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举人出身,写一封暗含深意的告状信还是可以的,刚回到西安没几天的叶布舒接到了书信。细细看了半天,就给到了身边的洪承畴。
“老师,本王屁股还没坐稳,信就追到这里了。”讲完,元奈的摇摇头。
洪承畴接过来后,也是仔细的读的了一遍。
“巴中一带,易守难攻,按常规来讲,没有几万大军数年经营怕是清剿不了。李信要是有方法能速胜,倒可以让他试试,几十万两白银比起数年时间来说,还是划算的。”
“本王就给成都的索尼和范文程下道密旨,让他们照办就是,不必再请示了。”
“王爷,为师的有一句话知道你不爱听,但还是要讲的。”洪承畴变以的严肃起来。
“老师指的是收李信表妹紫云的事吧。”
“一个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收就收下了。但请王爷答应,如此次巴中剿匪不利,这个李信和吴尽忠都不能留。”
叶布舒和洪承畴两人相视了很久,叶布舒并没有表态。见叶布舒犹豫,洪承畴讲起了自己的理由。
“为师曾督九边。对关宁一系了解至深,以寇养兵,是祖家和吴家的传统。当年崇桢皇帝也无可奈何。如今天这个吴三辅又玩这一套,必不能留。”
“再说这个李信,读书人不思报国,为一已怨念投身闯匪,将来若是在王爷这里受了点委屈后,难保不再重蹈覆辙。”
不得不承认,洪承畴说的在理,毕竟这两个人都有污点在身。最起码吴三桂在历史上就又起兵和大清朝打了十几年。
“老师,如果他们在巴中胜了呢?”
“加宫进爵,留而不用,把他们养起来就是。”
“好吧,就依老师之言。”
叶布舒的密信很快就到了成都。索尼和范文程两人坐在一起,商讨着这事。
“范大人,钱粮都在你那里,你划分出来,我派兵给他们送去就是。”索尼对李信和吴尽忠要这么多银子很是不高兴。
范文程看着叶布舒的来信,对着索尼说道:“这信中的语气不像是恒亲王的,倒是更像洪大人的语气。”
“这有什么差别?”索尼有些不解。
“当着索大人的面,范某说句实话,恒亲王待人,心中多有宽容,有情有义。当年范某有难,也就是凭着与王爷的一点旧识的交情,才多次求救于王爷保命。”
索尼这时笑了,说道:“你说的是多铎抢你娘子的事吧,盛京城里当时传遍了,当时我们还纳闷,恒亲王怎么会帮你一把。”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心中便认王爷是半友半主,决心不论成败一辈子跟着他。”索尼听到这里也是一脸感慨:“是啊,我索尼当初得罪了多尔衮,眼看身陷大牢,性命不保,可不想王爷拿着议政大臣的官位换下我们几个的性命,恩重如山啊。”
“可这要是洪大人的意思,就不一样了。”范文程小声的对着索尼说道。
“一来,洪大人当年多次剿匪,对造反的匪徒就没有什么好观感。这个李信在洪大人眼里怕也落不得什么好。二来当年洪大人在关外被我大清俘虏,据说就是因为吴家的关宁大军行动迟缓所致。在心里对吴家也是一肚子怨气。”
索尼听完,知道了因果,但还是问:“如果这样,洪大人为何信中说,李信和吴尽忠要什么就让我们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呢?”
“索大人,要了这么多,还没有成果,你说这罪得多大?”范文程幽幽的说道。
“捧的越高,摔的越惨,是这个道理不?。”索尼终于明白了,同时通过范文程他也对洪承畴也了一丝忌惮。
很快,一千兵士押着三十万两白银上路了,去给李信送去。
再说巴中,李信到此已经有一个月了,经过各处的封锁,盘聚在巴中的部人顺军残余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粮食、盐等生活物料开始短缺。不少下来搞粮食的匪徒都被李信和吴尽忠的人抓了起来。
在抓获的人中,竟然发现了好几个和尚。李信觉的奇怪,亲自上手审问,里面竞然还有一个熟面孔,就是在大龙慧寺里给自己做向导的那个和尚。经过一番修理,这个和尚终于开了口,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两年前,巴中一带的匪徒为筹集银两,派人暗中绑了寺中的主持,让自己人剃光脑袋装作和尚。一来找一个山下的据点收集清军的情报,二来筹集军饷和物资。
很快,数千汉军营的士兵就包围了广安慧龙城中的慧照寺。不但大小假和尚抓了个几十个,还在藏经阁里搜出个几万两银子,几百幅铠甲。主持也被带到了李信近前。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法号智障,是寺里的主播,不是,是主持。”这个假主持还是不说实话。
“你是李来亨的手下,还是李定国的手下?”李信并不答理他,接着问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法的人我都不认识。”
“那你一定就是郝摇旗的手下了。”
“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回去,带给他们,说我在山下等他们来见。”说完,就让手下给这个假主持松了绳子,这个假主持拿了信,满脸的疑惑。
“敢问阁下大名?”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把信给他们就是了。”然后一摆手,几个士兵过来,把他押到寺外,给了他一头驴,骑着上山报信去了。
原本李信安排是给这个假主持一匹马的,李信的护卫巴特儿舍不得好马送给人,就在附近农户家里找来一头驴让他用去了。不想这驴还是头瘸驴,不但走的慢,还一步三晃,好几次差点把假主持从背上摔下来。本来一天的路,假主持愣是走了两天。
这个假主持名叫李亨九,是顺军将领李来亨的远房表弟,但却是一直是郝摇旗的部下。上了山的李亨九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把信交给郝摇旗,而是叫人一起把这头瘸驴杀了煮肉吃。
可怜的瘸驴,辛苦驮着人走了两天,最后落得个驴肉火烧的下场。然后解了气的刘亨九才跑到郝摇旗那里汇报情况。
正在忧虑物资短缺的郝摇旗见看完信后,脸上阴睛不定,命人把信抄了数份,送给各处的将领,约三天后来自己大营商量事情。
看着郝摇旗一脸严肃的样子,李亨九上前说道:“大帅,一个白脸书生,怕他做什么。我找机会杀了他就是。”
“杀他?你可知道,我们几个人都欠过他的人情,不好下手呀。再说你知道他是谁,有那么好杀吗?”
“他是鞑子的走狗,清廷的犬牙,为何大帅说欠他人情?”
见李亨九一脸迷茫不解,郝摇旗坐在椅子上,示意李亨九坐在自己身边,说道:“这个是叫李信,当年也是我们义军的一员,还是闯王身边的谋士。”
“啊”,李亨九确实没想到,
“那他怎么做了清狗了呢?”
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是我们这些人有点对不住他。
于是郝摇旗就讲起当年在北京发生的一些陈年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