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捷报!
永定门大胜!”
话罢,王承恩面色凝重:
“陛下!
陈明将军英勇非凡!
他竟于城外孤身一人斩杀敌军五万之众!”
言及此处,王承恩不禁深吸口气,似是努力平复着内心激荡的情绪。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
“彼时战况异常惨烈,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交错。
然在如此险恶之境,陈明将军仿若战神降世,手持长棍,冲入敌阵中左劈右扫,所过之处敌兵纷纷倒下……”
“此事当真?”
朱由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王承恩看穿一般,紧紧地盯着对方,逐字逐句地质问着。
王承恩一脸郑重其事,用力地点着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皇爷,此事千真万确啊!
老奴可是亲眼所见,
贼寇尸体堆积如山,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来欺骗您呐!”
说着,他还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此向崇祯皇帝表明心迹和保证所言不虚。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朱由检瞬间变得呆若木鸡,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空洞无神,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一旁的王承恩看着自家皇爷这般模样,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想当年,这位少年天子刚刚登基之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一心想要中兴大明王朝。
然而,天不遂人愿,自那时起,各种天灾便接踵而至,
国内也是忧患重重,外部又有强敌环伺,
偌大的大明帝国已然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宛如那即将落山的夕阳。
尽管如此,天子仍然不辞辛劳,殚精竭虑,不仅恢复了每日的早朝制度,而且还以身作则,节衣缩食,只为能让这江河日下的局面有所改观。
可无奈的是,任凭他如何努力,这天下的整体局势始终难以扭转,依旧是每况愈下,令人忧心忡忡。
而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间竟横空出世了一位名为陈明的护国神将。
此人犹如天降神兵,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使得原本岌岌可危的大明江山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中兴大业或许有望成真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朱由检也渐渐地从最初的呆滞状态中缓过神来。
他先是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紧接着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笑罢多时,也许是想到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磨难,这位年轻的皇帝竟然又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那朱由检哭得涕泪横流,就如同一个无助的孩童般,让人心生怜悯。
一旁的王承恩见此情景,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赶忙抬起衣袖轻轻擦拭着。
“皇爷啊,您可千万别如此伤心难过!
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呀!
您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骨,这大明江山可万万离不开您呐!”
王承恩哽咽着劝说道。
待朱由检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之后,他猛地伸手用力地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吼道:
“哼!
好你个王大伴啊,你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倘若你能早些把事情给朕讲明白,朕又怎会闹出这般荒唐可笑的乌龙来呢!
方才,朕误以为那闯贼李自成率领的贼军已然攻破城门,
京城危在旦夕,为了维护皇家最后的颜面与尊严,迫不得已才想出如此下策——打算亲手将自己最为疼爱的长女坤兴公主击毙,
以防她日后落入那帮贼寇手中,受尽屈辱折磨。”
说到此处,朱由检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
稍作停顿之后,朱由检瞪大双眼,满脸怒气地直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承恩,厉声道:
“王承恩!
你可知罪否?”
听到朱由检这番怒斥,王承恩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连连叩头谢罪道:
“皇爷息怒啊!
都是老奴的错,怪老奴没能把话讲清楚,导致犯下如此大错,老奴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爷重重责罚!”
朱由检目光落在眼前王承恩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之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位跟随他数十年之久的大伴,一直忠心耿耿地侍奉左右,此刻要真的狠下心来责罚于他,朱由检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朱由检口中传出,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愁与无奈。
紧接着,朱由检话锋一转,语气略微缓和下来:
“罢了,先起来吧!
念在你也已知错,速速去向坤兴解释一番。
若是让她闹到皇后那里去,只怕又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王承恩闻言,如蒙大赦一般,紧绷的心弦瞬间松驰开来。
他赶忙伸手擦拭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颤巍巍地缓缓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多谢皇爷不杀之恩!
老奴定当竭尽全力向殿下解释清楚,绝不让此事再节外生枝。”
朱由检微微颔首,表示对王承恩所言的认可,随即催促道:
“那你还在此处愣着作甚?
还不快些前去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
莫要耽搁太久,以免再生变故。”
王承恩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俯身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老奴谨遵圣命。”
说罢,他便转身准备离去执行朱由检所交代的任务。
然而,就在王承恩刚转过身时,却突然停下脚步,面露惊慌之色。
只见他朝着四周张望着,原本以为能够轻易找到坤兴公主的身影,可此时放眼望去,这空旷的四周竟然空无一人!
“皇爷,不好了!
长公主殿下,人不见了!”
王承恩惊恐万分,声音都因恐惧而变得颤抖起来。
朱由检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脸惊慌失措之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发颤地道:
“好你个王大伴呀,你可真是把朕给害惨啦!
那个小丫头肯定是跑到坤宁宫去向皇后告状去了!”
“皇爷,请您暂且息怒,莫要如此焦急!
老奴这便过去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其中缘由,皇后娘娘向来通情达理、识大体,想必不会与皇爷您过多计较此事的。”
王承恩赶忙安慰道。
然而,朱由检却只是一脸苦涩地笑了笑,紧接着无奈地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王大伴啊!看来终究还是你小看了皇后呀!
她可不是那般容易糊弄之人呐。
虽说平日里皇后在处理大事之时的确能够把握分寸,但今日朕在尚未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前,竟冲动地拔剑朝着自家女儿挥舞而去。
哪怕皇后再如何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想要让她对此事就此罢休,恐怕也是痴人说梦啊!”
想了片刻之后,朱由检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王承恩啊王承恩,朕的王大伴哟,你说说看,都这把年纪了,怎地还是如此不知稳重呢?
平日里说话行事总是这般不靠谱,真真是让朕失望透顶呐!”
说到此处,朱由检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眼前垂首而立、一脸惶恐的王承恩,继续数落道:
“瞧瞧你办的这些事儿,哪一件能让人省心?
不是这里出岔子就是那里捅娄子,若不是念着多年的主仆情分,朕真想好好责罚于你,好叫你长长记性!”
就这样,朱由检滔滔不绝地对着王承恩一顿训斥,从他最近犯下的过错一直讲到过往那些令人恼火的旧事,足足说了有上万字之多。
而王承恩则始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满是懊悔和自责。
待朱由检终于停下责骂后,王承恩已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不已。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谢罪,嘴里喃喃自语道:
“老奴知罪,老奴该死,请皇上息怒……”
那模样简直是愧疚自责到了极点,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塞进脖子里,从此再不露面。
看着王承恩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朱由检心中的怒气总算消了几分。
他轻哼一声,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然后挥挥手说道:
“罢了罢了,起来吧!
随朕一同前往坤宁宫,去向皇后娘娘做个交代!”
说罢,朱由检转身迈步,朝着不远处的坤宁宫方向走去。