙米就行。”

    “可是这样注定没有朝廷干的多。”卓凯说道。

    “找卢家和郑家,让他们也这么干,每家加起来就是世家的份,和朝廷比也差不了多少,”王若礼气定神闲,“而且世家怎么能有皇家高呢?你说是吧?”

    “我这就叫人去办。”卓凯明白了王若礼的想法。

    “你也算是有些进步。”刚从魏王府回来帮他以魏王名义放粮的王政听到了王若礼的想法,随意地夸了一句。

    “还是家主教的好。”王若礼一脸谄媚。

    翌日朝会,刚开始龙承夏便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让大臣们商议。

    “禀陛下,”王若礼表现得痛心疾首,情真意切,“王家听闻此事,对灾民深感同情,王家虽然没有什么屯粮,但到时候一定会开仓放粮,帮助百姓们度过这段艰难困苦的时光。”

    “卢家也是!”

    “郑家也是!”

    龙轩辕一眼就看出来这三家是想又要钱又要人的,于是瞟了一眼谭昊然。

    谭昊然得到消息后直接说道:“那再好不过了,还请各位家主告知一下各家能出多少?我户部也好登记在册,做好预算。”

    “这……我们还需要回去统计一下。”王若礼立马找到了借口。

    “能够在朝廷细则出来之前告知户部吗?毕竟现在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都要精打细算。”谭昊然说得义正言辞。

    “我们肯定会开仓放粮,只是有多少能用的还是要等登州那些地方回复了才知,这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是说不出来。”王若礼回复道。

    “该不会是你们想先高价卖些米,然后再看开仓放多少粮能赚钱吧?顺便还能让那些百姓记住你们世家的名字。”谭昊然就是为了点破他们的小九九,才做了前面一大串的铺垫。

    “哪里哪里,我们到时候一定会放粮的,也会告知户部,只是晚一点。”王若礼忍住心中的气愤。

    “那好,到时候再说吧。”本来谭昊然就没有期望他们提供钱粮。

    “陛下,”白启明站了出来,“谭侍郎的话提醒了臣,臣提议让大理寺派些人手进行监督,否则会有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的奸商损害百姓的利益。”

    “准。”龙承夏大手一挥。

    “父皇,”龙轩辕此时也站了出来,“儿臣认为可以行以工代赈的变法。”

    “哦?”龙轩辕的想法和他们商讨的听起来竟然差不多,这让龙承夏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儿臣认为应该将灾民分成两批,一批留在家乡,一批迁往粮多人少之地。留在家乡的可以建设水利设施,儿臣这里还有一种新型的水利设施,可以让水倒流,流进千家万户,到时候便可免去他们缺水的问题或者挑水难的问题,还可以帮他们蓄水,具体的图纸儿臣认为可以交给工部尚书袁宏道。迁出家乡的可以带着家乡特产去外地买卖换取钱粮,但是途中也需要进行做工,比如修路还有修建其他地方的基础设施,通过这种方式换取粮食。兵部调兵之所以费钱还缓慢,就是因为道路不通,要想富就要先修路,正好让这些灾民以工代赈。至于山东那边的特产,淄州陶瓷、版画什么的,都很有名,山上种的板栗也可以卖掉些许。”龙轩辕有条有理的说道。

    “好好好!”龙承夏听到龙轩辕的办法更上一层楼,那叫一个开心,“杜爱卿、罗爱卿,到时候你们再找袁爱卿咨询一下水利工程的事情,然后参考太子的想法,继续细化。”

    “臣遵旨!”

    “太子,下朝后跟我去后花园散散步。”

    “是,父皇!”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就是在讨论别的事情了,相比于旱情治理,没这么重要,龙轩辕便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终于在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王德那亲切可爱的声音:“退朝!”

    御花园中,龙承夏和龙轩辕一前一后相隔不远慢慢走着。

    “你和谭昊然、白启明的配合愈发顺畅自然了。”龙承夏颇为满意。

    “那是,毕竟有同一个目标,人就好组织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也好办了。”龙轩辕说着自己浅薄的理解。

    “不错,”龙承夏喜笑颜开,“太子类我!”

    “父皇,儿臣认为还应该防止灾民的惰性,必须要有监督,而且每家的水利设施必须自己完成。”龙轩辕继续说着。

    “那你为什么不在朝堂上说?”龙承夏自然也知道了龙轩辕的想法。

    “已经激过了那些世家,再激我怕他们狗急跳墙。毕竟灾民的事情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们从中作梗,也不能让他们进行破坏。”龙轩辕说道。

    “我会派人暗访的,放心。”龙承夏早有这个打算。

    “父皇英明。”龙轩辕拍马屁道。

    “少来,”龙承夏笑着说,“有件事情,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龙轩辕有不好的预感。

    “魏王上书求娶山东齐州柳娥为妾。”龙承夏叹了口气,心中不是滋味儿。

    “她,是柳皇太后的本家?”龙轩辕瞪大了眼睛,“皇爷爷他们也想插手夺嫡之事?”

    龙承夏摇了摇头:“你皇爷爷只是乐见其成,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罢了;但是成亲之后你皇奶奶是什么态度就不得而知了,朝中的大臣也不知道会怎么想。大夏强调孝,我已经软禁了你皇爷爷,所以也没办法再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只能你自己看着办了。”

    “魏王好手段,但是太心急了。”

    “你又太不急了,”龙承夏有些担忧,“倘若魏王妃生下的是儿子,你太子妃的地位在朝中大臣那就不保了。”

    “但是您也知道如果有了孩子,那孩子既可以是筹码,也可以是尸体。”龙轩辕想到了本应该是自己的哥哥的龙承夏的第一个孩子。当年太上皇操弄权术制衡前太子,却让身为老二的龙承夏丧失了第一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龙承夏一定要夺得皇位杀了长兄的原因。

    龙承夏叹了一口:“难为你了,”接着便调整好情绪,“去给你母后请个安吧,午膳就留在宫里吃了。”

    “好的,父皇。”龙轩辕如今是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