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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章 李信掉书

    一样的风景两样的心静。人就是这样,思考的越多,越会觉的悲观。袁宗第内心对义军的未来没有信心。指望那个远在沿海的隆武小朝廷卷土重来,还不如想想如何让长江水停下。

    这些心思他从没对人讲过,借着这个更深露重的夜晚,袁宗第感触颇多。

    第二天,刘体纯和袁宗第用过早饭,便按约定的地点,前去慧照寺拜见李信。这时的慧照寺内外已经全都是军士把守。二人来到寺院山门处,同军士说是李信的故人来访,便被士兵请进了寺院伽蓝殿的一处禅房。

    很快,李信得到了信息,就带着巴特儿出来见面。李信刚出现在禅房门外,袁宗第就起身拱手。刚想叫声师傅,但一想身边还有刘体纯在,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刘体纯的动作。

    刘体纯倒是爽快,起身后深施一礼:“恩公在上,多年未见,刘体纯有礼了。”

    李信上前扶了一把刘体纯,又看向袁宗第,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大家见过了。

    “体纯兄弟,多年前的往事了,还挂在心上,倒让李某意外了。都是江湖故人,你我就不要客气了。”说完就示意大家j坐下聊天。

    大家刚坐下,几个下人就送上了刚沏好的茶水,这时巴特儿也退到禅房外,关上了木门,他守在外面不让人旁人打扰。

    这时禅房中只有他们三个,刘体纯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神却朝着刚出去的巴特儿方向瞄着,嘴里夹枪带棒的说着:“想不到如今这满人也给李大谋士当起了下人,让人羡慕啊!”袁宗第这时眉头轻皱,心想:“这个老刘,刚开始就要把气氛搞僵了。”

    见刘体纯话里带刺。李信并没有搭理他。自顾自话的问道:“二们兄弟这次来,是有什么话事和李某商议吗?”,直接进入了正题。

    袁宗第见气氛不对,急忙打圆场道:“都是曾经一起的生死的兄弟,虽说如今各有天命,但凭着从前的一份情谊在,大家还是好话好说,不要伤了情谊。”袁宗第这话是说给两个人听的,一叫刘体纯不要过分,这是在人家地盘,二让李信看在情份上不要计较。

    “二位兄弟,话说开了也好,你们在这一带盘踞,原本不关我的事,但听说恒亲王要派索尼带着十万大军来平乱时,我担心兄弟们的安危就先抢下了这个差事,想着为兄弟们谋条生路。”李信信口编起了故事,把自己说的有情有义。

    “索尼那个鞑子来又怎么样,难道还能一口把我们吃了不了成?有些人怕,我可不怕。”显然,刘体纯并不认同李信的说法。

    ot刘兄弟,别急,听人家把话讲完再做议论。ot袁宗第劝刘体纯说话注意一些,不要带着火气。

    “不妨告诉你们,成都定的计策就是一个字039039困”。李信泰然自若的说着。

    “你这山上的大军,没有物资,能坚持几个月?再加上大军不断攻打,你们能坚持多久?”

    “你这里封锁了物资,我们可以从其它路调粮。难不成这个恒亲王连湖北、贵州也能作主了吗?”刘体纯把驳。

    “你这夔州十六部人马,全是藏在大山中,山路本就艰辛,各部人马又相隔数十里。即使能调些物资救急,可如何能长久维持下去。再者清廷已经下了旨意,在湖北的多铎也要开始行动了,到时你找谁要粮去?”

    这两条消息让刘体纯和袁宗第沉默了,他们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李信说的是真的,那还真不好办了。不用多,就三个月后,山上的大军就要吃草了,半年后就得饿死了。

    李信这时喝了一口茶水,换了一付语重心长的态度:“二位兄弟,如今我在这里,你要钱,要田、要官都有的商量,就算是我李某人为老兄弟们找个将来的归宿吧。”说完话锋一转:“可将来要是换了旁的人,谁会念旧情为你们想这些,直接派兵攻,用炮轰就是了。一年不行,两年还不行吗?终有剿灭的那一天。”

    “我不怕死,不用拿这些吓我。”刘体纯在座位上不服气的说着。

    “你怕不怕另当别论,你在北京胡作非为,抢钱、杀官、睡人家媳妇,死也不亏了,但这数万兄弟有什么过错,也要跟着你有家不能回,困死在这大山里做孤魂野鬼吗?”李信见刘体纯多次言语不善。对他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揭开了他的过往的劣迹,他就是一个兵匪。

    “满人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李信归降鞑子就是认贼做父。”刘体纯也不藏着心里的话了。

    “我们闯王当年立志要推翻明朝,你刘体纯如今天怎么又接受了南明小朝廷的官职,你这叫不叫认贼做父。”李信立马回击。

    刘体纯本就是个粗人,虽然有些个人的想法,但怎么能说的过李信,他心在想着:“是啊,在这方面我和李信都是半斤对八两,都差不多。”他一时间没有了在道德上的心里优势,低着头不说了。

    这时袁宗第站起来说话:“这夔州的谭家(谭文、谭诣、谭宏)答应给大军供应精草,这样撑几年应没问题吧。”这里的谭家指的是当地的大地主,不但有钱有粮,在当地还很有影响力。

    “糊涂,当年我们起义兵,就是反的这些剥削农民的大地主,这谭家当年也没少和我们义军打仗,手上可沾满了当年义军兄弟们的血,这些人怎么靠得住。”

    “算了,有些事我也不能同你们讲,你们既然不信我的,将来就好自为之多些小心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信此时就要打算送客。刚端起送客茶时,护卫巴特儿从外面打开了木门,一个送信小兵跑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封用蜡封好的密报,对着李信说道:“成都索尼大人密令。”

    李信接过军报,一挥手让小兵下去,自己打开蜡封,拿出密信看了两眼,一脸惋惜的神情,回头对袁宗第和李体纯说道:“怕什么来什么,我只能在这里一个月,一个月后索尼将亲率军到此,这一个月里我不难为你们,多运些粮草上山吧,将来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把信放到袖子里,大步离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封信在李信出门时,正好从袖口掉落下来,袁宗第上前一步,用脚踩住,见人都走了开了,就弯腰小心的拾起来,走到门后急切的打开密报,里面内容大致是成都的索尼告诉李信,谭家老三谭宏的儿子谭名碌已经秘密到了成都,说是只要恒亲王既往不究,归还在他们在四川各地原有的十几万亩地,他们谭家不但会归附清廷,还会里应外合一起剿灭山上的顺军。”

    “我记的你识此字,你看看吧、”袁宗第把密信递给边上的刘体纯。

    “我看这信就是个圈套,是李信故意掉下来让我们看的,这《三国》里都有,叫蒋干盗书。”李体纯自信的说道。

    袁宗第冷笑一声:“连你都知道的计策,我能不知道,李大谋士能不知道吗?”

    “那他(李信)这是何意?”李体纯反问。

    “掉落密信是故意的,但这里面的事却可能是真的,他是让我们小心防备谭家那伙人。”

    “这些官绅地主,只要给够他们好处,把我们出卖也不足为奇。”

    “他们敢,他们要也暗中投降,我就杀了他们全族。”

    袁宗第看了看说狠话的刘体纯,急切说道:“你小声点,收好密信,赶快离开这里,不论真假都要先告诉郝帅(郝摇旗),听他安排。”

    袁宗第和刘体纯迈开大步,快速的出了慧照寺,消失在人群中。

    寺院的藏经阁三楼上,李信看着他两人急切的离出,脸上轻轻一笑,传令道:“巴特儿,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你带着军士全城搜查,想办法让刘体纯离开,把袁宗第扣下。”

    “李大人放心,这戏奴才我一定给他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